第九十七片龍鱗十一
興許是因為折寒拒絕的態(tài)度太明顯那位碰了釘子的王爺并沒有因此放棄,甚至還擺出了禮賢下士的姿態(tài),親自前來無塵島想要效仿商湯三聘伊尹,成就一段佳話,傳出自己的賢名然而他真的想多了。
生于亂世以難民身份艱難茍活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折寒并不在意其他人會怎樣。
也許曾經(jīng)那個溫柔善良的他在乎,但現(xiàn)在他真的不在乎。
這些人不過是要爭權斗勢又有誰是真心為了螻蟻著想?
但要說巧,那還真的挺巧這位前來請折寒出山的王爺正是當初那位沖冠一怒為紅顏將怪醫(yī)姬無病抓去給他心愛女子治病,結果卻被姬無病反喂了藥導致不舉的那位。
姬無病記性不太好,主要是他老人家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挨個都記得那他恐怕得有個最強大腦所以當王爺見到大搖大擺進來問折寒晚上吃什么的姬無病瞪大眼睛指著他時老頭兒一巴掌把他的手給拍了下去:“看什么看沒看過老年人啊?”
老年人……折寒覺得他開心就好。
其實今年與折弋同年的姬無病最愛裝老年人,這來源于他可憐的自尊心,誰叫他外表看起來如此蒼老要是跟人說自己還不到四十歲,那能有人信嗎?不得被人笑話死嗎?他寧可被人叫老不死的,也不要被人叫丑八怪!哪怕他本來就是!
王爺怒道:“竟是你!你還記得本王嗎!”
姬無病瞇著眼睛看了半天:“你孫子誰啊?”
這種話他聽得多了,動不動就有人指著他鼻子問你還記得我嗎?納命來!之類的話,他聽久了也就麻木了,更何況已經(jīng)時隔多年,姬無病瞇著眼睛盯著王爺打量好久,突然恍然大悟:“哦,是你啊,那個不舉的。”
“本王不是不舉!”王爺怒道,“解藥在哪里?!還不快給本王!”
最可氣的便是這一點,當年抓了姬無病去,這老頭兒老老實實聽話干事,王爺還嘲笑那些江湖傳言,說什么怪醫(yī)姬無病有仇必報心眼極小,簡直可笑,什么有仇必報,到了他面前,還不是溫順的如同一條老狗?半點看不出江湖傳言中的狠辣!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啊,會咬人的狗不叫,而且姬無病太清楚怎么樣讓一個男人雄風掃地,這可能跟老頭兒一輩子沒有姑娘喜歡有關,他對付男人,最愛讓對方不舉,由于在這方面鉆研頗深,做出來的毒那是一次比一次厲害。這么多年了,王爺找了不知多少號稱神醫(yī)的大夫,愣是沒有人能解這毒!
眼下見了姬無病,他怎么能不激動?殺了姬無病的心都有!
“解藥?”姬無病聳肩,“沒有,再說了,像你這樣的人要解藥干嘛,糟蹋好姑娘嗎?對了,冒昧問一句,你那心上人還好嗎?”
不說這個還好,說了這個更是火上澆油,姬無病當時不僅給王爺下了毒,還給那姑娘種了蠱,讓對方愛恨顛倒,后來那姑娘是痊愈了,但對王爺?shù)膼鄱甲兂闪撕蓿晦D身嫁給了他的異母兄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的嫂子,還三年抱倆!
再看見姬無病,真是新仇舊恨在一起,他本就不是真心請折寒出生,只是因為這人會那勞什子鳳凰神功,所以給個面子罷了,沒想到折寒不識抬舉,而如今姬無病也在,不殺他難消心頭之恨!
這回上島,王爺浩浩蕩蕩地來,他這身份尊貴,親臨此地,自然排場十足,島外大船上有一千精兵,能將整個無塵島給踏平了!
“你干什么!”
