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卡納宣布晚宴開始，因他的發言而冷清的氛圍重新熱鬧起來。

    各自取了的餐盤與刀叉，邁著急促而優雅的步伐走向餐桌。

    下方的熱鬧與伊萊爾無關，他的讓阿爾卡納給自己取了些餐點，就著一杯紅酒慢慢品味。

    魔族廚師的水平比普通廚師好那么一點，來自熔巖一族，對火候的掌控比旁人高明不知多少，就是調味水平是在不敢恭維，若不是他事先調好醬料，做出來的菜品估計是硫磺味的。

    伊萊爾聽不到下方的人在說什么，也不想利用魔力去聽，他只要切切實實看到他們餐點入口時，那一瞬間的驚喜以及接下來的迫不及待就行了。

    美食，給人帶來的不僅是滿足感，還有幸福感。

    看見夢魘公爵向自己的舉杯，伊萊爾同樣舉杯致意。

    兩個人隔空碰了個杯，喝一口酒，伊萊爾看見夢魘公爵做了個口型，面色立刻變得黑臭黑臭的。

    沒有公爵可不管那么多，嘴角勾起一個嫵媚的弧度，挺胸抬頭地向黑椒牛柳走去。

    伊萊爾很慌，再提不起半點胃口。

    將餐盤交給阿爾卡納處理掉，伊萊爾感覺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等下邊的王公貴族用餐用得差不多了，流淌在大廳里的音樂由沉郁轉變為歡快，這預示著接下來是舞蹈時間。

    人群向四周退去，將大廳中央空出來作為舞池，同時四處尋找自己心儀的舞伴，彬彬有禮地邀請，欣欣然地接受，成雙成對的舞伴回答大廳中央。

    按照慣例，魔王是要領舞的。

    伊萊爾站起來，向冰之君主走去。

    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左手背到身后，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這位美麗的女士，可否邀請你與我共舞呢？”

    冰之君主面無表情，沒有回答，只是將左手放到伊萊爾的右手上，待他握緊后，相攜走下臺階。

    風之君主滿懷怨念：“小伊萊爾為什么不是女孩子！”

    “呵。”冰之君主回頭看他一眼，輕聲嘲笑。

    風之君主的怨念更加深重了。

    兩人來到舞池中央，摟腰，搭肩，做好了起舞的準備。

    阿爾卡納向樂團示意。

    一段舒緩的音樂插入，舞會開始。

    踩著音樂，邁著步伐，伊萊爾帶著冰之君主在舞池中央踮腳、旋轉。

    伊萊爾不太喜歡和冰之君主一起跳舞，總是一副死人臉，還喜歡趁此機會教訓他。

    “伊萊爾?奈格里安?世界。”冰之君主直視魔王，喚出他的真名。

    “在。”伊萊爾心臟一緊，面色一凜，下意識挺直了腰板。

    “今天之后，你就成年了。不管你過去做了什么，今后的時間里，你要比過去更加成熟，切不可像過去那樣胡來了。”冰之君主說話的聲調壓在一條直線上，沒有半點起伏，聽了令人難受。”

    “明白。”伊萊爾微不可見地點頭，反正他對冰之君主的話從來只有三小時記憶。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定然是宴會結束后就都給忘了吧。”冰之君主冷眼一掃，就猜到他在想什么。

    伊萊爾內心尷尬，面上格外真誠：“我保證沒有。”

    “呵。”冰之君主冷笑，沒有戳穿他。

    “我也不想多說什么，待你成年之后便不能像過去那樣管束你了。想去飛，就去飛吧。但有一點請你記住，如果你敢做出任何危害魔族的事，我絕對會殺了你！”咬重最后三個字，冰之君主眼中殺意畢露。

    知道對方不是在說假話，伊萊爾內心一顫，嚴肅點頭：“我知道，無論我是誰，但我始終是魔王。”

    “你明白就好。”冰之君主面色一緩，又說了許多，好像是要把她幾十年沒說的話在今夜說完。

    伊萊爾記得，上一次，還是在二十年前。

    一個世紀后，一曲音樂結束，兩人分開，相互行禮，退出舞池。

    不等伊萊爾走出舞池，去路就被攔住。

    夢魘公爵胸前波瀾壯闊，腰帶緊束，勾勒出纖細的腰身，臉上露出一個撩人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冰之君主冕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將吾王借走了。”

    冰之君主點頭，錯身離開，徒留下伊萊爾面對夢魘公爵。

    “你敢。”伊萊爾逃也不是，接受也不是，只能沉聲警告。

    “我怎么不敢呢？吾王的第二只舞可是已經被我預訂了，吾王再反對也沒有用。”夢魘公爵嘴角上演，半瞇的雙眸中露出戲謔的神情。

    然后，不給伊萊爾反對的機會，提起厚重的裙擺，拉著他就往舞池中央跑。

    在奔跑的過程，夢魘公爵單手操作，將腰帶往上拉，防止裙子下掉，同時，胸前的波瀾壯闊消失不見，喉嚨處喉結凸起，面容逐漸變得硬朗，身材也拔高了不少，足足比伊萊爾高出一個頭。

    “哈哈，麻煩吾王跳女舞步了。”舞池中央，男版的夢魘公爵沖伊萊爾眨眼。

    夢魘是沒有性別的，身為夢魘一族的領導者，夢魘公爵可以自由的在男女間轉換。

    伊萊爾面色黑沉，心不甘情不愿。

    奈何第二支舞曲已經奏響，，如果不想兩個人都下不來臺的話，這支舞就只有跳了。

    重重呼出一口氣，勉強壓制住內心的火氣，怒瞪夢魘公爵一眼，猙獰一笑：來吧，互相傷害。

    轉性，他也會。

    身為純粹的魔力構成體生命，魔王同樣是沒有性別的，可以自由的在男女間轉換。

    長發齊腰，面部線條軟化，轉眼便是一個清新俏麗的少女，只可惜是個太平。

    右手搭上夢魘公爵的肩，邁步，起舞。

    你進，我也進，前進、后退、跨步、轉圈、起跳，兩個人你追我趕，互不相讓，分不清到底是誰在引導誰。

    伊萊爾下顎揚起，神情桀驁，宣誓自己不可侵犯的威嚴。

    從華爾茲變成探戈，由探戈變成爵士，再到踢踏，凡事伊萊爾會的，挨個給夢魘公爵嘗試了個遍。

    狂熱的斗牛，舒緩的慢搖，激情的桑巴，懷舊的迪斯科……舞步有快有慢，沒有半點規律可言。

    到最后，兩個人不是在跳舞，而是在斗舞。

    其他人紛紛退出舞池，將空間留給兩個人，連樂團也因趕不上節奏而放棄演奏。

    夢魘公爵面帶微笑，柔韌有余地接招，踩著伊萊爾步伐的同時，還不忘搶節拍。

    伊萊爾憤憤瞪著他，雙目噴火。

    夢魘公爵則是燦爛微笑：“吾王，同樣的招數對我沒有，上次之后，我回去可是好好研究了一番。”

    夢魘公爵可是信心滿滿，他就不信魔王還能拿出新招。

    伊萊爾冷笑，太天真了。

    松開夢魘公爵的手，一把扯掉他的腰帶，向后一退。

    手帕甩起來，小腰扭起來，開腔唱起來，東北大秧歌，就問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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