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何清漪什么時候和魔離夜牽扯到了一起,但她放走了魔離夜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蘇殷對何清漪所說的,已然信了九分。
畢竟就算何清漪不說,蘇殷也知道,魔離夜對自己的仇恨值不低,但是為了她而特意來這個秘境,就有點讓人受寵若驚了。
或者說,驚嚇。
可相信是一回事,讓何清漪威脅又是另一回事了。
“師叔祖可是不信?”
“信啊!”蘇殷眸子微瞇,表達著她不滿的情緒,“我信你和魔離夜是一伙的,他可能就在不遠的地方,你一喊他就來了,然后你們兩個聯手,我就只有死路一條。”
“那你還”何清漪驚訝于蘇殷的淡定。
“那你又信不信老祖也在不遠的地方,我一喊他就會出來?然后你和魔離夜一起,都是死路一條。”威脅人什么的,蘇殷也用得很得心應手。
見何清漪臉色變了一變,蘇殷笑了:“獸丹可以給你,今日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追究。”
“你有什么條件?”何清漪警惕的看著蘇殷。
“沒事。”蘇殷就近找了棵橫倒在地的樹干,然后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雙手撐著樹干,她抬頭看向有些局促的何清漪,“坐下,我們隨便聊聊。”
何清漪看著閑話家常一樣的蘇殷,愣了一愣,拒絕道:“不必了,有什么想說的,師叔祖便說吧。”
在這危機四伏的秘境之中,她可坐不下來。
“你加入了天一教?”蘇殷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人各有志。”何清漪只說了四個字,顯然對自己的選擇并不后悔。
“與整個正道為敵的志向嗎?”
“什么是正道?什么又是邪道?師叔祖,你真是被保護的太好了,根本就不理解人世間的險惡。不論名門正派,還是邪魔外道,都是一丘之貉,一樣的讓人惡心,區別只是一個暗地里惡心,一個明目張膽的惡心。天一教沒什么不好,至少在那里,遇到讓我惡心的人,我可以直接殺了他,也不用擔心有人來問我的罪。”
蘇殷對女主極端的觀點,不予以評價。
不過,女主果然是女主,能問出這么有水平的話,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這樣一副就此黑化的場面,真是讓人唏噓。
“然后你就選擇了魔離夜,讓我猜一猜,你們兩個是怎樣走到一起去的?交易?”
何清漪不說話,蘇殷笑了起來:“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和魔離夜志同道合,仰望他的人格魅力。所以,你們的交易內容是什么?你幫助他回到天一教,他能給你什么好處?”
“當然是玄清門給不了的好處。”何清漪自嘲道。
“我是比不得師叔祖的好命,要什么便有什么,能得到這修真界最厲害的人,傾心相護。師叔祖的氣運真是好得讓人嫉妒。”何清漪冷笑了起來,看著蘇殷的眼神也越發肆無忌憚。
“哦,我也這樣覺得。”蘇殷坦然道,“大概是因為,天道它喜歡好人吧?所以我的氣運,總是比旁人好上一些。”
蘇殷說著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皮,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五講四美的好少年來著。
做了虧心的事情,會兩夜睡不著的那種。
至于第三夜會睡得很香甜什么的,蘇殷以為,大丈夫該不拘小節,分得清大是大非,不故意為惡,她還是個好人。
“喜歡好人?”何清漪嗤笑了一聲,她上輩子又何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卻落得了那般不得善終的結局。
蘇殷大概猜到了何清漪的心中所想,于是誠心道:“你的氣運也不差。”
如果天道真的不喜歡何清漪,重生的事情就不會落到她頭上。
身為女主的氣運怎么會差,就算沒有拜老祖為師,可女主該有的修為,該有的機緣一樣不缺。
所以蘇殷不懂,這般受天道眷顧的女主,該意氣風發才對,怎的現在這樣一副,天道不長眼,老娘要反了天道的架勢?
蘇殷抬手緊了緊頸口,感覺有點冷。
“師叔祖,我見過你。更早的時候,在青巖山脈中。”何清漪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師叔祖原形是鮫人吧?”
蘇殷沒有接話,她只是換了個坐姿,改成了一只手撐在樹干上。然后,靜靜的看著何清漪,等待著她后面的話。
“師叔祖肯定想不到,其實我遇上老祖,是在你之前。如果你當時沒有出現的話,享有這一切的,師叔祖現在的身份、地位,都該是我的才對。”何清漪越說越語氣越冷,盯著蘇殷的目光也染上了怨毒。
“哦。”蘇殷淡淡的應了一聲,卻一點心虛的意思都沒有。
確實,如果按原著的話,一切如何清漪所說,都該是她的才對。
可是如果按原著,她就該被剔骨扒皮了!
原著?去它個大頭鬼的原著!
誰都有活下去的權利,如果能更好的活著,沒有人會去選擇一條更艱難的道路。
蘇殷亦然。
能遇上老祖,是她的運氣。喜歡上老祖,更是她自己的選擇。
所以,沒有什么東西該是誰的。
難道就因為你女主是作者的親女兒,一切就都理所當然嗎?
除非整個世界都刻上何清漪的名字,蘇殷就信了這個邪,信了這一切都該是她的。
顯然,并不可能。
女主運道再逆天,也不過是這個世界中的一員,天道的天平可以傾斜到她的身上,卻不會左右所有的人。
蘇殷淡定的起身,理了理衣裙,順帶給了何清漪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而蘇殷不在意的態度,終于惹惱了何清漪。
何清漪一張清麗的臉蛋,也已經黑了下來:“你是在瞧不起我嗎?”
“沒有。”蘇殷眨了眨眼,走過去,拍了拍何清漪的肩膀,“我只是覺得,你挺努力的。凡事看開一些,不要總執著于過去。”
面對蘇殷看起來十分真誠的表情,何清漪頓時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似乎她所有的怨恨,和不甘。
只是輕飄飄一句話的事情。
“小魚。”熟悉的聲音自蘇殷身后響起,蘇殷拍向何清漪肩膀的手一頓,然后尷尬的收了回來,扭頭朝男人笑了笑,“師父你怎么來了?”
老祖的臉色陰沉著,顯然對于蘇殷一句招呼都不打就離開的行為,很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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