正在王爺?shù)氖绦l(wèi)要伸手去抓姬無病時,突然傳來一聲嬌喝,姬無病面前出現(xiàn)一個美貌少女,兇巴巴地瞪著他:“不許碰我?guī)煾福 ?br />
姬無病狐假虎威地哼了一聲,有乖徒弟跟乖徒婿在,他還怕啥?臭小子隨便一根手指頭不就把這些人給碾死了?
誰知那王爺見了皎皎,居然雙眼放光!
姬無病立刻就不爽了:“看看看看什么看?老夫的徒弟你也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泡酒!”
皎皎生得極為美貌,且靈氣十足,王府中所豢養(yǎng)的美人與她一比,當真都成了庸脂俗粉,說得俗氣一點,那就是王府里的美人都是千篇一律沒有靈魂,皎皎卻靈動無比,似是匯聚了天地間所有靈氣而生,尤其是像王爺這種見慣了美色的人,對他來說,普通的美貌已經(jīng)不足以吸引他。
折寒道:“皎皎,過來。”
皎皎氣哼哼地拉著師父走到師兄身邊,瞬間瞪了那王爺一眼,那王爺居然也不生氣,甚至還沖皎皎笑。
折寒淡淡道:“不舉之人,在看什么?”
姬無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皎皎也沒忍住,她下意識朝王爺那地兒看去,覺得他好慘。
本來就不是彼此友好,又有新仇舊恨,一聲令下,王爺便要報仇。
他帶來的侍衛(wèi)都是大內高手,若論武功,在江湖上說不得也能有一席之地,且人多勢眾,奈何折寒是非人般的強大,還有姬無病與皎皎這對使毒如玩樂的師徒,別說是十來個人,就是百來個千來個,也沒人能活著出去。
不舉的王爺被舉起來,落荒而逃,解藥沒拿到不說,還讓人狠狠羞辱了一頓,他原本想著讓那一千精兵上島將這地方給屠了,誰知折寒出手更狠,若非皎皎在,怕是一千精兵一個活口都沒剩下。
朝廷派兵前來無塵島都叫折寒給收拾了,傳出去之后,即便眾人心中還覬覦著鳳凰神功,卻也沒有多少人真的敢來,畢竟練鳳凰神功的前提,是你得活著,還得活著打敗折寒才行。
前來無塵島的人越來越少,無論江湖中人還是朝廷權貴,眾人慢慢摸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無塵島完全中立,不與任何一方來往,也不會被任何人拉攏,折寒此人雖心狠手辣,但只要不去招惹,任你如何,他都不會搭理。
不能做朋友,卻也不會是敵人。
對很多人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而在逐漸安穩(wěn)下來,再也沒人敢來無塵島撒野后,折弋身體狀況也正常,折寒便帶著皎皎出島了。
他還記得皎皎想要走遍天下,想要行俠仗義,做個女俠,雖然她武功不怎么樣,但有他在身邊,想要什么不行呢?
