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無言以為自己能和許靈依在人世間像朋友一樣相處，已經是他的幸運了，可是直到許靈依的靈魂到了地府他才明白，他想要的從來不只是朋友。

    許靈依本來就該是他的，他想擁有她，即便只是偷來的五年時光，他也想給自己留下美好的記憶。

    事實證明，和許靈依在地府一起生活的五年，絕對是卓無言從未擁有過的幸福時光，但是也因為擁有過才更能感受到失去的痛苦。

    當卓無言不得不親手抹去許靈依所有關于這些幸福的記憶，當他不得不親手將許靈依送回莫語奇的身邊時，他心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懂。

    卓無言默默的抱著自己的幸福回憶，退回到朋友的位置，繼續看著莫語奇和許靈依之間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更深。

    沒想到言淮墨的一次算計，讓所有的隱瞞不得不統統攤在陽光之下，也讓許靈依的幸福徹底崩塌。

    作為一個男人，莫語奇無法接受許靈依和卓無言之間的感情，是絕對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說莫語奇會就此放棄許靈依，卓無言卻不相信。

    就算卓無言不介意重新再幫許靈依找另外一個幸福的未來，別說莫語奇了，估計許靈依自己也無法接受，因此這個想法卓無言也只是想想。

    卓無言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一點也不像他平時的樣子，本來說著說著莫語奇的事情，結果又變成了自責，可是看到許靈依那完全失神的表情時，他就什么都說不下去了。

    等到卓無言終于不再開口，許靈依才將自己聽到的這些信息在腦袋里重新進行整理，只是多日的憂思讓她的腦袋不像平時那樣運轉正常。

    許靈依知道卓無言說這么多除了為了開解她之外，也是為了讓她對莫語奇有更多的信心，讓她不要輕易做出可能后悔的決定。

    良久，許靈依才緩緩的開口問：“你說的這些，莫語奇都是知情的？他知道我和你本來才應該是夫妻？也同意替你愛我？”

    許靈依這幾句話說得很慢，到后來幾乎是一字一頓，可見這些話說出口對她來說是何其的艱難。

    卓無言點了點頭，他本來還想說什么，可是一看許靈依的神情就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許靈依閉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沉思，半晌她沒有睜開眼睛，卻開口問：“關于地府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已經告訴他了？”

    卓無言本來還想點頭，但是看許靈依并沒有睜開眼睛，只能回答道：“在你們回來的那一天，我就和他說過了，都是我的錯不能怪你。”

    許靈依又沉默了一陣，才睜開眼睛盯著卓無言再次開口問：“你和莫語奇之間，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卓無言愣住，面對許靈依質問的目光張口結舌，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暫時什么都不說。

    許靈依深吸了一口氣，似是積攢了足夠的力氣，才能繼續開口：“那天莫語奇說你不讓他碰我，是什么意思？”

    在客棧的那一晚，許靈依親口聽到莫語奇對卓無言的質問，才知道她和莫語奇在一起這么久卻從來沒有沖破底線，不是因為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莫語奇曾經說過，他只是想把和許靈依最美好的一切都留在他們的新婚之夜，許靈依自然不會反對，也認為那是莫語奇愛她的另一種證明。

    但是許靈依也曾猜測過，會不會是莫冰早有警告，或是莫語奇聽到了她和母親的談話而有所收斂，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會是因為卓無言的的要求。

    不只是莫語奇，在許靈依那些關于地府的記憶中，卓無言對于和許靈依親密程度的把握和莫語奇如出一轍。

    許靈依發現這個情況，再結合莫語奇所說的話，也就不難發現這個事實，只是她不懂這是為什么。

    “我們之間的確有過約定，在你們結婚之前，不準他和你走到最后一步。”卓無言知道瞞不下去，也就干脆實話實說。

    “為什么？”許靈依想知道理由。

    卓無言想了想道：“畢竟你們的姻緣是我強行推動的，我不能保證你們一定能走到最后，除非你們結婚，否則我無法放心把你徹底交給他。”

    “就只是這樣？”許靈依盯著卓無言的雙眼，半信半疑的問。

    卓無言眼神微微晃動，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道：“我真的只是想要保護你，盡量減少任何你會受到傷害的可能。”

    許靈依當然知道卓無言的這個要求是出于保護她的目的，莫語奇會答應這個要求應該也是有著同樣要保護她的心。

    可是許靈依總是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應該還有其他原因，只是那是什么卻完全想不出來，但是看起來卓無言似乎并沒有想要解答她這個疑問的意思。

    許靈依也不再問什么，只是繼續抱著自己的雙腿，把頭埋在膝蓋里，這些天她接收到的意外信息太多了，而且一件比一件更讓她難以置信，她不得不重新思考整理一切。

    感覺到自己又被那種溫柔的綿軟徹底包圍，許靈依知道卓無言又抱住了她，但是畢竟現在卓無言只剩靈魂，而許靈依已經不再只是靈魂。

    許靈依無法從現在的卓無言的懷抱中感受到在地府時的那種真實的親近，也無法感受到莫語奇能帶給她的踏實真切。

    良久，許靈依抬起頭道：“卓無言，你可以暫時離開嗎？”

    即便卓無言只剩靈魂，許靈依依然能感受到他身子一僵，帶動著周圍的空氣也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卓無言不解的看著許靈依，用眼神詢問她這是什么意思，他心里那種不好的預感又再次升了起來。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許靈依也不拐彎直言道，但是看到卓無言受傷的表情，她還是解釋了一下，“現在我的腦子很亂，不知道該怎么辦，即使我再試著無視你，也沒法真的做到對你視而不見，你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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