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帝都的嚴寒相比,江都的冬,向來不會和眾人打什么持久仗,三寒不過兩日功,來得匆匆,去得也快。
天色剛亮,余霜尚未褪盡,還處在肅靜中的玫瑰花園驟然間想起了一道有如黃鶯脆啼的聲響,那是藍靈兒早早起來開始練功。
確切來說,所練的不是什么功,而是武當山歷代精心研究而出,一直引以為豪的五雷正法。
自從唐三走后,藍靈兒慵懶了那么幾天,然后又在某一天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比以前越加發奮起來,著實令身邊的眾人,如那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傷心別離會有時,但地球從不會因為少了誰而停止轉動,以藍靈兒的性子,又豈會自困于此般兒女情長之事,并不是他不注重唐三,而是想來沒那必要,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況且某人也不想她變成那樣。
可想歸想,總得要有個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于是藍靈兒選擇來練功,盡量把那個開春之時修煉小成,往前提上一提,爭取日后再相見,讓某人刮目相看。
事實上藍靈兒內心清楚,唐三雖然不在反對她修煉什么五雷正法,可內心深處依然是不以為然的,并不是唐三看不起她藍靈兒,而是針對末法修真,難上加難。
“東起泰山雷,南起衡山雷,西起華山雷,北起恒山雷,中其嵩山雷,五雷速發。”
“嗡!啼啼。”
千篇一律的口訣,藍靈兒可謂熟得不能再熟,就算是睡覺的時候,在夢中都能一字無誤的倒背如流,分明已經達到深刻于心的境界。
口訣依舊,雷光仍舊,表情亦如初。
藍靈兒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失敗過的第幾回,總之,很多很多,多到就連張楚娥,都已經不愿出來去記那個數目,記得小娥姐最后一次給自己報數的時候,好像就已經快要達到五位的數目。
上天就好像跟藍靈兒開了個玩笑,第一次修煉的時候,那一小簇雷光的出現,是多么耀眼奪目,那時候就連張楚娥都感嘆不已,稱藍靈兒是難得一見的天眾奇才。
可在往后的日子,峰回路轉,那一簇雷光,一次又一次出現,從未有過盛開,也從未發生過退場,仿佛不知不覺之間,就成了你大爺,硬氣十足。
“小姑娘,又出來練功啦!”
在鐵欄之外,有一位晨跑的老年人路過,正抹著額頭上的細汗,一臉的可親之色。
“曹爺爺,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這哪是什么練功。”
老人姓曹,單名一個衡字,相貌中規中矩,身材微胖,早在唐山那離開的第二天,就已經搬到了玫瑰花園附近所在的別墅里頭。
藍靈兒只知道他是一名海外歸來的華人,平日里頭出手極為闊綽,為人隨和,從不見與人紛爭,再者就是熱愛鍛煉,晨起日落之時,總能在小區附近尋到他活動的身影。
“那曹爺爺就不曉得嘍,不過甭管你再練什么,只要能堅持下去,相信總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加油呀小姑娘!”
老人每次經過,都會停下來跟藍靈兒客套一二,再者就是從不多做停留,說完即走,你干你的,我忙我的。
“曹爺爺慢跑,借你吉言。”
雖然人已走,藍靈兒還是不失禮貌的做出回應。
對于這位剛來不久的老人,藍靈兒是打從心里面敬重的,因為老人來到的這里第二天,就好心喂養了那些在小區里流浪的野貓野狗。
女子向來心善,對于有善心的人,同樣會賦予喜感。
當然,這還不能成為藍靈兒敬重的原因,真正令她有所臆動的,是因為有一次好奇,問了老人海漂的故事,那時候的老人只說了一下自己這些年得來的感悟。
“早些年在海外,我們這些漂泊的人,不一樣像個野貓子野狗,受盡別人欺凌,可這些都不應該成為是我們憤世嫉俗的理由,所謂公與不公,有些東西生來就不平衡。可這人生路啊!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我相信,上天只會幫助自救之人,我們呢,越被別人看不起,就越應該多加努力,讓他們終有一天,在自己面前抬不了起頭來。”
看似心靈雞湯的一頓話,實則不難想象老人在海漂時所受的磨難,畢竟誰都知道,所謂的排外,一直有之。
老人剛離開不久,藍靈兒隱約間聽到遠處傳來剎車聲,隨后就是老人發出的慘叫聲。
“出事了。”
藍靈兒內心一急,當下也顧不得繼續練下去,匆忙中打開鐵門,一個人跑了出去。
待藍靈兒跑近的時候,那位熟悉的曹爺爺已經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腿哀嚎不已,而在拐角處,有一輛新款大奔停在那里,車上正坐著一名女子,一臉的驚慌之色。
“愣著干什么,快到求助電話。”
藍靈兒厭惡的望了一臉那位驚慌失措中地婦女,厲聲催促。
“曹爺爺,你怎么樣了?”
