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面具”柯斯曼
“醒醒，奎斯。”
奎斯徹底醒了來。但他閉著眼睛，對呼喚無動于衷。
純粹地，他想就此死去。但他完全消化的“隆瑪伊特制作失敗的變異生物晶核”實在強大，每一秒，他都覺得自己在恢復。現在再讓伯萊站在他面前，估計都還能來一次血灑長空的大戰。
沒心情探究，奎斯心里提拎著一個個倒下的同伴，猶豫不決，不想醒來。
“奎斯先生，如果您能聽得見，我們來聊聊大生意吧？”雖然說話的人語調機械，但奎斯聽得出當事人的笑容滿面。
“得了。我現在心如死灰，如果你能說服我活過來，我打賞1000金幣。”奎斯感覺自己脫離了現實。他信奉摳門所以富有的真理，而此時此刻，奎斯不再關心真理。好像，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非常熟悉。
但奎斯仔細回憶，又很有把握，這種熟悉毫無印象。
“卻之不恭了啊。”巫妖喜慶的聲調總讓人覺得不真實，“我能讓先生的同伴們不死。”
奎斯大腦沒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彈了起來。
“你說什么？”奎斯撲向徐徐后退的巫妖，被一面魔法盾擋住了，“你再說一遍！”
巫妖故作幽默地攤開雙手，生硬地聳聳肩說：“我能讓你的伙伴們不死，但是卻沒法保證他們能活下來。”
“你需要我怎么做，盡管說！”奎斯目光熠熠看著巫妖的臉。
巫妖微微搖頭，舉起手，指指奎斯的身后。
奎斯咬牙切齒地緩緩轉過頭。
柯斯曼被柏吉攙扶著坐在地上，他倆像是蒙了塵的雕塑，此刻被奎斯的視線灑過，瞬間恢復了它原有光澤，恢復了他們生動的輪廓。
奎斯下半簾眼皮酸酸一陣，有淚霧迷了他的眼。他不去管愛來不來的眼淚，邁出步伐，走向睜著僅剩的一只眼的柯斯曼。
在柏吉羨慕的目光下，奎斯捧起柯斯曼的臉，輕輕在柯斯曼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吻，在血痂和鮮活的皮膚之間。
“挺住，師傅傾盡所有，都會將你治好。”奎斯溫和地說。
但現實總有些異議要對想法說說。
“這個小的傷勢其實不礙事，真正棘手的是這一老二大。奎斯先生，你準備怎么處理這幾樣材料？”巫妖不知道何時來到奎斯的背后，用四平八穩的聲調問奎斯。
“我要最好的，你有什么辦法，都給我用上吧。”
“您的慷慨堪比日月。但維持三具尸體不死，安祖通迪要你的空間項鏈吊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你不講價？”
奎斯溫柔地拍了拍柯斯曼的手，站起，面對著巫妖，把對方干枯得仿佛死樹皮的臉龐納進視線，說道：“你們拯救了我們的生命。大恩不言報！謝謝！”
本來漫不經心的救援現場氣氛迅速變化，剛才還抱著幸災樂禍心態的救援者瞬間把輕松愉快拋得干干凈凈，他們情不自禁肅穆起來，看向步步走來的奎斯。
巫妖看見了安祖通迪傾心已久的空間項鏈吊墜。這顆透明的小精靈被掛在奎斯的胸前，由一根纖細的項鏈吊著，被奎斯鄭重地遞了過來。
奎斯執拗地雙手捧著，將空間吊墜送到巫妖的手上。
“我永遠忘不了剛剛得到它的時候，我是多么失態。”奎斯眷戀地將巫妖的手指根根合上，在巫妖手指上拍了拍，說道，“現在，它交給你了。”
巫妖生硬的臉龐表現出了驚訝之色，“空間里面的寶物……我們該如何還您？”
“不用還。它們是你們的了。”
沒想到救援的目標如此輕易就全部到了手，比設想的最好結果還要更好。但是，救援者們肅穆的同時又不禁暗暗感到愧疚，。
“我謹代表安祖通迪大人和地精王大人，向奎斯先生承諾：您的同伴們交給我們了！”巫妖雙手捧著空間項鏈，后退兩步，鞠躬。
“我在此代表地精王閣下宣布：特赦奎斯閣下及其同伴的罪名。”一個披甲銀色鎧甲的地精從人群中走出，挺胸宣布，然后朝奎斯行撫胸禮。
“謝謝。”奎斯平靜地說道，“謝謝安祖通迪先生和地精王先生。”
……
“我希望你能接受這顆眼球。”奎斯對柯斯曼說，然后輕輕攤開手掌，本來空無一物的掌心出現了一顆新鮮的比人類眼球要小一倍的純天青色眼球。
柯斯曼僅剩的左眼看了看，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好東西！”巫妖手里拎著一個半月形的銀色面罩走過來，微笑看著柯斯曼，“王級千眼魔的副眼，能破隱形，能遠望。只要裝到這副‘低語者’面罩上，你不但擁有‘低語者’的警示能力，還能擁有千眼魔副眼的能力。”
柯斯曼抬起血肉模糊的半張臉，平靜地看了看巫妖，輕輕地點點頭。
巫妖不禁感嘆，前幾天，這個冷臉小孩和搗蛋小孩看到自己，還怕得要命，今天遇到了些許挫折，卻把氣度給養成了。
“那么，我要開始工作了！”巫妖走到柯斯曼的面前，左手拎著銀色面罩，右手掌張開握緊，一柄細長而窄的小刀出現在他的手指之間。
……
“你總能在最需要的時候叫到救兵。”
柯斯曼像個死人躺在地上，任由巫妖擺布的時候，奎斯和柏吉背對著夕陽，靜靜地看著亞寧贊、比列莉、耶羅力被骷髏和地精們裝進三個水晶棺。
“我的鼻子一直很靈，我能靠它知道別人的想法，靠它知道遠處有沒有危險。”柏吉泫然欲泣地看著亞寧贊的水晶棺，抽泣著說，“我從來沒失過手——除了剛剛這次。”
奎斯伸手攬著前賊偷的脖子，他身上的白色甲殼和背部的透明翅已經隱沒，裸露在衣物外的是人類的皮膚。
此時，夕陽的光芒稀稀落落掠過山丘頂部，投向不知何處的遠方。
“好孩子，別難過。我們總能找到救活他們三個的辦法。我認為，能造出這么多強大蟲子的隆瑪伊特就是其中一個辦法。”奎斯說到隆瑪伊特，平靜的語氣中帶著絲絲殺氣。
“對！”柏吉陰森森地表示贊同，目光投向遠方，“隆瑪伊特絕對是最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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