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門村各家為爭奪道童名額可謂是遠交近攻手段使盡,周七下午回村里協(xié)助四姐置辦后幾日宴席材料時,就見街頭巷尾各家主事人交頭接耳說著悄悄話,仿佛在勾連、組織什么陰謀似的。
靈巖寺神域破碎后,他走在村中也覺得軀體舒張,隱隱中有內(nèi)外周天交相循環(huán)的感覺。
陰神日益茁壯,汲取的靈氣更多,自然就察覺了靈氣入體、沖刷、滋養(yǎng)軀體的過程。
耳聰目明,自然能聽到一些悄悄話,大多沒什么意思。
反正這道童名額不是自己兄弟該插手的,最終裁定權握在手里,選上來的道童有不合適、礙眼的,剔除打下去就行了。就讓各家去爭,爭出火氣來,雖不至于械斗,但也不差多少。
若縣里那邊得悉情況也要插手分享,到時候土門村各家自不會束手旁觀。
大不了就在土門關前械斗一場,山民械斗又不是什么大事,地方志都不會記載,地方官更不會上報朝廷。
回到周家,成家兄弟宰殺雞鴨,趙家姐妹也來幫閑,五郎不干正事,盡往趙燕娥身邊湊,倒也其樂融融,前院滿是歡笑聲。
周三郎被買來的五頭白鵝勾動,圍繞著打轉(zhuǎn),似乎很是喜歡。
周二郎也深深不解,與周七盤坐在一側(cè)對賬,其他賬目都好理解,只是頗為無奈:“入冬后你拿什么喂鵝?你得拿豆料來喂,比養(yǎng)牛還費錢。牛能耕地,這鵝能做什么?”
“鵝能護院,哪能算是沒用?”
周七理直氣壯:“等到開春,必能生養(yǎng)出許多鵝蛋,等到明年秋,怎么也能有二三十只鵝,這可比當?shù)朗繏赍X。”
周二郎說教:“王婆賣鵝自然撿好聽的說,養(yǎng)鵝真這么容易,這三山五寨也就不會就她一家賣鵝。趙道長各賜了你二人一兩銀子,五郎還知買兩匹絹布回來,你卻全買了五頭鵝……又不是初秋的肥鵝,你這買虧了呀!”
初秋的肥鵝,一只能賣二錢銀子,算是家禽里最貴的。
周三郎也插話進來,解圍說:“二哥,七郎做的也沒錯,淮陰廟里少了人氣,五郎、七郎養(yǎng)一些鵝作伴也好。”
周二郎只是瞥一眼周七,周七把余下的銀錢推過去,轉(zhuǎn)身就走了。
周二郎收起銀錢對周三郎說:“今日趙道長賞的錢,他手里還沒捂熱就全花出去了。他這大手大腳的毛病不能慣著,不然攢不下積蓄,遠近誰家愿意給他嫁女兒?還是五郎顧家,讓人省心。”
周三郎悻悻笑著,一口氣花掉一兩銀子買五只鵝,虧不虧的他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敢這樣花錢。
他就轉(zhuǎn)了個話題:“二哥,白秀才正張羅著把靈巖寺改成靈鴉觀,要把寺里佛塔拆除。結(jié)果村里沒幾個人敢去幫工,聽說一群靈鴉落在寺里正殿梁上后,才有人愿意去幫忙。”
“竟有這事?”
周二郎沉眉:“這跟咱家沒關系,不必管他是真是假。過幾日我就去寨里找張老爺借貸三五兩銀子,不耽誤三郎求學。”
周三郎點頭應著,這種仰人鼻息的感覺十分別扭,心里不怎么舒服:“二哥,要不小弟也去張老爺手下謀個差事?張家也有底蘊,應不會耽誤學業(yè)。”
周二郎搖頭,語重心長:“你也知道張家現(xiàn)在跟教匪糾纏不清,五郎、七郎好不容易脫身,我還想著找機會把八郎也帶出來。你就別想著去張家了,萬一今后張家有個好歹,咱兄弟受牽連,誰能顧家?”
