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

    哥譚的夜晚，總是陰云密布，沉甸甸。仿佛密密的烏云之中，有著龐大的黑暗在注視著這座怪異的城市。

    諸多奇怪的哥特式建筑高高聳立而起，蒼涼與陰暗掠過每一處。

    這座城市的夜晚，是驚慌，令人不安的。大街小巷處處出現(xiàn)白天所沒有的犯罪，仿佛黑暗的世界一下子從夕陽落下之后，就突然淹沒整座城市。

    天空細雨蒙蒙的下，有一陣冷風，吹著蒙蒙細雨，吹進哥譚警局。

    冷風伴帶著寒意，刮過戈登的皮膚，令正在辦公桌凝神查看案卷的身體一顫，雞皮疙瘩皺起。

    戈登身軀略瘦，頭發(fā)已經(jīng)半花白，即使他現(xiàn)在穿著褐色長袖風衣，也仍然感覺到這陣突如其來的蒙蒙細雨和冷風刮得人皮膚一寒。

    他從椅子上起身，站直，膝蓋后的腘窩把椅子推離自己的身后，邁步到窗戶邊，窗戶外是一片蒙蒙細雨朦朧籠罩的世界，燈火闌珊，黑暗與陰涼，細雨并存。

    即使在警局外一旁，在黑夜里，也不是多么光明的。

    冷風刮到他的臉上，細微的水滴密密覆蓋在他的臉上，撐著持續(xù)刮進來的冷風和細雨，他用手把窗戶開始濕潤的把手拉上，啪的一下關了窗戶。

    關了窗戶后，他用手從上到下抹一下臉容，雙眼閉合，張開，仍然堅定有神，臉容露顯的皺紋并沒有太過顯得他蒼老，反而是瘦削的臉龐和略顯的皺紋顯得如磐石般堅定不移的信念。

    他眼眸閃出深思，手下意識的從衣袋里拿出香煙盒，拍了兩下，抽出一支香煙，在只有辦公桌上的桌燈映照下，伴隨著半黑的辦公室環(huán)境，打火機亮起火焰，微溫的火焰灼熱著他臉上的皮膚，他的視線仍舊處于思索，即使打火機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瞳孔中，也沒有辦法把注意力放在火機火焰上，順手，就點燃香煙。

    香煙點著，泛起點點火星匯聚，他深深的吸一口香煙，匯聚的火星更加劇烈的亮了一下，煙氣從他的喉嚨進入，暖和一下涼意的肺部，繚霧的香煙從他略有點干枯的嘴唇吐了出來，縷縷升起天花板。

    辦公室彌漫著香煙的味道。

    他叼著香煙，坐回座位，拿起案卷看了起來。

    蝙蝠俠捉到了節(jié)日殺手，在今天晚上剛入夜之時，就直接扔到警局門口，連帶著一些犯罪證據(jù)。

    這個中心城警局盯了大半年的罪犯，最終還是跑回到哥譚，由哥譚的蝙蝠俠捉獲。不止如此，據(jù)蝙蝠俠說，中心城的警官，正在來哥譚的路上，說不定即日就到，交接這個節(jié)日殺手的犯罪證據(jù)。

    但，言語之間，似乎對這名來的警官，有著防范的警惕。這就讓戈登有一些疑惑。不過他沒有深想，估計是一個強勢的警官，對上蝙蝠俠，都會第一時間視他為破壞法律的異裝癖吧。自己當初就是如此。

    “需要加強一下阿卡姆的警備。”

    戈登微微嘆息，看著卷宗。

    節(jié)日殺手，最終，會在哥譚法院審判他。

    但他最后始終會進阿卡姆精神病院。這些患有精神病的人，仿佛就有特權一樣，無論怎樣殺人，都不會坐上電椅，都不會被判死刑。

    阿卡姆精神病院個個都是人才，別樹一格，逃跑仿佛就是家常便飯一樣，叫人頭疼。

    最終，戈登心中決定計劃給市長提議，撥一些批款，起碼得給阿卡姆那邊換一批裝備，和增添一些人手才可以。要不然隔一段時間就跑出來一個精神病人，不單哥譚警方受不起這種折騰。就連蝙蝠俠跑來跑去，都難以接受這種折騰。