姬無病與柴泰都留在島上,折弋聽說女兒與徒弟兩人出島游歷去了,說不定回來還能給他抱個外孫,當時就又吐了一口血,看得姬無病面無表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會因為折弋吐血而感到驚訝,畢竟這是他的常態(tài),尤其是每次折寒進來看過他,跟他說過話之后,他吐血總是比往日更勤一些,姬無病想,也許這就是喜極而泣吧。
只不過別人泣淚,偽君子泣血,都差不多。
皎皎過去出島,要么是跟師父采藥,要么便是有事要做,偶爾出來玩耍,也都是很快便要回去,因為她心中總有牽掛,牽掛爹爹牽掛師兄,這回卻不一樣,他們可以慢慢地走,師父和義父會給他們寫信,皎皎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可以。
折寒準備了一輛馬車,馬車里是一些必備的用品,雖然是出門在外,不如島上方便,但他仍然希望能給皎皎最好的,因為義父現(xiàn)在留在無塵島,但他的山莊還一直有人打理,皎皎跟折寒也去看過,一切依舊,寫了一封信讓信鴿送回去,之后折寒駕車,皎皎依偎在他身邊,馬兒慢悠悠地走著,歲月靜好。
是折寒發(fā)瘋都想要的日子。
他虧欠皎皎太多。
所以不希望她痛,不希望她苦,希望她快快樂樂無憂無慮過完這一生。
到了山莊腳下的城鎮(zhèn),說來也巧,皎皎想吃紅豆餅,折寒便停下來給她買,那賣紅豆餅的,正是張氏。
張氏也認出了他們二人,見兩人神色親昵,郎才女貌,高興的不得了,招呼著自己兒子出來給師兄妹認識。
那孩子年歲頗大,一看便不是張氏親生,人卻很老實本分,而且長得有幾分像是早已死去的龐二郎。張氏笑著說,自她沉冤昭雪后,便沒有再嫁,按照從前跟夫君的約定,拿了全部銀錢,盤了個糕餅鋪子,做起了生意,因為他們夫妻沒有孩子,便從龐氏一族,請了族長做見證,收養(yǎng)了一個父母早亡的男孩,記在了龐二郎名下。
這孩子勤快又懂事,還十分孝順,張氏的日子越過越舒心,母子倆的感情也很好,還常常一起去給龐二郎上墳。
說到曾經(jīng),張氏眼中又浮現(xiàn)出一層淚水,旁人都勸她再嫁,因為她年紀不算大,又沒有孩子,雖然是寡婦,可人麻利,又會做活兒,手頭還有不少錢,便是再嫁日子也能過得很好。
“……我忘不掉我家二郎。”
張氏含淚笑著說,“除了他,我再不想嫁給旁人,我以后便守著兒子跟這鋪子過,待到九泉之下,見到二郎,但愿還能再續(xù)前緣。”
離開時,張氏不肯收錢,愣是給他們塞了好多糕餅,折寒悄悄在他們家木桌里放了一錠金子,這才帶著皎皎離去。
到了夜晚,兩人沒有在城中住,而是在野外,繁星點點,火堆邊上,折寒正給皎皎烤兔子吃,皎皎雙手托腮蹲在他身邊,“師兄……”
“嗯?”
“你說人死后,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嗎?我小的時候想要娘,爹爹就是這么告訴我的,他說娘并不是離開了我,而是變成了星星,仍然在天上守護著我。”皎皎喃喃。“你說星星到底是什么樣子呢?我好想摸一摸呀。”
折寒失笑:“人死如燈滅,不管發(fā)生什么,都與生前無關了。”
“那你說,有孟婆湯嗎?有奈何橋嗎?有閻王爺嗎?”皎皎憂心忡忡,“我們吃了好多兔子野雞,該不會下地獄吧?可是我也救了好多人……我希望如果有閻王爺,能不要罰我跟師兄,讓我們來世也在一起。”
折寒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笑意溫柔:“來世的事情,要來世再說,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把這一世過好。”
“我來世也想跟師兄在一起啊。”小姑娘嘟噥,“師兄你好冷淡,你都不想跟我下輩子也一起過嗎?”
折寒如何不想?
可他又哪里有下輩子?
過完這輩子,他便會回到歸墟龍宮,徹徹底底消散,成為一朵花苞,而皎皎,皎皎會入了輪回,她善良純真,一定會有很美好的來世。
他不能許諾,諾言是最輕易,也最沉重的東西,做不到的事情不能許諾,他不能給皎皎留下執(zhí)念。
所以他撕了一條烤好的兔肉:“嘗嘗看,要不要再加點鹽巴?看看味道夠不夠?”
一看見吃的皎皎就來了精神,她最喜歡師兄了!師兄什么都會,師兄無所不能!師兄連烤肉都能做得這么好吃!