“二哥,八郎這事兒還是算了,就讓待在張家。八郎也跟著離開抱犢寨,這讓張老爺如何看我周家?八郎回來了,誰養(yǎng)活他?大哥這邊兒急著重修盧家宅院,平白多八郎一張口吃飯,還不能幫著干活,時間久了這兩口子保準得鬧。”
周三郎面有譏諷:“小娘也不見得會承二哥的好心、人情,八郎一回來……呵呵,村里惦記盧家宅地的人家可不少。這宅地是盧家的,可不是大哥的。真鬧起來讓外人乘虛而入,大哥不僅宅地產(chǎn)業(yè)沒了,就連媳婦也沒了,還不得找二哥你拼命?”
“三郎,張老爺那里終究不穩(wěn)妥,小妗子婦道人家不明白輕重緩急。這話我得找個時間說給她與大郎明白,免得今后八郎折進去又來找我兄弟的不是,到時候我從哪給她變一個活生生的八郎還給她?三郎你也做個見證,既然已分家,就該掰扯明白。”
兩人商議著,周七則抱起一只鵝,就覺得懷里暖融融的,不由斜眼去打量幫趙燕娥拔雞毛的五郎,覺得很有趣。
趙燕娥做事勤快利索,她越是出力氣,不管四姐還是二哥、三哥,就看她越是喜歡。五郎也能察覺大家的態(tài)度變化,似乎真的就差臨門一腳。
只是趙小妹看向五哥的眼神怎么有些奇怪?
周七抱著懷里十一二斤重的白鵝往后院走,后面四只鵝撲扇翅膀緊跟著。
后院牛棚空置了許久,周七挑開兩捆干草給鵝做窩,又找到兩卷破舊、缺角的草席,固定在牛棚兩側(cè)擋風。
忙完這些見家里也沒自己能插手幫忙的,他就爬梯子上二樓屋頂,手里抓一把豆子觀察西邊。
果然一座座埋葬歷代僧眾的佛塔正被有序拆除,不止是村里人在幫忙,邢八郎這些人外,還有百余穿朱紅鴛鴦戰(zhàn)襖的土門關駐軍協(xié)助拆除。
皇明大軍就是好,土木技能嫻熟。
并非暴力拆除,等人高的佛塔從上到下一層層拆除青磚,這些青磚有序碼放,估計‘靈鴉觀’擴修時能用上。
一壇壇骨灰也被請出,由軍士用扁擔挑著運到西南山溝里,集中掩埋。
看了會兒沒什么意思,視線稍稍移動就能看到盧家宅地上也在動工,土木建筑的房屋,自然冬季也是能開工的。
盧家那頭兒可不會有什么現(xiàn)錢遺留給嫂子盧秀萍,這工錢、材料錢,保準來自周家。
不用想就知道張氏這些年多多少少攢了一些私房錢,現(xiàn)在正到了使喚的時候。
清晰可見張氏提著白瓷青花茶壺,正給木工師傅倒水,與周圍幫工的青壯閑聊著,笑容洋溢頗有些花枝招展、揚眉吐氣的氣勢。
也對,沒有她的私房錢,大郎兩口子只能守著盧家廢墟干瞪眼。
甚至一個冬天過去,廢墟也會被村里人掏干凈,連一塊像樣的石頭,半片磚瓦都不會剩下。
現(xiàn)在廢墟還在,重建的話,許多材料還可以再利用,節(jié)省了許多工時、工錢。
自然而然,張氏地位高漲,兒子孝順,兒媳乖巧,什么都很順利。
饒有興致看了會兒,周七目光就收回來,就察覺趙小妹又在偷偷摸摸打量五郎……這小丫頭不會有什么奇怪心思吧?
還是說打小就受欺負、冷落習慣了,現(xiàn)在有些羨慕自己姐姐?
這不清楚這丫頭是個什么想法,難道給五郎來個好事成雙?
周七摸著下巴,不由想自己的事情。
聯(lián)姻是不可能聯(lián)姻的,愛上這時代的一個女子?
估計也很難,很難找到一個有共同語言、貼心的女子。
幾乎所有的士紳都有這樣的困惑,自己娶來的妻子只是個妻子,而非精神伴侶。
教坊司在培養(yǎng)精神伴侶這一行業(yè)上,有著資深經(jīng)驗,幾乎是當世第一。
唔,難道再過幾年去南京搶一批培養(yǎng)好的‘精神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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