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環視一周,看到其他人都準備好了,緩緩開口道:“雖然它們一路高歌猛進,但不要忘了,科羅爾公國常年和東北方的獸人交戰,對戰爭怎么可能沒有絲毫的準備?屏_爾大公世世代代為抵御東北方的獸人修建了不少要塞”
天色漸黑,離酒館不遠的碼頭上的吆喝聲越來越少,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漸漸散去,商人、旅客、傭兵紛紛回到自己的臨時住所,放松勞累的身體與緊張的精神,結束忙碌的一天。
但苦工們可不會像這群“老實人”一樣乖乖地回家。他們趁著太陽還沒下山三三兩兩地去各個酒館,把自己剛拿到的幾枚銀蘇換成令人愉悅的劣酒,然后享受屬于自己的生活。
他們的酒量大多趕不上四處闖蕩的傭兵,酒品卻比那些人更要低劣,因為賭氣或者賭博輸慘的耍酒瘋、斗毆每天都會在酒館里發生。
這一切都讓老板心疼,不過好在每天都會有四五個“尸體”躺在店里,他們兜里寒酸的零錢勉強補上老板的損失,要不然老板們早就像北方的商販一樣向水里摻酒。
入夜恰好是酒館最熱鬧的時候,苦工們大多數還沒醉倒,空氣里彌漫酒精的氣味,這不斷刺激他們的神經,誘惑他們大談白天不敢說的心聲。
他們大聲抱怨那些摳門的商販,高聲談論碼頭上出現的漂亮小妞,即便偏僻的角落也會充滿他們大喊大叫的聲音。
他們借此發泄白天殘留的精力與不滿,也有幾個手中還有閑錢的人選擇帶著女人上樓發泄。
即便是不喜歡喝酒的墨菲也逐漸沉醉于這種氛圍,他感覺心里那股不明不白的壓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憂無慮、沒有任何拘束的痛快。
“怪不得叔叔經常去酒館,這種感覺確實讓人上癮!
墨菲之前都是在白天和叔叔一起去家酒館,與為數不多的幾個陌生人聊天。當然,主要以克斯的講述為主。
這讓墨菲感到十分無聊,他實在想不明白叔叔干這事的目的。
墨菲抬起頭,望向四周,老板正把手中點著的豬油蠟燭一根一根插在燭臺上,微弱的燭光只能讓人勉強看清面前的桌子,加上每桌時不時有人站起來擋住蠟燭,使得店里的光線忽明忽暗,為這個小房間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豬油蠟燭燃燒的臭味被酒氣掩蓋,絲毫沒有影響到享樂的人們。墨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這令人愉悅的氛圍,隨即全身心的投入這場狂歡,偏著頭仔細聽叔叔的故事。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屋外的冷風無情地吹著,已經很少有人繼續在街道上閑逛,這使得衛兵巡邏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突兀。
但這些絲毫沒有影響到酒屋內熱鬧的氛圍,相反屋內熱鬧的氣氛卻像魔鬼的低語,誘惑街上僅剩的幾個無所事事的人進入。
屋門再一次被人打開,不過這次并未像之前一樣立馬關上,那個人似乎不想進來,只是在門口看屋子里面的情形。
屋外的風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不停地向屋內沖擊,奈何冬季一過,它逐漸變弱,屋內的熱浪將它抵擋在外,使它無法沖進屋,只能在門口附近閑逛。
這惹惱了那些靠近屋外正談天說地的幾個酒鬼,其中幾個面色不善地看向屋門,想要記住他的樣子,半夜揍他一頓,更有甚者借著酒勁直接破口大罵:“哪個該死的還不關門?是想試試我沙包大的嗚嗚嗚”
還沒說完,他卻被同桌的人捂住嘴巴,他十分惱火地轉頭看同伴,他的朋友卻面帶恐慌,不斷地用眼神示意讓他低調些。
剛才被冷風一吹,他腦子也清醒不少。他小心翼翼地瞟了幾眼,沒看清臉,倒是能看出身上穿著板甲衣。他立馬反應過來,這個時間點,穿著這身裝扮亂轉的除了白條也沒別人了。
