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倫已經入冬,但今天的天氣極好,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曬的身上暖烘烘的。三個孩子在屋里坐等上課,一個個都開始打起瞌睡。
拾予本是正在練字,卻在筆都掉到地上才激靈醒了過來,看著紙上鬼畫符一般的字體,懊惱的揉成一團扔到一邊。站起來說道:“可不能這個樣子上課,我出去活動活動,順便迎先生。”
“我與你一起。”
“我也去。”
千琢和蝶舞幾乎同時跳了起來,“娘,我們去門口迎先生。”
三個人跑出院子,沿著先生的必經之路往前走,快到和隔壁小院的連接處時,聽到一聲悶響。千琢仗著學過武,撿了一根木棒,拾予把蝶舞拉到自己身后,跟著他一步一步的往里走。
一個人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正艱難的準備起身。
千琢扔了棒子,和拾予一起把那人扶著坐起。
“我們扶你去全叔叔的醫館,他可厲害了,肯定能把你治好。”蝶舞安慰那人。
“我的包袱里有藥……”那人顫巍巍地指著旁邊的一個布包說。
蝶舞從布包里翻出一個紙包,里面有幾顆黃色的藥丸,拿了一顆交給拾予,拾予把藥丸塞進他的嘴里。
過了一會兒,那人恢復了一些精神,對著三個孩子說道:“你們雖然救了我,但也只能怪你們多管閑事。”聽到外面有動靜,這人伸出雙手同時將兩個男孩子打暈,兩條手臂一邊夾一個,竟然還能空出手來抓著蝶舞的胳膊。正準備離開,一個人影閃過,擋在他的眼前。
“把孩子放下。”這是玉玨安排在這里的守衛。
那人冷哼一聲,帶著孩子便要硬闖,守衛出手阻攔,但是那人卻以蝶舞做擋箭牌,怕傷了孩子,不敢全力出手,終是不敵那人,被他一腳踢飛撞到墻上再也起不來。而那人帶著孩子們躍上墻頭,往遠處去了。
“全世友……”蝶翩翩闖進醫館時,他正在問診,“你能進……能去找他嗎?”
全世友見她驚惶失措的模樣,趕忙打發了病人,關了大門問道,“發生什么事了?慢慢說。”
“三個孩子說是去門口迎先生,可先生來了說根本沒看到他們,我四處找也找不到,他們不見了。”
“你先別急,我這就去找他。瑩雨……你陪著夫人。”當初決定不回宮時,玉玨仍讓他將腰牌保留,且告訴他憑著腰牌可隨時進宮,無人敢擋,沒想到居然用上了。
朝堂之上,玉玨正準備退朝,全世友闖了進來,來不及行禮便嚷道:“孩子們不見了。”
“什么時候的事?”滿堂皆驚,玉玨沉聲問。
“不超過一個時辰。”
“長安,宣朕手諭,關閉所有城門,任何人不得出入,把那條街也一并封了。齊永昌,帶二十個人換了便裝,隨朕出宮。”
玉玨一馬當先沖出皇宮,齊永昌帶著全世友緊隨其后,在路上才有時間將詳情講明。
“你終于來了,他們……”蝶翩翩撲進他懷里,淚如泉涌。自從全世友走后,謝瑩雨陪著她回家,并一直守在她身邊安慰著,四個婢女也是急成一團。
“別急,我定會找回他們。”扶著她坐下,令繡菊打了熱水給夫人擦臉。
長安傳了手諭,也趕了過來,但是他并沒有進去,而是在院外徘徊。
“你在找什么?”齊永昌見長安只是低著頭。
“地上有三個孩子的腳印,幸虧昨晚下了雨。”經長安提醒,齊永昌也看到了腳印,跟著腳印轉進了小巷。
看到被打暈的守衛,齊永昌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活著……來人,將他抬進院內。”
“這里有血印,還有另一個人的腳印,他們……”長安抬頭,肯定地說,“這人能將守衛打暈,定是武功高強,是他將孩子們帶走的。”
齊永昌命人去查看,果然在墻頭發現了一對腳印,來不及向玉玨稟報,便帶人順著那個方向追了下去。
玉玨聽了稟告后沉吟道:“朕與江湖人并無沖突,為何要綁架他們?”
