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無言本來猶豫著要不要坐在車上跟莫語奇和許靈依一起回去，可是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自行離開，給他們一點時間和空間，或許能夠趁機溝通一下。

    許靈依如常的坐在副駕駛上，卻完全沒有了那種和心愛之人并肩前行的幸福感，仿佛這個位置她已經不配擁有了。

    轉頭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莫語奇，他的表情淡漠，平靜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許靈依看得到，他的唇邊再也沒有以前永遠會掛著的笑意。

    一路上，莫語奇始終沉默著，而他的臉色比外面天空的烏云密布更加陰沉，許靈依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許靈依仔細回想了一下，從莫語奇離開又回來之后，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前后好像不超過五句，甚至還不如他們分別和言淮墨說的話多，這在以前的他們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一種恐慌彌漫在許靈依的心頭，她能感覺到莫語奇離她越來越遠，她終究是要被他拋下了。

    不過想一想，這種結果似乎也是必然的，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女人還愛著其他的男人，即使那個男人早就死了。

    再說，卓無言對莫語奇和莫家終究有著不同的意義，即使他只是個靈魂，對他們這種道士家族來說，同樣可以當作一個人來看待，只是沒有實際的身體而已。

    更何況，許靈依和卓無言之間的關系，實在不是單純的彼此喜歡這么簡單，又不能以簡單的出軌來論，總之是一種很難以界定的情感糾葛。

    許靈依一邊給莫語奇找離開她的理由，一邊找自己可以被原諒的理由，兩種完全矛盾的情緒同時出現，糾纏的她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當許靈依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說些什么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寧靜時，莫語奇卻開口了。

    “到了。”莫語奇的聲音淡漠而悠遠，如同他此時望著車窗外的眼神一般。

    許靈依被莫語奇冰冷的聲音驚得回了神，才發現就在她的心緒糾結之中，幾小時的路程竟是眨眼而過，他們的車已經停在了學校對面那個屬于他們的小窩樓下。

    看著近在咫尺的家，許靈依的心卻像是破了個洞，冷風在其中呼嘯而過，吹出了刺骨的悲鳴。

    剛剛莫語奇看向他們小窩位置的眼神中明明有著濃濃的眷戀，語氣中卻聽不出絲毫情感，好像和許靈依處在相似的自我矛盾之中。

    然而許靈依還抓到了另外一個重點，以前每次回來的時候莫語奇都會說“到家了”，可是剛剛他卻只說“到了”，是不是他已經不再將這里當作是個家了呢？

    許靈依不敢繼續想下去，干脆的開門下車，想著回到家之后她應該可以安心的和莫語奇好好談一談，但是她下車之后才發現，莫語奇似乎根本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你”許靈依愣愣的看了莫語奇好一陣，才終于鼓起勇氣開口。

    莫語奇似乎也是被驚醒一般，終于下了車，打開后備箱拿出了他們放置隨身衣物的行李箱，直接提著行李箱越過許靈依走到電梯門口。

    許靈依的心越來越沉，憂慮的看了看已經關上的后備箱門，又看了看已經漸漸走遠的莫語奇背影，還是跟在了莫語奇的身后。

    電梯到了，莫語奇將行李箱放到了電梯里，看著許靈依走進了電梯，他自己卻走出了電梯。

    許靈依以為莫語奇要回到車上拿其他行李，那些都是他們這次出行采購的各種婚禮用品，可是莫語奇卻站在電梯門口一動不動。

    按住電梯停留的按鍵，許靈依與電梯之外的莫語奇平靜的對視，但只有他們的能從彼此古井無波的眼睛中看到彼此心中的山崩海嘯。

    他們就這樣對視了良久，許靈依不知道莫語奇想要做什么，但直覺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可能會讓她無比心痛。

    良久，一直默不作聲的莫語奇終于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莫語奇也不等許靈依作何反應，說完這一句便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轉頭就走，雖然他走得很慢，但腳步堅定，依然頭也不回，和他拒絕言淮墨最后的要求時一樣。

    許靈依站在電梯里，手指依然按在開門的按鍵上，卻已經失去了力氣，隨著時間的推移，電梯門關閉，卻又因為沒有接到其他的按鍵指令而停滯著。

    直到有其他住戶上電梯，許靈依跟隨著電梯上上下下來回好幾趟，電梯每次回到一樓打開門的時候，她都希望能看到莫語奇的身影，但是每一次希望都落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靈依才木然的按下了自己要去的樓層按鍵，電梯停下之后，獨自拉著行李箱走了出去。

    來到他們小窩的門口，許靈依伸手在門鎖上按下她和莫語奇之間愛的密碼，每按下一個數字，她都能感覺到從指尖傳來的鉆心的刺痛。

    門打開了，感受這眼前小屋中各種熟悉的氣息，許靈依艱難的邁步而入，聽著大門在身后自動關閉的聲音，她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撲倒在地痛哭失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靈依聽到身邊有了聲響，立馬抬起頭看到眼前的身影，卻不禁再次失望的低下頭。

    在許靈依面前出現的，不是過家門而不入的莫語奇，而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卓無言。

    卓無言沒有問許靈依發生了什么事，因為他早已經知道了，在電梯口發生的事情他都已經看在了眼里。

    在莫語奇決絕的準備開車離開之時，卓無言直接擋在了他的車前，莫語奇很有直接開車沖過去的沖動，但是他很清楚那無濟于事。

    “你到底想干什么？”卓無言一臉怒氣，站在車前直視著車內的莫語奇。

    莫語奇挑了挑眉，臉上露出絢爛卻玩味的笑容，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個笑容之下通常會有人下場凄慘。

    但是在這段三角關系中，誰會是承受這下場的那一個？還是無可避免的三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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