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腳步，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宋澄愣住，這不像是假裝的……

    男人看起來真的要哭了。

    他說的應該是一個人名。

    宋香？

    宋相？

    宋襄？

    男人見她明顯一愣，情緒立馬變得激動起來。

    他攤開手，手指在手掌上畫，一邊說道：“湘江的湘，就是三點水，加一個相信的相，宋湘！”

    “不是。”

    頓時，她見他的臉僵硬起來。

    她接著走。

    才走了兩步，男人再次跟上來，這一次，他快步繞到她前面，伸手把她攔下。

    “你右側脖子有沒有三顆痣？”

    “沒有。”她張口就答。

    “真的沒有？”男人一副不親眼看見絕不死心的模樣。

    但宋澄會給他看嗎？

    扯犢子。

    “再攔著我，不客氣了，這話只說一遍。”

    男人收手，卻依舊跟在她身邊。

    “我……抱歉，嚇到你了，我……”

    他深吸幾口氣，直到宋澄馬上要走進國俞航空貴賓室。

    “我妹妹丟了，親妹妹，她叫宋湘，在她五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走了，我們是安平市人，你喜歡吃酸湯水餃嗎？我妹妹好喜歡吃酸湯水餃！還有湯泡饃饃……”

    她只問一個問題：“你妹妹今年多少歲？”

    “25。”

    “我看起來有25了嗎？”

    “我……”男人急得一額頭汗：“我就看一眼你的脖子，可以嗎？”

    男人忽然拿出手機：“請你去衛生間拍一張，就這里，有三顆痣，我就看一眼，可以嗎？拜托了！”

    看著男人請求的樣子，她又不忍心拒絕。

    因為她就是被遺棄的孩子。

    也不知道她的家人會不會像眼前這個男人一樣，找她那么多年，五歲的小女孩，跟十幾，二十多歲，模樣不可能完全一樣，而他就看了一眼，愣住了。

    他肯定很想他的妹妹。

    至于她的家人……本來就是被當做垃圾丟掉的，怎么可能會有人找嗎？

    如果不是垃圾，誰會忍心把自己的孩子扔到人煙稀少的城外蒿草堆里去？

    “不用了。”

    她沒接手機，手伸到后頸，拉下防護服的拉鏈。

    “看仔細。”

    她脖子上有沒有痣，還能不清楚嗎？

    別說三顆，她連一顆痣都沒有。

    接著，男人連說了三個“對不起”，轉身，快步離開。

    “唉。”黑貓嘆息一聲，惆悵萬分：“不知道有沒有喵兄喵妹來找我。”

    “三哥，就種類來說，你只是一只……土貓。”

    “哼。”

    回到國俞航空貴賓室，掃一眼，她就知道那個女人早躲了。

    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黑貓出去溜達一圈，宋澄待在貴賓室。

    躺下。

    閉眼。

    幾分鐘后，隔壁兩個男人開始說話。

    “鄭總，你發現沒有……”男人壓低嗓子，悄聲說道：“登機口那兩個警衛，都有點心不在焉，今天一下午，到目前為止，沒有一架飛機起飛！”

    “一架都沒有？”

    “我天天數著了！就為了算著，什么時候輪到我！”

    “可能出了什么故障，上周一，大霧天氣，一整天都沒有航班。”

    “那天機場廣播通報了的呀！”

    “好像……是啊，老林，你說……會不會出了什么事？”

    “我哪兒知道會出什么事？”湊近了些，聲音更低：“我走了一圈，每個登機口附近都看了，看了三遍啊，一共只有一架飛機，沒有飛機起飛，沒有飛機降落。”

    “這！”徒然提高音量，男人顯然是著急了。

    “鄭總啊……”

    “老林，這可怎么辦？半個月前的流言……說航空管制，如果我們全部留在機場，怎么可能？這……”

    “鄭總你別急嘛。你不是跟那邊挺熟嘛，你去打聽打聽消息，還剩一架飛機，看……能不能順便把我們捎上？鄭總，看在老弟提醒你的份上，幫個忙，救老弟一命！等出去了，老弟一定報答救命之恩！”

    兩個男人出去了。

    十來分鐘后，黑貓回來。

    黑貓跳到沙發里側，宋澄隨之轉了個身。

    “還有半個小時。”

    “飛機起飛？”

    “整個機場，只有一架能裝載300人的客機，原本，這輛飛機是留給文旭國，按照原定計劃，他會帶一部分人離開機場，飛往北華市，因為文哲的事情……”

    黑貓表示灰常郁悶。

    “文旭國留下來等文哲的消息，北華市那邊的航空臺等不了那么久，文旭國讓司郎，就是前面兇你那個男人，司郎帶一些人，以及輪到飛北華的市民，一起前往北華。”

    “司郎要求留下來，他倆激烈討論半天，北華市航空臺反饋，他們臨時接到通知，暫停接收任何航班。”

    “飛北華的航班，改成去青濮市。”

    黑貓趴在沙發上，無精打采。

    青濮市。

    青濮是國西北方向一個城市，跟位于中東部地區的北華市，那距離……

    現在處于冬季，青濮市緯度高，那真的會深刻體會什么叫做冰凍三尺。

    “文旭國真不走？一直就在機場？”她想知道有沒有其他機會。

    “不知道。”

    “那我們怎么辦？趕天趕地趕到機場，還是趕不上去北華市的飛機。”

    如果她沒有去大學城找阿娟……

    如果她沒有陪歡歡等王承志……

    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此時此刻，她已經在北華市？

    她腦子里亂做一團。

    要不……劫機？

    先混上這架飛往青濮市的航班，再強迫飛行員更改航線，飛到北華市附近有海的地方，低空滑行，她跳個海應該掛不了。

    不管怎么說，總能離北華市近很多。

    可飛機上那300人……

    他們再返回青濮市或者江川機場，油……會不會不夠了？

    宋澄在想要不要邪惡點，自私點，冷漠點。

    這個時候，國俞航空貴賓室門口，出現那個認錯妹妹的男人。

    “抱歉，打擾。”男人走到宋澄所在的沙發。

    她轉過身，望著他。

    “能不能再跟你聊幾句。”

    “不能。”她背過身。

    她肯定不是他妹妹，光是年紀，就匹配不是，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意外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她現在忙著想大事！

    還有半個小時，不，只有半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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