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羅潤清毋庸置疑的強硬，宣燁一反面對胡虎，茅力陽的鎮(zhèn)定，他七情上臉焦急地對羅潤清哀求道：“羅堂主手下留情！”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我還能活幾日逃不過羅堂主的眼睛。我這國師府后繼無人，若再得罪了皇帝，我這些徒弟恐怕都要沒有存身之地。還請羅堂主憐憫我這將死之人，還想要給門徒們留一條活路。”

    “藥堂的藥材，你們盡管拿走，國師府以后也不會再煉制天人丹，仙人丹，已經(jīng)煉制好的丹藥還請留下，讓我能夠給皇帝交差。”

    宣燁的臉上露出極其無奈的苦澀，他低聲自嘲道：“國師府代代相傳的使命，雖說在兩位神仙的眼中是一個笑話，我這個國師卻是不敢當(dāng)成兒戲，無論如何也要給國師府留下一脈香火，傳承先輩的遺志，讓我死而無憾。”

    他說得格外可憐，又確實要死了。

    以羅潤清的醫(yī)術(shù)，輕易便能察覺，宣燁的性命最多還剩下三個月。

    面對宣燁臨死前的乞求，羅潤清并沒有輕易同意宣燁的請求，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丹藥一枚也不能留，飛云門的意圖要讓惠仁帝清楚明白地領(lǐng)會。你的門徒能替惠仁帝煉制療傷丹藥，他留他們有用。”

    羅潤清轉(zhuǎn)頭看了莫非一眼，莫非了然地站起身來，徑自對宣燁說道：“想必國師另有私庫，存有更多的丹藥，這里我要清查一遍，不能有漏網(wǎng)之魚。”

    “且慢！”宣燁著急地對著羅潤清和莫非拱手道：“羅堂主無需如此疾言厲色。”

    “我確有私庫，庫中除了我正在服用的續(xù)命丹藥之外，其他的都是國師府中陣法的拓印圖。這是國師府僅有的一份，還請兩位堂主留給我，讓我傳下去，把國師府的使命傳承下去。”

    莫非斜著眼睛看著可憐巴巴的宣燁，嗤笑著說道：“國師可曾把國師府中陣法的關(guān)鍵逐一寫好了？你與其多想后面的事，不如先把我們想要的東西準(zhǔn)備好了，說不定會顧念你的功勞，讓你這國師府繼續(xù)留存，做個看門狗也好。”

    “啪”一聲脆響，宣燁恍然大悟般伸手拍向自己的腦門，他“哎呀”一聲，苦惱地說道：“看我這記性。”

    他垂頭喪氣地對著身后的宣平揮了揮手，失落地吩咐道：“你帶莫堂主去打開陣法，把我放在最上面的心得小心交給莫堂主，其他的陣法圖紙，還請莫堂主清點之后，給國師府留下一份。”

    “我的記憶越來越差，精神也越來越不濟，有了這些陣法圖在，說不定還能想起什么來。我也希望能略盡綿薄之力，”宣燁的目光哀慟地落在羅潤清的身上，越發(fā)低落地喃喃道：“也好讓我給歷代國師，多少有些交代。”

    羅潤清轉(zhuǎn)頭看向莫非，把主動權(quán)交了出去，干脆地說道：“莫堂主，陣法秘籍你看著辦。”

    宣平帶著莫非去了宣燁的書房，宣燁等兩人進了書房，滿懷希望地對羅潤清懇求道：“羅堂主乃是醫(yī)藥圣手，你看我這病”

    “生死有命。”羅潤清見宣燁十分配合，勉強忍住心中的嫌惡，難得地勸了一句：“問鼎門的神仙也做不到與天地同壽，都會有身死道消的一天。這等殊途共歸，乃是天地間大平等，誰也無法逃脫。”

    羅潤清說的一本正經(jīng)，宣燁卻如同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他當(dāng)著羅潤清的面，突然怨毒地低笑起來：“世間哪有公平可言？”

    “若真有公平，羅堂主此時此刻不會坐在我這里？清風(fēng)居也不會成為天底下最顯赫的地方，人人都懼怕。”

    羅潤清的眼神鋒利起來，他對著仿佛把生死置之度外也要不吐不快的宣燁，嘲弄地問道：“我為什么會坐在這里你能不知道？”

    “清風(fēng)居是天底下最顯赫的地方，我認。但是不是人人都懼怕，可不是你能夠胡說八道的。國師哪里來的自信，用這等話激怒我，我不會一怒之下殺了你？”

    宣燁一下子收斂了笑聲，臉上浮現(xiàn)出三分懼怕之色，悻悻地分辨道：“我不過是說出了天下人的心里話。你能殺了我，堵住我的嘴，你能殺光了天下人，堵住天下人的嘴嗎？”

    羅潤清下意識不悅的反問道：“你什么時候能夠替代天下人說話了？”

    羅潤清邊問邊多看了宣燁一眼，忽然心平氣和地收斂了所有外放的情緒，接著反問道：“你以為兩位仙尊留下你性命，我便不敢殺了你？或者天下人都不敢殺了你？”

    “你錯了。”

    “我殺了你，兩位掌門不會有二話。我不殺你，是你死定了，是你這國師府留著也還有點用處，我不愿臟了我的手。我不救你，是你不值得救。你為何不值得救，理由你該心知肚明。”

    “你的心計也好花招也罷，留給其他人去施展，在我身上用不上。”

    宣燁聞言，垂下眼簾遮掩住眼中的情緒，卻鐵青著臉繼續(xù)發(fā)狠道：“是，清風(fēng)居高高在上，無需理會我這等螻蟻的性命。羅堂主不必假惺惺跟我說公平”

    “你錯了。”羅潤清不耐煩再聽宣燁的酸話，徑直打斷宣燁道：“清風(fēng)居如何會有今日，我犯不著跟你詳說。清風(fēng)居的名聲和未來跟你無關(guān)。你有空琢磨清風(fēng)居不如多安排一下后事。”

    “我記得，郭師傅歷代國師時候都是站著，郭師傅中，你這個國是4號是無法跟他們站在一處了，我以為光是這一點，你都不能跟他們交代，也無需向他們交代了。”

    說話間，莫非回來了，他顯然聽見了，勛業(yè)跟羅永輕的說話，他對著興業(yè)說道：“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這人要死了，倒是異乎尋常還不肯放棄挑撥離間。”

    “誰跟你說人人都懼怕清風(fēng)句我就不怕，我就希望慶豐局能夠一統(tǒng)天下，少了你們這些人各懷鬼胎的算計，世間也會更太平。”

    “各安其道，恪守本分的道理，你應(yīng)該是明白的。若還想你，這個國師父能夠繼續(xù)存在下去，你的弟子門徒都要明道理守規(guī)矩。”

    莫非鄭重的警告道：“言盡于此，爾等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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