“恐怕只是意外。”長安猜測。
“這是怎么了?”顧老板在門口一聽說官兵把整條街全封了,不放心他們母子的安危過來看看。卻見著她家門口站了幾個看著很兇的人,想要進去問候卻被攔住,只得在門口高聲問。
“孩子們不見了,正派人在找。”蝶翩翩一聽是他,看玉玨面色不善,心中一嘆,這人來得真不是時候,讓他在院外這么大嚷也不是辦法,便讓繡梅把他請了進來。
“不見了?什么時候的事?”
“早上的事了。”
“不會是被綁了吧,我還有三五百兩銀子,我這就去拿……”
“不必了。”
顧老板被這一聲喝了打了個哆嗦,“你是翩翩的夫君吧,不礙事的,我們是鄰居,有事自然要幫忙的。”他心想,翩翩如此溫柔,怎么找了一個這么暴躁的男人,天天不著家還這么兇,翩翩真是命苦。
“我說不必了。”翩翩叫得還挺順口,玉玨心中不爽。
“這干綁架勾當的都是壞人,為了錢殺人不眨眼的,要是萬一送晚了,孩子們就有危險了,就算一時還不上也沒關系的,我不著急用,我……”
“來人,把他轟出去。”玉玨本就心煩意亂,竟來了這么個聒噪的,轟出去已經算便宜他了。
才把顧老板趕走,又來了一個不能不來的人。
唯一凡才進門,還未來得及跪下就聽到玉玨大吼:“你這個首府是怎么當的,如果朕的孩子出事,你全家都得陪葬。”見他在謝瑩雨面前都顧不得隱藏身份,知道是氣急了,也不答話,只是跪著,聽著他將所有火氣都發泄到自己身上。
謝瑩雨聽得發蒙,看向全世友,見自己的丈夫泰然自若,只是對她點了點頭,顯然他早已知道,心想回家一定要問個清楚。
“滾下去,這事不用你管。”雖然對唯一凡非常器重,但正在氣頭上,便不管不顧的大罵起來。
“臣遵旨。”到了院外才長出了一口氣。
在一座破廟里,三個孩子被丟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那人,蝶舞哭了起來。
“不要哭,你一哭他就知道你怕他了。”千琢勸著,對那人大喊,“我們不怕你。”拉著蝶舞站了起來,強壯著膽子說,“要殺就殺好了,你是壞人,爹爹說了壞人永遠都是懼怕好人的。”
蝶拾予為蝶舞擦了淚,把她掩在身后。
那人看著千琢不怒反笑:“你這小子有點意思,這樣吧,你跪下給我叩幾個響頭,我就饒了你。”
千琢緊張得手心冒汗,卻仍不示弱:“爹爹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寧死也不能跪。”
“你到是有膽,來試試能不能打得過我。”
千琢咬牙沖上去,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本欲把他打掉在地,可是一抓住千琢的手腕,竟滿露喜色。
“你爹爹是什么人?”
“我爹爹是……我爹爹就是我爹爹。”想起爹爹說過他是陛下的事要保密的。
“哈哈……好,我喜歡你這性子,你給我當徒弟吧。”
“你不殺我們了?”千琢回頭看了看蝶拾予。
“你給我當徒弟,我就不殺你們。”
“可是他的父親已經給他找了師傅了,要找新師傅,需要他的父親同意才行。”蝶拾予顫抖的說道。
“那就去問你們的爹爹。”拽著三個孩子就往外走。
齊永昌回來報:“在一處破廟中發現相同的腳印,卻是已經不見了人,已命人暗自守住。”
“我去看看?”長安請旨。
突聽院中有人喝道:“什么人?”一陣悶響過后沒了聲音。
幾人來到院中,幾個護衛已經倒在地上。
“爹爹……”兩個孩子開心歡呼,掙脫那人的手跑到父親身邊,而蝶翩翩則拉著拾予左瞧右瞧,看到三個全都平安無事才放了心。
“你就是這兩個娃兒的父親?”
“是的,閣下是誰?”
