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國皇宮鳳祥宮內(nèi),皇后見著福王,顧不母儀天下的姿態(tài),“哇”一聲哭出來,就抱了去。
福王抱著皇后,連聲安慰道:“母后,不哭不哭,孩兒回來了,孩兒回來了。”
皇后哪里止得住?!
她抱住福王站在大殿中央,淚雨滂沱地哭泣道:“我的兒呀,你終于回來了,以后不出去了,再也不許出去了。”
福王連忙答應(yīng):“不出去了,再不出去了!以后我就守著母后,天天孝敬父皇母后。”
盛暄帝進殿剛好聽見這句,連聲叫好道:“好好好,再也不出去了!出去一趟把你母后的魂都給嚇沒了。”
福王扶著皇后轉(zhuǎn)過身來,“母后,兒臣還沒給父皇請安呢?”
禮不可廢,對盛暄帝而言尤其如此。
皇后勉強放開了福王,福王端正地給盛暄帝和皇后跪下:“給父皇母后請安,兒臣讓你們擔(dān)心了。”
皇后不等盛暄帝叫起,對著福王伸出了手:“起來,快起來,看看都瘦成什么樣了?趕緊傳御醫(yī)來,你身的毒解了沒有?”
福王等著盛暄帝伸手扶住了他,才從地站起來,笑著答應(yīng)道:“謝父皇關(guān)懷!已經(jīng)解了,天勝境煉藥堂給解的,我們的毒都解了。”
他的笑容里滿是強顏歡笑,“兒臣這一路死里逃生,沒想到還能回來見父皇母后一面,孩兒死都甘愿了。”
“好好的,胡說什么呢?!”盛暄帝斥責(zé)福王一聲,“是南宮翎送你們回來的?”
福王在盛暄帝面前規(guī)矩得很:“是。”
“坐下吧。”盛暄帝伸手拉著福王,走向偏殿的羅漢床,“今日,朕不早朝了,就聽你說話,讓人把燭照和李公公都叫進來,讓你母后也聽一聽,你們都遇到了什么?”
盛暄帝沒有讓朱啟生一起來,一來,在皇后的寢宮見外臣不妥。二來,他生性多疑,要先聽完福王等人的說辭,再跟朱啟生對照,看看其中會不會有人欺瞞他。
皇后等著盛暄帝先在羅漢床坐下,拉著福王一起坐到了盛暄帝的對面,一迭連聲地讓人給福王送吃食進來,一邊等著宋承平和李公公進來。
宋承平和李公公先去見了盛暄帝,跟著盛暄帝過來,此刻就等在鳳祥宮外。
兩人來得極快。皇后一見著宋承平,又哭了起來,她不等宋承平行完禮,起身拉過宋承平瘦骨嶙峋的手,心疼地伸手摸向宋承平瘦削的臉龐,失聲痛哭:
“這是那個殺千刀的把你害成了這樣呀!你這是怎么了?出去接你表哥回京,怎么就像是去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對得起你的爹娘呀?!”
盛暄帝的眼中閃過一抹厭煩,每一次都是這樣,只要逮住了機會,皇后總要在他面前,提醒她兩個哥哥勞苦功高。同樣的戲碼演過了無數(shù)次,皇后還有興致演,他看一眼聽一句都不耐煩了。
他何曾虧待過宋家?
宋家剩下的兩個小輩,一個封了寧國公,一個封了寧平侯,他的江山不倒,不,他靳家的江山不倒,宋家的榮華富貴就延綿不絕,皇后還想要怎樣,非要封王才能甘心?
一想起封王的事情,盛暄帝難免想起南宮翎要安國公封異姓王,才肯出手相救福王的條件,心中的不悅升起:一個兩個的都在肖想異姓王,私心太重,都沒把他放在眼里。
不得不說,盛暄帝經(jīng)歷了平安侯和皇貴妃,里應(yīng)外合,欺瞞下的失望之后,愈發(fā)杯弓蛇影對他的皇位看得死緊,生害怕重蹈他父皇的覆轍,也被手下權(quán)臣給分走了半壁江山。
宋承平此番死里逃生,在旁人面前都還能撐著,見著親姑姑也紅了眼圈,“姑姑,不礙事了!南宮長老給我把過脈了,說我底子好,最多將養(yǎng)兩三個月,就能養(yǎng)回來了。”
他生怕皇后傷心過度,難得地低聲勸說道:“姑姑,表哥這一路的經(jīng)歷,你還是先不要聽了。”
聽他這么一勸,皇后反倒收起了眼淚,她憐惜地拍了拍宋承平光是骨頭的手背,“不,我要聽。你們仔細說來,咱們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絕不讓你跟你表哥白受了委屈了。”
皇后提聲吩咐道:“給寧平侯賜座。”
寧平侯的眼光轉(zhuǎn)向了盛暄帝,盛暄帝和緩地抬了抬手,“你這風(fēng)都能吹倒的樣子,朕看了也擔(dān)心,且坐著說話吧。”
寧平侯這才俯首謝恩:“微臣謝皇,謝皇后娘娘賜坐。”
等宋承平坐下,皇后也收斂了情緒,重新在福王身旁落座,李公公開始講訴福王在萊江北岸的遇險。
李公公是伺候盛暄帝的老人,很知道盛暄帝想聽到什么,該細的地方有細節(jié),該略的地方一句帶過,盛暄帝聽得津津有味。
旁人很難不把福王出京后,一路的逍遙當(dāng)成故事來聽。要聽到福王在遇見安馨的時候遭襲,被安馨所救,卻被一時不察被親衛(wèi)刺殺中毒,差點沒了性命,盛暄帝才冷下了臉色。
接下來,福王跟著安馨逃命,其他兩路誘餌分頭出發(fā),李公公這路人馬遭遇伏擊,不敵之下,福王的親衛(wèi)喬裝福王,引爆火藥,炸死了老程家的殺手,讓他逃跑之后殺了個回馬槍,殺退了程越勝和徐春雷,獲得慘勝。
盛暄帝早就收到過消息,當(dāng)寥寥幾行字的消息,變成李公公活靈活現(xiàn)的驚險的時候,其中的驚心動魄讓盛暄DìDū屏住了呼吸。
福王沒有做聲,任由李公公接著說起,跟他在萊江邊暗中匯合,被姜健只身攔截在萊江之,被長樂教弟子鑿穿船底,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福王的驚恐。
李公公說道動情處,跪倒在地跟盛暄帝請罪道:“老奴自知無法救下福王殿下是死罪,從底艙來,就存了跟姜健拼命,同歸于盡的念想。”
“老奴無能啊!姜健跟老奴同為皇家供奉,對老奴的武功路數(shù)熟悉得很,若不是安馨及時出現(xiàn),救下了老奴,老奴再也見不到福王,無法為陛下效力了。”
盛暄帝正聽到精彩處,對著李公公抬了抬手,“快起來說話,姜健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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