他立馬低下頭默默喝酒,心里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緊張地祈禱那人沒聽到自己的胡言亂語。
門口附近突然安靜下來,只留下寒風不知疲倦地向里沖刺,但在混亂的酒館里,門口發生的一切就像水滴落至大海,沒有掀起絲毫風浪,騎士還在唾沫四飛地講述自己的故事,其他客人也沒有把精力放在門口的新客人上。
新客人站在門口一直在瞇著眼掃視屋里,借著微弱的燭光像是在找什么,忽明忽暗的光線對他造成不小的困擾,但他也厭惡進屋一桌桌地搜索,于是就這樣一直在門口佇立著。
他自然聽到了剛才的辱罵,但他絲毫不在意,畢竟他還沒有bn到會對殺人有n。
當他看到屋里那幾個裝扮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騎士幾人,瞇著的眼又睜開了,低下頭掃了掃甲衣上的灰塵,挑了條不算擁擠的路線慢慢地走了過去。
“就這樣局勢又僵持不下。沒過半個月,它們越來越著急,它們明白越是這樣拖下去,我們的援兵只會越來越多,它們也試過偷襲,但都被我們”
騎士還在繪聲繪色地講述那場戰爭,眼睛不斷地觀察聽眾的表情,眼角余光卻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轉過頭借著微弱的燭光勉強看清了他的裝扮。
罐型頭盔,黑色的板甲衣、牛皮護腿以及手套,一把黑鯊皮包裹的騎士劍掛在腰間,背后一面圓形鐵盾:一副標準的衛隊長官打扮。
騎士愣了一下,故事戛然而止,腦海里接連浮現幾張熟悉的面孔,隨即一拍腦門大聲笑道:“哈哈,我還以為那個混蛋敢來找我麻煩呢,不成想是塞西爾隊長大駕光臨,不知這次百忙之中來找我這個小騎士有何貴干吶?”
“怎么?我就不能休息幾天,找老朋友敘敘舊?”塞西爾說著從旁邊隨意地抽來一個被占著的凳子挨著騎士坐下,把摘下沉甸甸的頭盔放在桌子上,金色的頭發在昏暗的環境里十分矚目。
原本坐著凳子的倒霉蛋摔在地上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借著酒勁回過頭問候那混蛋的家人,想和那個偷走凳子的小偷干一架。
周圍幾個桌上的閑人也把目光投到這里,瞇著眼想看看究竟是誰替他們找了個樂子,但當他們看到那一身裝束,一個個像是見了魔鬼一樣,趕緊低下頭,安靜地在一旁喝酒。
門口那幾人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屋里的事情,全然忘了他們剛才也是一副害怕的模樣。
那倒霉蛋感覺有些不對,按理說這時周圍人一個個不嫌事大得大聲起哄,今天怎么會這么安靜,身體打了個激靈,再仔細看看那個混蛋,腦子一下子清醒了,“咕咚”一聲坐在地上,雙只胳膊撐著往后退,發覺那惡魔沒在意這件事,立馬轉身,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騎士看著逃跑的那個人,掃了一眼身前一臉畏懼、竊竊私語的自由民,便意識到自己又要過一個無趣的夜晚,對著氣定神閑的塞西爾不滿地說:“你這是找老朋友敘舊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來抓人呢,瞧你把我的客人嚇成什么樣了!”
在一旁聽到這話的墨菲也意識到同樣的問題,立馬低下頭,從上衣的內兜里掏出一個小冊子,默默地記下騎士剛剛講的故事。
他對塞西爾的來訪到不是很在意,他和叔叔的關系非比尋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多年的老朋友實際上據墨菲所知他倆只不過認識了七個月,至于他們的關系為什么會發展的如此迅速,可能只是因為叔叔的實力吧。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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