呵斥完之后,藍靈兒走向老人,打算先觀察一下傷勢,看看此時有什么能幫得上。
“小姑娘,曹爺爺腿疼得厲害。”
老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怪異的是,額頭上并沒有那承受劇痛之時,本該分泌出來的汗水。
再者,地上并無任何血跡留出,可這時候的藍靈兒內心同樣慌亂,哪會注意到這里,仍舊往地上的老人走去。
三步,兩步,就在藍靈兒準備蹲下身子的時候,地面上的老人頓時浮現出一絲陰笑,右手驟然間抬起,摳向藍靈兒的咽喉。
老人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奈何有一陣風驟然而至,緊接著在藍靈兒身側,憑空多出一個身影。
“滾!”
一道聲如洪鐘的聲音驟然響起,緊接著地面上的曹老人不由自主的倒飛出去。
“張若風!”
曹老人的身體一路倒飛,最后撞倒在一棵大樹之下,口中流淌著血跡,一臉不甘。
“小靈兒,沒事吧?”
來人正是張若風,望著一副藍靈兒笑瞇瞇的樣子。
此等小把戲,又怎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傷人,早在曹老頭第一次經過玫瑰花園的時候,張若風就已經將他看穿,即使曹老頭身上的氣息偽裝得再好,可他跑步時的聲音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將他出賣,正常人的跑步聲,是無法做到如他那般有節奏,輕盈有力。
“沒事!”
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老人,藍靈兒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親切之感,忽而又望向曹老人,一臉的不解,還有失望。
“武癡又如何,敢如此背對著我。”
在藍靈兒身后,有一道帶著調促的女子聲音驟然響起,冰冷至極。
“三十六重天外天!”
車上的那名女子不知何時已經下了車,在她手中,一道道奇形怪狀的暗器不停砸出,呼嘯著朝藍靈兒飛去,有六角飛鏢,有帶勾的鋼叉,還有飛出去之后分成數支的利箭。
一道道暗器,夾雜著音爆之聲,速度飛快,前前后后,一共三十六道白芒毫不留情的擊向藍靈兒后背。
“可笑至極。”
“禁錮!”
張若風沒有轉身,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轉身去接,那也已經來不及,偷襲之人又豈會給他機會,他只是閉上眼,深凝一口氣,然后輕飄飄吐出兩個字。
那些飛向藍靈兒的暗器,尚未靠近她半尺,紛紛在空中停了下來,轉而又掉落開來,驚起一地聲響。
“張若風,你是半神?”
曹老頭睜大著雙目,不敢置信的問道。
巔峰武王之上,便是半神,乃當今武道界最高境,也是傳聞中所指的假丹境,半步金丹者。
至于為何是半神而不是神?自然是因為世道的不默許,就算是半神,武道界已知的也就只有那么兩人,而牽扯到神之一字,所能運用的手段,早已脫離一招一式,這也是為何看到張若風露出這一手,曹老人會那樣認為的原因。
“曾經是。”
張若風不以為然的說道。
在他體內,的確有那么一顆假丹,此時早已斑駁不堪,搖搖欲碎,分明是已經跌落的半神。
“可敬,難怪傳聞中,你是與那兩人有過交手,如今還能活得好好的。”
曹老頭面露死灰,三十六重天外天失手,他就已經知道兩人精心設計的埋伏一敗涂地。
“半神又如何,我看你如何阻止我,死也要拉個墊背。”
女子面容露出極端瘋狂之色,全身赤紅,氣息不停暴漲,顯然是準備采用武者的終究自殺手段。
“在我面前玩自爆。”
“我雖然是個跌落的半神,一樣有能力阻止你。”
張若風瞬息而至,轉眼便出現在那名女子的前面。
“禁錮!”
同樣仍是一聲禁錮,女子身體竟不用自主的浮空起來,一同被禁錮的,還有她身上那狂暴的氣息。
“給我散。”
張若風的雙眼綻放出白光,緊接著濃郁著白氣的左手猛然擊向女子丹田腹部。
“啵!”
一聲輕響,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此刻碎了,可仔細一看,又發現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那女子一臉驚駭之色,以及深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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