折寒把兔肉喂給皎皎,喂她之前還細心地吹了吹,皎皎一口咬掉,眼睛亮晶晶:“好香啊!好吃!師兄,還有沒有辣子呀?再撒點辣椒上去吧?”
師兄準備齊全,馬車里什么都有,皎皎也不知道他究竟都帶了什么東西出來,但不管她想要什么,師兄都能給她拿來!
加了辣椒粉的烤兔肉果然更好吃了,皎皎吃得嘴角沾上油腥,折寒伸手給她抹去,“怎么跟小花貓一樣?”
皎皎滿足地瞇起眼睛,依偎進折寒懷里,一邊看他烤兔子一邊磨蹭撒嬌:“師兄師兄”
“師兄在呢。”
“師兄要永遠對我這么好!”
折寒輕笑,“這是自然,除了皎皎,我還能對誰好呢?”
皎皎不好意思地笑了,抱住折寒的脖子,看著他把兔肉烤好,又用鋒利的刀子片下來喂給她,皎皎只要張嘴,折寒便什么都為她做好了。這一切讓皎皎覺得幸福又不真實,如此溫柔又完美的師兄是真的存在的嗎?該不會是她幻想出來的吧?
直到她聽見師兄笑了,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把心里想的說了出來,不由得臉蛋微紅。
折寒喂完了她,又取出水壺給她喝了些蜜水,自己弄干凈手,才敢碰皎皎:“放心吧,師兄是真的,永遠不會離開你。”
皎皎偷笑起來,她躺在師兄懷里看星星,除了幸福只有幸福,真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在這一刻,那樣的話,她就永遠都不用跟師兄分開了。
不管不管,要是人真的都有下輩子,下輩子她也要跟師兄在一起,也要嫁給師兄!
皎皎在心中暗暗發(fā)誓,其實夜晚還是有些冷的,但師兄的懷抱非常溫暖,這讓曾經(jīng)感受過他肌膚冰冷的皎皎覺得,那冰冷的觸感才是一場夢。
這個溫柔、強大,但又只愛她的師兄,才是真實存在的。
皎皎在折寒懷里睡著了,他維持著一個姿勢沒有動,夜晚安靜,只有蟲鳴與火堆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這是人間煙火的氣息,折寒已經(jīng)許久不曾有印象,他在那無法計算時間的荒海,就這樣,思念著、悔恨著、渴望著。
能夠重來一次,能夠彌補,真的太好了,就算是沒有來生,要化作虛無,也真的太值得。
皎皎不知做了什么夢,叫了一聲師兄,折寒下意識回應她,低頭卻看見她小臉兒白里透紅,咂了兩下嘴,又咕噥著睡去,才知道是做夢,無意識呼喚了他。
他不由得笑起來,覺得皎皎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愛,他在皎皎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伸手將毯子裹得緊一些,免得這夜風吹到熟睡的皎皎。
第二日皎皎醒來,便發(fā)現(xiàn)師兄還維持著昨天晚上的姿勢,她吃了一驚,又是歡喜又是心疼。
幾乎是皎皎一醒,折寒也睜開了眼睛,他其實不需要睡眠,只是估摸著皎皎快要醒了才裝睡。
“師兄,你怎么就這樣睡了呀。”
小姑娘連忙給他捶背捏腿,“哎呀,這種姿勢睡覺很容易造成血液不循環(huán)的,下次你把我叫醒嘛!”
折寒享受著來自心上人的關懷,其實他一點事兒都沒有,當花苞的時候只能靜止,這一夜算得上什么?可皎皎卻這樣關心他,還給他捶背捏腿。
所以他只從鼻子里嗯了一聲,皎皎怒道:“嗯什么嗯,不要只是嗯,你要答應我。”
折寒凝視著她:“那恐怕不行。”
“為何不行?”
