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言淮墨把許靈依害死，哪怕是她跟著許靈依一起死了，到了地府之后，便是到了卓無言的地盤，她的下場如何也是可想而知。

    即使言淮墨憑借著怨氣停留人間不入地府，那么憑借莫語奇甚至整個莫家的力量，讓一個游魂魂飛魄散灰飛煙滅更是輕而易舉。

    面對這樣的結果言淮墨又不甘心，卻也無能為力，因為她別無選擇，無論她怎么選擇都是同樣的下場，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賠上自己的性命已然不值得，更何況連來生來世生生世世都賠上，那就更加不值得了。

    一瞬間，言淮墨想了很多，也似乎想通了什么，心中長長一聲嘆息后，雙眼盯著在卓無言掌心旋轉著的幽冥生死令緩緩的舉起了自己的手。

    “我言淮墨，以靈魂立誓，從此不會再有任何想要傷害許靈依的心思，若違背誓言立時魂飛魄散。”言淮墨聲音顫抖著說。

    誓言說完，幽冥生死令中產生一道靈光直躥入言淮墨的眉心，旋即淹沒，那是地府已經接受了她的誓言，并以地府靈力進行監督，直到她死亡或者背誓。

    言淮墨像是被完全抽空了全身的力氣，雙腿再也無法支撐她站住，直接跌坐在地，只是沒有誰想上前扶她一把。

    莫語奇轉身看向一直低著頭的許靈依，想要說些什么，卻是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他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措過。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先解釋自己昨夜離開之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又為什么會一夜未歸且形容狼狽呢？還是該詢問許靈依和卓無言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這兩個問題似乎都不適合在眼下直接討論，但總得說些什么吧？就在莫語奇糾結著要如何開口的時候，許靈依終于抬起了頭。

    許靈依一抬頭便看到莫語奇一臉正一臉凝重的看著她，眼中還帶著糾結的痛苦，她的心又狠狠的痛了一下，只得再次低下頭忍住眼中洶涌的淚意。

    莫語奇看到許靈依抬頭剛要說些什么，卻又看到了她帶著雙眼中的晶瑩重新低下頭去，不禁愣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雖然莫語奇臉上那些唇印已經被他抹去，但還是留下了極為明顯的紅色，提醒著那里曾經存在過的一切。

    以莫語奇對許靈依的了解，她應該完全可以看得出這些唇印是怎么來的，他也相信他們之間還有著最基本的信任。

    可是許靈依的目光卻讓莫語奇心中有了一絲惶惑，他似乎感覺到他們之間原本牢不可破的感情正在面臨崩塌。

    莫語奇更加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能繼續這樣靜靜的凝視著許靈依的頭頂，等著她隨時抬起頭看一眼，看看此刻的他有多么的落寞痛苦。

    果然，凝視似乎起了作用，許靈依很快抬起了頭，她吸了吸鼻子，又深吸了一口氣，卻始終沒有看莫語奇，而是繞開莫語奇來到了言淮墨的面前。

    莫語奇仿佛聽到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他不知道許靈依這樣的做法意味著什么，他現在只有一種即將失去生命最重要的珍寶的恐慌。

    許靈依是故意不去看莫語奇的，因為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該怎么對他解釋自己和卓無言之間的事情，她會怕，怕莫語奇接受不了這一切。

    更何況，現在的許靈依都還不能真正的理清自己內心的情感，不是她懷疑自己對莫語奇的愛，而是她無法徹底否定自己對卓無言的那份情感，她會怕，怕莫語奇就此不要她。

    而且，許靈依還有一些事情必須從言淮墨那里得到解答，而這些問題恐怕會讓莫語奇受傷，她會怕，怕莫語奇會因此更加不能原諒她。

    自從認識卓無言和莫語奇之后，除了那次噩夢以及之后的黑暗，許靈依還從沒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哪怕是剛才面臨言淮墨的性命威脅，她都不會怕。

    現在的許靈依或許不會再害怕黑暗，或許不會在害怕心魔，卻害怕她和莫語奇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而且她的害怕并不能讓事情不朝著那個方向發展。

    許靈依閉了閉眼睛，又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讓自己盡量的平靜而來心緒，暫時不去想她和莫語奇之間的事情，而是著重在解決疑惑。

    看著眼前和不久之前完全判若兩人的言淮墨，許靈依心中也生出一絲悲涼，但是她多余的心軟不想用在罪有應得的人身上，言淮墨做的事情理應得到懲罰。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許靈依最想問的言淮墨的還是關于地府記憶的事情。

    “我做到了什么？我想做到的一樣都沒有做到。”言淮墨勉力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苦到極致的笑容。

    許靈依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生出一絲無力的疲憊，她本不想把話說的那么明白，就是不想莫語奇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多想。

    許靈依本以為她的問題言淮墨能夠聽懂，也能給出她想要的解答，只是明顯言淮墨似乎并不想這么配合。

    “你是怎么看出來我丟了一部分記憶，被地府抹去的記憶你又是怎么能夠恢復的？”許靈依只好將問題問的更具體一些。

    卓無言聽到這些問題，也瞬間集中了注意力，想聽一聽言淮墨的回答。莫語奇卻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

    “丟了一部分記憶是什么意思？你又恢復了什么記憶？”莫語奇抓住許靈依的手臂，語氣近乎質問，因為他隱約感覺到那些記憶，和之前許靈依不正常的表現有關。

    莫語奇不是沒有想過為什么許靈依會突然做出那樣的事情，說出那樣的話，很明顯和言淮墨送來的那套嫁衣有關。

    在言淮墨告訴莫語奇送了他們新婚賀禮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妙了，只是后來事情的發展太過超出想象，讓他一時忽略了這件事。

    可是一整夜不算清晰的整理，也讓莫語奇大概摸出一個事情的脈絡，只是很多內情他還不清楚，完全無法將事情串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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