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其實知道自己還能回去，許靈依也覺得自己應該還沒有死，至少沒有死透，但是現在的情況還是讓她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可是現在我不是已經在地府了嗎？”

    “你在地府里只有兩魂，所以你的靈魂強度才會顯得這么弱，你還有一魂留在身體里，保持著身體最后的生命力。”卓無言解釋道。

    “那我在人世間現在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態？活死人？”許靈依覺得按照卓無言的說法這是極有可能的。

    卓無言并沒有否認，只是給了一個更容易接受的說法：“你的身體現在的情況，應該算是植物人狀態，還活著但是無法活動。”

    “植物人”想著自己在人世間現在可能的模樣，許靈依不禁有些失神。

    卓無言摸著許靈依頭，為她寬心：“放心吧，等你回去一切都會恢復的，而且你在地府修煉的靈魂強度，也會對你有好處的。”

    許靈依點了點頭，知道聽卓無言的總是沒有錯的，也就不再那么擔心，只是心中還是難免有些不舒服，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為了讓許靈依轉換一下心情，卓無言帶著她坐著車靈到第五殿去兜風看風景，順便在第五殿的鬼市中逛了一大圈，又買了不少東西回來。

    許靈依又恢復了到了之前圍著廚房轉的生活方式，當然靈魂的修煉也始終沒有落下。

    因為第五殿和第六殿本身的條件制約，許靈依的修煉進展并不怎么快，不過比起之前的情況來說，這一點點進展已經足夠她解決問題了。

    至少，自從開始修煉靈魂之后，許靈依就再也不用為失眠的問題發愁了，或者該說她再也不用勉強自己非要睡覺了。

    能睡想睡的時候就睡一覺，也算是修煉之中的一種調節，睡不著的時候也不再勉強，這樣的心態轉變反而使得許靈依的睡眠質量有了一定的提高，倒是一種意外的收獲。

    隨著時間的流逝，許靈依對于做飯這件事情的熱情也漸漸被消磨殆盡，尤其是之前他們坑蘇凌寒的那筆食材已經開始見底的時候。六洲行記

    沒有食材，許靈依所能做的實在有限，但是想到那些食材原本的價錢，她又不想讓卓無言花那么多錢去買這些其實完全不是必需品的東西。

    這些日子，許靈依已經在卓無言的指導下學會了如何吸收香的能量，這時候她才發現，這是多么簡單快捷又方便的一種補充能量的方式。

    而且在地府幾千年的不斷研究開發之中，香也被制作出了各種不同的味道，絕對能夠滿足大部分靈魂的日常需求。

    卓無言卻一直都覺得那些香雖然有很多品種可供選擇，到底不如真正的食物能夠徹底給靈魂以慰藉。

    “也只有你在地府的日子里，我才能有機會吃到這么多正常的飯菜，等你回去之后，我還要繼續過只能吃香的日子，所以真的不用替我省錢。”

    卓無言覺得自己的這些理由應該可以說服許靈依，沒想到她卻突然安靜了下來，卻不是因為被說服。

    “其實，我回不去了，對不對？”許靈依沉默了半晌后突然開口卻是這樣一句。

    卓無言愣了愣，笑容也徹底僵在了臉上，但是他還是試著安撫道：“怎么會這么想？不是這樣的。”

    “不用安慰我，”許靈依打斷卓無言還想繼續說的話，愴然道，“已經兩個月了，人世間的農歷七月早就過了，可是我還在這里。”

    看到卓無言似乎想要開口解釋什么，許靈依卻抬起手制止了他想要說出的話，而是自己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你不告訴我是怕我接受不了，只是這種事情我早晚是要自己面對的，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還是你最初所說的就只是安慰而已，但是如果我真的回不去了，應該也是我的宿命吧。”

    許靈依長嘆一聲繼續道：“只是，我如果回不去，我在人世間就只能一直做個植物人了吧，或者該讓留在身體里的那一魂也離開，讓我直接死去，這樣我家里的人和莫語奇，也就能夠解脫了。”食味生香

    許靈依的爸爸就是個病人，她很清楚照顧一個病人是多么辛苦的事情，媽媽一個人照顧爸爸已經很費力了。

    如果許靈依還一直是一個植物人的狀態，即使有莫語奇的幫忙，媽媽應該也會很辛苦，不只是辛苦更是心力交瘁吧。

    可是如果許靈依真的就這樣死了，那么媽媽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連最后的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還有莫語奇，如果讓他就一直守著一個植物人過一輩子，許靈依就算想一想也會替他覺得不值，即使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可是一想到莫語奇會就此放棄她，忘記她，去和另外一個女人一起生活，許靈依更是覺得心如刀絞。

    兩種完全相反的情緒同時擠壓著許靈依，讓她不知所措又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能直接灰飛煙滅了才能得以解脫。

    這些原本在許靈依剛到地府之后就已經自行努力消化掉的情緒，卻以為卓無言給了希望之后又破滅再次來襲，而且還成倍的放大，比起之前更加難熬。

    卓無言看著許靈依這樣痛苦，除了滿心愧疚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是讓卓無言就此放手，他又有些不甘心，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和許靈依在一起的機會，錯過了這一次肯定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卓無言原本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奢望，可是既然機會來到了眼前，卻不讓他牢牢抓住，就這樣讓機會從眼前溜走，他也真的做不到。

    這樣的時候，卓無言只能將許靈依緊緊的抱在懷里，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許靈依，她的身邊還有他，無論何時他都會陪在她的身邊的。

    許靈依很想痛哭一場，可是現在她只是一個靈魂，連眼淚都沒有，想要哭泣都做不到，這算不算是靈魂的一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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