“好大的陣勢,我也不管你是誰,這男娃兒身形不錯,他們是雙生,可見女娃兒也錯不了。我這門功夫對身體條件要求極高,尋了許久才找到如此符合的,想收他們做徒弟,他們說一定要你的同意才行。”
“閣下還未告知身份。”
“別人當面叫我一聲熊五爺,背后叫我熊瘋子。”
齊永昌在玉玨耳邊輕聲說:“這人我聽說過,武功極高,行事異于常人。”
玉玨點點頭說道:“既然他們與先生有緣,還望可不吝賜教。”
“你還挺痛快就答應了,我可才擄走了你的孩子。”那人到是奇了。
“你若真有心傷他們,何必送他們回來,拜師一事閣下想選在什么時候?”
“我們沒這么多規矩,只要他們叫我一聲師父便可。”
“這個自然,不過還有一事,孩子們只能在這里學藝。”
“可以。”
“不知熊先生可有住處?”
“這個不勞你操心。”
玉玨對躲在他身后的孩子們說:“過去拜師。”
見父親同意,千琢站在父親身旁對熊五說:“我才不跟你學呢,你把那人打死了。”千琢可沒忘了他兩三下就把守衛打倒在地。
熊五說道:“那人沒死,只是暈了。”
玉玨問長安道:“那守衛傷勢如何?”
“全大夫已經看過,只是皮外傷,并無大礙。”
熊五說:“你聽到了,現在可愿意拜師了?”
千琢指著站在遠處的蝶拾予說:“你要也教他才行。”
“小子,我熊五可不是隨便就收徒弟的。”
“你要是不教他,我們就不學了。”
“這可由不得你……”熊五伸手就朝千琢抓去。
齊永昌向他撲去,不過幾個回合便挨了一掌,只覺喉嚨一緊,噴了一口血出來。
熊五還要上前,眼前閃過一個影子,還未看清來者如何出招便被制止了要害。
“你的武功竟如此高強……”熊五雖敗,卻是不惱,只見對方頭戴斗笠,一件銀白皮毛大氅蓋住了左半邊身子,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揣了什么東西,“只用一只手就打敗我的人還從未見過,可否露出真容?”
那人卻只是說道:“這個孩子值得一教。”向蝶拾予問道,“你怎么知道他會帶著你們回來找他們的父親?”
“他雖然擄了我們,但我覺得他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人,應該會愿意得到他們父親的首肯。”
熊五大笑道:“第一個說我熊五不是惡人的,竟是個孩子。”向那人問道,“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你也在破廟之中?”
“你若是想在那小巷中對他們出手,必會命喪當場。”
“既然你一直暗中保護他們,為何還容得我將他們帶走?”
“我想看看孩子們如何處理這件事。”
“都道我熊五瘋癲怪異,今天卻遇見比我更怪的人了……”
“爹爹……”一個微弱的聲音從來人的懷中傳了出來,來人趕忙掀開大氅,一個小男孩揉了揉眼睛,看見這么多人也不害怕,只是好奇的來回看。
“你還抱著一個孩子,我熊五倒是想拜你為師了。”
“你收不收他們?”
“收……娃娃,你們三個我一起教,這回你總會同意了吧?”
千琢與拾予喚了師父,蝶舞卻不滿的嘟著小嘴兒說:“爹爹,我不想學,打打殺殺的我不喜歡。”。
“你這女娃可不識好歹,有多少人求我,我熊五都不教他。”
見女兒不樂意,父親自然不會強求。
熊五狠狠地說:“早晚有一天,你會哭著求我教你。”見小姑娘對著自己做了一個鬼臉,無奈的徑直離去了。
玉玨吩咐全世友帶著夫人先回去,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頭銀發。
“你怎么來了?”
瑹瑀瑄急急的問道:“蝶衣可在你這里?”
“沒有。”
“真的?”
“你如此急火火的親自來找,我怎么可能騙你?”
“是……我急糊涂了……”瑹瑀瑄沮喪的嘆了口氣。
“娘親呢?”璘兒轉著小腦袋到處找。
“你娘親不在這里。”
“娘親……”小嘴兒一扁,眼看就要哭出來。
“你喜歡這個嗎?”蝶翩翩從蝶舞的頭上摘下一朵珠花,上面有一只翅膀會動的蝴蝶。
璘兒拿在手里一直晃,看著亂動的翅膀,暫時忘了想哭的事情。
“我這里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我帶你去拿好不好?”
“爹爹也一起去……”璘兒抱著父親的脖子不松手。
“好。”瑹瑀瑄將兒子放在地上,大家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后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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