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居內(nèi),樊夫人一直在等著安國公回來。
她等著安國公進(jìn)了門,讓大丫頭侍女伺候著換過衣裳洗漱完畢,又舒服地泡了一個腳之后,才屏退了其他人,遞給了安國公一張紙箋。
若是安馨在此,必然會極其驚訝,樊夫人居然把安馨給她看過的紙箋上的清單,全都默寫了出來。
安國公接過紙箋,湊在寢房中的燈燭下細(xì)看,越看越是驚心。清單中全都是武器,天鷹宗和天勝境的神兵利器赫然在上。
身為安國公,府中自然有家將有府兵,可是這些兵將的數(shù)量,都有極其嚴(yán)苛的限制。不僅人數(shù)有限制,兵器的數(shù)量更是每一件都登記在冊,數(shù)量若是出錯,便有私藏兵器圖謀造反的嫌疑。
安國公的臉色變了,他低聲問道:“這個是誰給你的?安馨?”
樊夫人淡定地笑了起來,“我沒敢答應(yīng)她,只跟她說明日你會見她。她跟我說,此事只有她知,我知,連她師父都不知曉。”
樊夫人低聲地感嘆道:“她還說她知曉輕重,飛云門有的是神仙手段,沒有讓其他任何人知曉。我真沒想到她才十二歲,便有這等膽量。”
安國公伸手在燈燭上點(diǎn)燃紙箋,輕聲嘆息道:“她這是報仇心切,若是被人知曉,她飛云門弟子的身份也會保不住。”
“只可惜,這等武器我也不敢留,留下了便是禍害。可她這份心,卻不能給傷著了。她若是胡亂出手找計(jì)朝宗報仇,恐怕會被人利用。”
“那你要好生開導(dǎo)她。”樊夫人的臉色凝重起來:“她的武功已經(jīng)晉升先天下六境,一心想要成就先天,想要做飛云門的長老,更想要修仙,壓根沒想過要回來嫁人。”
“我怕她等不到成就先天,就會對計(jì)朝宗動手,她遠(yuǎn)在飛云門,又身在清風(fēng)居,她若是想要跟同門聯(lián)手去歷練報仇,我們也沒法攔也攔不住。”
樊夫人把今日跟安馨說過的話,挑揀重要的都跟安國公說了。
末了,她輕輕地哼了一聲:“皇上一直壓著安家要以大局為重,不讓安家去找計(jì)朝宗報仇,如今,朝廷可能點(diǎn)起大軍起兵報仇了?”
安國公苦笑了起來:“今日大朝會,主張坐收漁利的人愈發(fā)多了起來,都想要等衛(wèi)國和霍迪國兩敗俱傷去撿便宜,這事又難了!”
“你也別多擔(dān)心,等我見過馨姐兒,再說其他不遲。若是等著朝廷興兵報仇行不通,讓馨姐兒去手刃仇人也是正道。我們等了快十年了,誰還敢再說三道四不成?”
“夜深了,先歇著吧,明日我先見見她。”
安國公跟樊夫人都是六十出頭的人了,年紀(jì)大了,到底熬不住。兩人停住了話頭,上床歇息去了。
夜半的霍迪國皇宮,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當(dāng)他的身影落在皇宮內(nèi)皇帝御案前面,從容站定的時候,輪值守護(hù)的方南平大供奉這才發(fā)現(xiàn)了他。
沒等在御前伺候的大太監(jiān)驚叫出聲:有刺客,護(hù)駕!
仰明德已經(jīng)看清了來人,來人身材高大,白發(fā)白眉白須,滿面紅光,雙眼神光湛然,一身天鷹宗的白色道袍傳在他身上,恍若神仙中人。
他及時地開口道:“你們都退下。”
大太監(jiān)俯身行禮:“是。”
他對著殿內(nèi)的其他人揮了揮手,其他人趕緊隨著他,無聲地退了下去。
殿內(nèi)只剩下了仰明德和翟永祥,仰明德淡聲開口:“朕多年未見翟閣老,老神仙還是這般豐神俊朗,超凡入圣。”
他這句話并不是拍馬屁,二十年前,他剛剛登基坐上身下的龍椅之時,翟永祥也曾來過一次。那一次他們兩人有過約定:過天鷹宗不插手霍迪國朝廷之事,霍迪國也不插手天鷹宗在霍迪國的所有事務(wù)。
彼此相安無事了二十年,再次見到翟永祥,翟永祥除了頭發(fā)變得更白,武功境界由先天三境變成了先天四境之外,仰明德駭然發(fā)現(xiàn),翟永祥竟然是樣樣都比二十年前更好。
仰明德的眼睛落在握住奏章的雙手上,二十年了,跟對面的人相比,他可是老多了。他站起身來,走下御案前的臺階,對著翟永祥伸了伸手,“翟閣主,陪朕下盤棋如何?”
翟永祥聲如洪鐘地答應(yīng)了一聲:“行。”
二十年前,仰明德可是他手下敗將,二十年來仰明德日理萬機(jī),見到他還想要跟他下棋,這是在示弱?
仰明德的眼光微微黯了黯,先天四境的高手至少能有百歲之齡,他貴為皇帝,人稱萬歲,反倒活不過對方的壽數(shù),且叫他如何甘心?
兩人在大殿左側(cè)的棋盤前坐下,仰明德伸手握住黑棋棋盅,翟永祥淡然地拿起了白棋棋盅,大殿中響起了輕微的落子的聲音。
翟永祥落子極快,幾乎是不假思索。
仰明德卻越落越慢,行棋至中盤,仰明德敗局已現(xiàn),他若有所思地抬頭問道:“翟閣老漏夜來訪,所為何事?”
翟永祥半點(diǎn)圈子都不跟他兜,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我有事去了一趟不留山,你這里離不留山近,順便來看看你。你沒料到我會來?”
“料到了。”仰明德伸手落下一子,“你在狄方城絕膳坊現(xiàn)身,我就等著你來找我。怎么?那簡拓留下的物證這么快就有了結(jié)果了?”
“還沒有。”翟永祥也伸手落下一子,“我來有兩件事。一是想要問問你,天人丹是不是你所為?”
仰明德保養(yǎng)得不錯的臉上,詫異地挑起了一根眉頭,“不是。你以為是我?”
隨即他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若是我所為,必然不會讓天人丹給黑山派的康嘯林服用,讓此事暴露于人前。”
翟永祥點(diǎn)點(diǎn)頭,天人丹若是握在三國任何一個皇家之手,必然會先行豢養(yǎng)出一大批偽先天出來。雖不至于威脅三大仙門,掃蕩其他兩國江湖門派卻綽綽有余。
仰明德伸手落子:“你去見過康嘯林了?”
“沒有。”翟永祥飛快地應(yīng)了一字。
康嘯林那樣的偽先天,他見來何用?他不過是偷看偷聽了一回,發(fā)現(xiàn)此事另有蹊蹺,康嘯林的武功不足為懼,便將此事丟給了門中長老。
他今日有此一問,不過想要證實(shí)他的一個猜想,“我今日來,還想要要問你一句,你的太子什么時候會定下來?”
“朕不急。”仰明德又伸手落下一子,抬起頭來,“朕身體康泰,三五年之內(nèi),再定下來也不遲。等定下來了,我會讓他去一趟天鷹宗,去看看仙門的氣象。”
翟永祥毫不猶豫地落下一子,淡定地答應(yīng)一聲:“行。”
接著他抬眼看向仰明德笑了起來,仰明德定睛看向棋盤,將捏在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盅里,嘆息一聲:“翟閣老棋力見長,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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