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附近枯黃的植物不同,當初種下種子的地方生出了點點嫩芽,白色的,不到一指高的嫩白根莖沒有葉子,只要輕輕的一按就會壓出水來,充滿生的氣息。
墨菲沒有急著催生脆生生的幼苗,而是飄上空中,從天上俯視這片有些詭譎的土地。圓形的分界線清楚的映入眼簾,從山谷口的那片泛黃草叢到后方的山坡,越靠近中心的地方越蕭瑟,就好像被中心的東西抽走了生機和精華。而這個范圍的中心,則是那三株兔木幼苗。
墨菲有點發憷,蓋倫帶著六盆兔木回來時可沒提到這種現象,他還以為初生的胚芽會是只完全無害的小兔子呢!要不是想到把果實當烤肉吃了的蓋倫現在沒有異常,他早就刨開幼株丟的遠遠的了。
這玩意兒有點邪性啊。
猶豫了一會兒,墨菲才飄著靠近了嫩芽,形狀和普通植物剛發芽時沒區別,只是顏色更淡,接近半透明。指尖的元素開始聚集,凝成一個青色的小球,這也是促進植物生長的法術之一。
輕輕一甩,小球被拋向了潔白的芽胚,迅速融入進去,一點點的元素逸散都沒有。尋常的法術或多或少都會在產生效果的時候散出一些神術元素,就像內燃機的功率永遠不可能達到百分之百,總會出現一些損耗,這些無法避免的損耗在地球上以熱能和光能的形式出現,在大陸則表現為元素逸散。
這不是靠天賦能解決的問題,墨菲也毫無辦法。然而剛剛的小球真的全都消失,與其說它發揮了作用,不如說被那截小小的植株吸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圍的生機好像恢復了一些,不遠處霜打一樣的蜷曲樹葉也稍微伸展,不似剛剛一般萎了。
仔細想了想,墨菲在周圍布下一個迷幻性的法陣,用來阻止普通人進入這個小山谷,然后把那塊從礦脈扣下來的魔晶插在泥土里,蓋上一層薄土,才轉身離開。
他總是感覺這些現在小的可憐的白芽會有大用。
第二天的清晨,墨菲一個人離開了布倫達。
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帶上了簡單的行禮和“法杖”,乘著還沒有褪盡的夜色,一襲灰色的身影摸黑從石堡里走出,大步向前,一直到了和德爾領交接的邊緣才止住前進的勢頭。
挺舍不得老管家和一幫子小弟的,墨菲在領地的邊緣停住,再往前一步就不是自己熟悉的小窩,而是完全陌生的天地。他回頭望向來路,淡淡的霧靄已經掩住大部分的道路和土地,增高的石堡也只剩下黯淡的輪廓,以他的眼力也不能看清。
像是遠行的游子第一次離開家鄉,整個心臟都糾成一團,眼角蓄滿了溫熱,酸酸的,澀澀的。抹了一把臉,深深吸進一口冷涼的空氣也不能完全刨除胸口急促的心跳。
我會回來的,墨菲默念,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遠去的布倫達。
深深的看了模糊的布倫達最后一眼,像是要把見到的一切都印在腦海里,墨菲抓緊冰冷的法杖,然后毅然轉身,向德爾領走去,阿波羅還在那里等著他。只是他沒注意到,在石堡的頂端同樣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視他,直到他跨出交接線,隱沒在黑夜和霧靄中為止。
“再見,少爺。”一身黑色的老管家微微躬身,一如墨菲還在的時候。
不同于入夜不眠的繁華都市,在這個時間帝國還很少有開門做生意的商人,墨菲一路走來都沒見到一家營業的店鋪,房屋里亮起燈光的也寥寥無幾。
整個街道都冷清的很,稀疏的幾個落單人影匆匆走過,和白天看到擠成一團的人群簡直是兩個世界。偶爾有稍有見識的行人瞅見墨菲的灰色法袍后恭敬的行禮,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他們突然劇烈的心跳在法師感知里清晰可聞。
如果是剛剛來到大陸的墨菲可能還會還禮,但已經習慣不少的墨菲只是微微頷首示意,即便如此,行人也不自覺的把腰彎的更深,甚至不敢抬眼正視。只有等到離開很遠以后,墨菲才能感覺到投在自己身后的敬畏目光。
大概他們還會以此為榮,在嘈嚷的酒館里吹噓曾經見到過貨真價實的神術師吧。
想象了一下自己作為故事主角的場景,墨菲突然有種想笑的沖動,把酸澀的愁緒都沖淡了不少。年幼時候他可是讀了不少有關法師的騎士,想不到今天,自己也有了成為傳說故事中一份子的資本,
想著想著,墨菲就到了目的地,一家還看得過去的旅館出現在街道的盡頭,這是小騎士和他約定好的地點。
和富麗堂皇的德爾家城堡比起來,旅館顯然更合阿波羅的意,他婉拒了德爾家主的挽留,選擇了不起眼的暫住地點。這和一般人的做派很不一樣,在浮華風氣漸漸流行的年輕一代貴族里與眾不同,用怪異來形容也不為過。
墨菲不以為意,一般人怎么會在沒成年時就有了成為騎士的資格,怎么會被編進元帥直屬的衛隊。天才總有與眾不同的地方,不與墨菲相比,阿波羅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
小騎士很對墨菲的胃口,不僅是他表現的性格和做法,還有法師的直覺,他就是覺得這個小子值得結交。
輕輕用指節敲擊木質的大門,清脆的梆梆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傳出很遠。墨菲裹緊了法袍,身體的溫度沒有改變,這是習慣性的動作,空曠環境里格外清晰的唯一響聲讓他覺得周圍更冷清了。
吱呀涂上桐油的大門由內而外地打開,從里面探出一張惺忪的臉,臉的主人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揉了揉眼眶才勉強睜開酸楚的眼睛。
剛剛才從床上爬起來的侍者有點火氣,外邊還是一片昏黑的暗色,離規定的起床時間還差了好多。從來沒人會這么早就來旅館,侍者甚至沒有來得及穿上工作的服裝和引以為豪的牛皮靴,精神狀態也不好,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如果不是身邊陣陣的涼意不斷蔓延進身體,侍者恐怕還認為自己在夢里。
門外是一個灰色的身影,瞇了瞇眼,侍者才看清了法袍的樣子,看樣子是外來者,德爾領可沒有這樣的衣服。沒有上衣和褲子,灰色的袍子更像是家庭主婦用的罩袍。
“我來找人,索倫阿波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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