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一收到風聲,趕緊帶人去安國公府求見安修。
安修一直在府中養傷,勉為其難拖著重傷的身體,讓人抬著從后院寢房去到前院的書房,讓人把寧國公請進來。
寧國公一進書房,見著胸前繃帶正不斷滲透出血跡的安修,趕緊連聲抱歉道:“真是對不住,實在是有急事,不得不來求助老國公爺。”
安修端坐在書案后的座椅,面不改色地抬起左手撫住右胸前的繃帶,遮擋住繃帶浸透出來的血跡,平靜地說道:“寧國公有急事但說無妨。”
安修伸出右手,把書案的兩盞茶水,略微推了一杯向前,接著說道:“坐吧。”
寧國公隔著書案坐到安修的面前,他直言不諱地請求道:“過府來打擾老國公養傷,是想要請老國公出面,請飛云門探查福王的生死。”
安修的目光凝視在寧國公的身,略微有點詫異道:“此話何講?寧平侯沒能確認福王和朱供奉嗎?”
寧國公搖了搖頭:“他還沒能趕到萊江邊。我們的消息滯后,飛云門手眼通天,或許能給我們準確的消息。”
寧國公憂心忡忡道:“英王的子嗣全沒了。福王若是有事,靳家后繼無人,只剩下誠王一人,難不成我們要迎接誠王回來繼位登基?”
安修的目光倏然鋒利起來,發生了這等事情他居然不知曉?!
寧國公在安修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長長地嘆息道:“皇后下令封鎖消息,太醫院正在查緣由,京中謠傳是飛云門的手筆......”
安修直覺地反應過來:“又有人質疑我安家的忠心?!寧國公找門來,也是懷疑......”
“不,我沒懷疑安家。”寧國公打斷安修,趕緊說出了來意,“我門來跟要老國公爺商議,若有個萬一,申國絕不能落到誠王手中。”
“他收攏了明王順王手下的偽先天,我們敵不過,只能請飛云門或者是天鷹宗出面。”
寧國公直視安修眼中的驚疑,意有所指地沉聲道:“與其讓誠王坐收漁利,不如讓申國改天換日。”
他略微頓了頓,目光中閃現出期待,讓安修更加確定他的言外之意:“不管是誰,只要能殺了誠王,滅了霍迪國和衛國,替先皇和英王報仇,我就愿意追隨他。”
安修的目光中閃爍出恍然,寧國公想要安家在這個時候站出去,還想要他事先的一句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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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安以為他是傻子?!
安修迎著寧國公的目光,坦率地回避道:“今日正好是換藥的日子,按照時辰,飛云門周大管事該到了。你想要知曉福王的消息,我倒可以趁機問一問。”
安修揚聲對著門外叫道:“來人,去看看周大管事來了沒有?”
他的聲音一落,書房外遠遠地傳來周懷安的聲音:“老國公爺怎么到前院來了?你胸前的傷口若是崩了,會讓你在床躺更久。”
安修的聲音一下子弱了下去:“已經崩開了,周大管事快來救命!”
安修右胸的傷口被人砍斷了兩根肋骨,若不是周懷安及時相救,早已死于非命。周懷安特意對他叮囑過,傷口若是向外出血還好,若是向內流血,血液積累在胸腹之間,隨時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書房的大門忽然被人大力推開,周懷安鐵青著臉出現在門口,他的目光越過寧國公落在安修放開左手的胸前,著急的低叱道:“什么事情能讓你連命都不要了?!”
周懷安銳利的目光刀子一般,刮向站起身來迎向他的宋承安,不客氣地質問道:“是英王府后院的事情,又想栽贓到安家和飛云門的頭?不要讓我們后悔救了你們!”
宋承安狼狽地前一步迎向周懷安,抱歉地說道:“沒人敢栽贓......”
宋承安在周懷安冷冽的目光下,急切地打住話頭,直接問道:“我并不知道老國公爺的傷勢如此嚴重,我該如何幫忙救人?”
周懷安冷峻地吩咐道:“不要擋道。”
周懷安急不可待地越過宋承安,伸手撫向擋在安國公身前的書案,書案眨眼間消失,一張軟榻取而代之出現在書案的位置。
周懷安前兩步,伸手扶住安修的胳膊,輕緩地用力,一邊扶著安修站起身來,一邊對岸安修說道:“我扶你躺去,我先看看你的傷口。”
周懷安利落地扶著老安國公平躺在軟榻,迅速從儲物袋中刷出一把鋒利的剪刀,三兩下剪開安修胸前的繃帶,袒露出下面翻卷的皮肉。
寧國公輕輕的倒抽了一口氣冷氣。
老安國公胸前的傷口正在流血,鮮血把傷口的藥膏沖刷開來,順著胸膛滑向背部,打濕了安修身下的衣衫。
他后悔的低聲道:“我真沒想到……”
周懷安猛地側頭多看了宋承安一眼,成功地讓宋承安閉了嘴巴。
他一刻不停地從儲物袋中刷出一個扁平細長的黑色盒子,打開盒蓋從里面倒出六條細小的蟲子,滾落在老安國公的傷口。安修胸口的血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
周懷安再從儲物袋中刷出一枚白瓷瓶子,從里面倒出一顆白色的丹藥,伸手把丹藥喂進安修的嘴里。
丹藥入口即化,安修先把丹藥吞入腹中,才對周懷安說道:“寧國公前來確是有要事,是想要請飛云門幫忙,查探福王的行蹤和生死。”
“那也不能罔顧你的性命,事事都來找你出面。他可以直接來找我。”周懷安直視宋承安,直言不諱地打消了宋承安的期望:“飛云門也不知福王和朱啟生的生死。”
周懷安一刻不停地解釋道:“福王遇襲當日,汪正興手下的偽先天人數太多,若不是有飛云門和天鷹宗的長老拼死相救,福王和大供奉豈能有脫身逃走的機會?”
“事后飛云門確有人追蹤去,追到萊江邊,確認福王和大供奉了一艘小船,企圖連夜橫渡萊江。萊江南岸卻不曾有人見過福王和朱啟生的蹤跡。”
“飛云門的人確實想辦法見到了,南岸被人打撈來的福王和大供奉的尸身。奈何我們的人對這兩人都不熟悉,無法從變形腐壞的尸體,準確分辨出真假。”
“京中的傳言,我也收到了風聲,我能說的是,”周懷安略微頓了頓,目光向下落在安修的胸口吸飽鮮血的水蛭。
他一邊伸手用掌風把水蛭掃落回細長的盒子中,一邊接著說道:“若不是老安國公忠心耿耿,申國的局面早已不是如今的樣子,哪里輪得到明誠帝興風作浪?”
“飛云門會繼續查探福王的下落和生死。”
“與此同時,你們也要想清楚了,福王若是真的死了,申國朝廷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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