    放下這個案卷，戈登拿起另一件新鮮的案件。

    哥譚大學的植物學家杰森伍德，被一條扭曲成麻花的常青藤插入眼睛，活生生的痛苦死去。

    戈登瞇著眼，叼著煙，把案件的現(xiàn)場照片仔細看了一下。

    那扭曲成麻花的常青藤，渾然像是從生長就向著聚合成麻繩一般的樣子生長的，在他看來，這條常青藤更加像是故意長成這個樣子的，長成這個樣子，就是為了插爆杰森伍德的眼睛，從他的眼睛，進入他的腦袋，攪碎他的大腦的。

    這條常青藤，像是活的一樣。

    這一點，從驗尸報告中，杰森伍德在被插入眼睛后，常青藤仍然在掙扎生長一般，視他的頭顱為墻壁般攀爬，鉆入任何一點的空隙看來，當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有植物能動，并且還能殺人，看起來植物對他的仇恨還不輕。

    另外，在杰森伍德死亡后，一名女學生，他的助手帕米拉莉蓮艾斯利，失蹤不見，擁有著極大的嫌疑。

    在經(jīng)過和羅賓協(xié)助調(diào)查后，羅賓得出非常科幻的結論。這名女學生成為了植物人。真正的植物人，能夠控制植物的人。

    有理由相信這名女學生，就是殺死杰森伍德的元兇。

    通緝令已經(jīng)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出去了。

    戈登眼眸深思。

    這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案件，兇手呼之欲出。

    戈登反而更加深思的是，這名女學生，是不是真的擁有控制植物的神奇能力？羅賓雖然說是猜測肯定擁有這種能力，所以才能夠把常青藤控制擰成麻花插爆死者的眼球。

    但羅賓那小子太輕挑，嘴花花，好像嘴巴抹了不說話就會死的油一樣，實在令戈登難以相信這個蝙蝠俠的助手。

    但他偏偏又說得挺對的，讓自己都沒有辦法反駁。

    這還是第一次沒有辦法辯駁這個輕挑的小子…

    戈登知道，無論多么稀奇的案件。當排除掉一切之后，那個答案無論是多么的不可信，多么的滑稽，多么的令人不敢置信，那都是答案，就是事實。

    所以…這個女學生真的成為植物人？

    直到一只香煙抽完，煙灰掉落在戈登的大腿上，微微的燙感在西裝褲上傳到大腿，戈登才從思考中反應過來，他連忙的把煙頭插在煙灰缸里，狼狽的拍著自己的西褲。

    最后看西褲并沒有被燙出一個洞，才松一口氣。

    戈登沒有再度思考，他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石英鐘，時間已經(jīng)到晚上23點，到了不得不回家的點數(shù)。

    他站起來，合上案卷，把案卷放在一旁的桌面上，關上臺燈，從衣架上拿起褐色的圓頂帽子，走出辦公室門。

    陸續(xù)和夜班的警務人員打招呼后，他走出哥譚警局。

    仍然有著蒙蒙細雨，但那細雨太蒙了，反而感覺有一種朦朧藝術的抽象的感覺。

    他戴上圓頂帽子，雙手插進風衣的口袋，縮著肩膀，打算就這樣頂著蒙蒙細雨回家，因為這種蒙蒙細雨，落在自己的風衣和圓頂帽子上，都只是起了一點點毛絨上的細細水珠，并不礙事。

    就在他如此想的時候，要邁出警局的屋檐的時候。

    他驟然一停。

    在警局街道，朦朧細雨中，有一個身影從朦朧黑暗之中走出。

    他撐著黑色的雨傘，像是七八十年代黑幫撐得那種骨架挺堅實的雨傘，從陰暗中靜靜走出來，很有風度和禮儀，翩翩公子，貴族紳士一般，不慢不急，每一步都很踏實，目的也很明確。

    他來警局。

    他找我。

    無由來，戈登心中生出這種事實。

    他看到黑色傘下的相貌，，顯得有一些冷峻，但在他若有若無的嘴角笑容下，反而襯托出一種溫和迷人的氣質(zhì)。

    是一個罕見的美男子。即使是同為男人，戈登也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男人很有魅力，引人觸目。

    他撐著雨傘，行至戈登面前，不出戈登所料，就是來找自己的。

    “戈登局長，很抱歉打擾，能幫忙叫一下蝙蝠俠出來嗎？”

    戈登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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