“因為只要是跟皎皎有關的事情,我的理智就派不上用場。”
皎皎聽得小臉通紅,也沒法繼續(xù)批評心愛的師兄,只好泄憤般用力捶捶他的肩膀:“那也不能這樣嘛!”
折寒只享受了兩下便算了,皎皎一直給他捶背,他舍不得,抓住皎皎的手,皎皎頓覺一陣天旋地轉,人已經(jīng)倒在了折寒懷里,折寒輕輕摸了下她的下巴,她便臉紅的要命:“師兄,快讓我起來,要是被人看到”
話說一半想起來,他們這是在荒郊野外,哪里有什么人啊!
要是皎皎自己,肯定是不敢在這么安靜且沒有人的地方待的,萬一有鬼或是有野獸什么的怎么辦?可是跟師兄在一起,卻很神奇的,她就什么都不怕。
折寒輕聲道:“皎皎叫一聲好師兄,師兄便讓你起來。”
不知為何,雖然平時也是師兄師兄的叫,可前頭加個好字,皎皎便有些叫不出口。不僅如此,她連白凈的小耳朵都染上了紅霞:“……不要。”
“那咱們就不起來了,便這樣抱著過一輩子。”
皎皎臉紅更甚,她飛快看了一眼折寒,發(fā)覺他正溫柔繾綣望著自己,那雙黑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濃情蜜意,讓皎皎心都軟了。
她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小聲,雖然太輕,但折寒仍舊聽到了。他說話算話,將皎皎放開,她一起身,便忙不迭地跑上馬車,還沖折寒做了個鬼臉。
折寒熄滅了火堆,潑了水上去,又將東西收拾好,這才重新帶著皎皎上路。
他與她攜手,去了很多地方,看過山川湖海,見過峽谷朝陽,因此出門太久了,所以也會回去島上見見師父跟義父。
皎皎也擔心還臥床不起的爹爹,但折弋除了不能動之外,身體倍兒棒,姬無病給他扎了不知多少針,也沒能把他扎好。
到了皎皎跟折寒成親那一日,折弋也被換上了新衣,與姬無病和柴泰坐在主位,接受新人叩拜。
折寒并不想跪折弋,早在折弋將那刀刃刺入他心脈之時,他心中對師父的愛與敬,就都化作了無盡的怨恨,他因為那怨恨與不甘走火入魔,成了個只知道練武的瘋子,又因為對皎皎的愧與愛,變成了個清醒的瘋子。
看著已經(jīng)亭亭玉立的女兒,與內斂如寒玉的徒弟,臥床數(shù)年不能言語不能動的折弋,眼角緩緩落下了淚水。
他不知自己這是欣慰還是后悔,又或者是二者兼有。
姬無病說:“哎呀,折弋你這老匹夫,居然還感動的流淚了?”
其實他老人家也沒資格說折弋,因為他自己也哭得稀里嘩啦的。
皎皎與折寒結為夫妻,婚后第三年,皎皎有孕,生下了一個皺巴巴的小女兒,折寒非常愛這個孩子,皎皎就見過好幾回,師兄背著自己偷偷落淚。
有了女兒后,折寒再不肯讓皎皎懷孕,她生孩子的模樣實在是嚇到了他,因此便求著師父配了男子飲用的避孕湯藥,雖然他很愛女兒,但在皎皎面前,女兒永遠要往后排一位。
皎皎這一生都過得很快樂,她足足活到了九十八歲,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也不復年輕貌美,但在折寒眼中,她仍然是世上最美最可愛的小姑娘。
皎皎似乎有什么話想跟他說,但最終卻沒有說。
皎皎死后,晚輩們打開房門,便發(fā)現(xiàn)折寒躺在床上,抱著妻子,也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皎皎想說什么,皎皎想問,人死之后,會不會有來世呢?
有的。
但皎皎的來世,應當遇到更好的人,沒有任何苦難與悲傷,那將是一段嶄新的人生,足以與她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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