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先前一連幾日未上朝的皇上終于露了面,眾大臣嘩嘩啦啦地一一啟奏,夜九坐在高處,冠冕下的面容略顯疲憊之態。
他打了個哈欠,看了眼底下說得唾沫橫飛的兵部總參。
“皇上,我朝與北夷的邊境近來時常受到騷擾,百姓苦不堪言吶。”
夜九道:“那你所言,如何應對。”
“定是召集守軍,打得那群北地蠻夷爬回去!”
兵部總參大人剛說完,太尉方鴻運便開口否決道:“如今正值年關,不宜兵刃相見,讓底下的百姓流離失所。”
方鴻運道:“秉皇上,臣,主和。北夷要糧,咱們就送他糧草千旦,要牛羊,便舍給他萬頭。自然能休戈戰火,福澤邊境百姓。”
夜九不說話,方鴻運以為他是認同自己的方案的,不由放大了聲音更加欣然,“舍一時利益,維護兩國和平,何樂而不為呢。”
文官一眾,心里默默覺得太尉大人說得有理,武將一列,卻是心里把方鴻運罵了個祖宗十八代。
這種餿主意虧他想得出。
居于武將首位的黎老將軍站了出來,高舉笏牌,道:“老臣認為此舉不妥!”
方鴻運回頭想看看是哪個老東西,冷不丁看見了黎老將軍滿是風壑的臉。
黎老將軍道:“北夷人好戰,我朝不該一再忍讓,應當一舉滅了他們的賊心。”
“可受苦的是邊境百姓,你叫他們如何能過個好年?”方鴻運一把撩了袍角跪下,“皇上,如今咱們國庫本就不富裕,休養生息才是明智之舉啊。”
黎老將軍重重哼了聲,甩了下衣袖表達自己的不忿,倒也做不出方鴻運那般狗腿的模樣。
看來真的是黎家赫赫戰功的年代太久遠了,遠到讓這些尸位素餐的人忘了現在安樂富貴的日子是如何來的了。
夜九又打了個哈欠,心想柳青絮這幾晚實在是太折騰他了。
又掃了眼站在朝堂上,心卻不知道飛到哪兒去的夜夙,暗道終于抓住了皇叔的小尾巴。
“你們各有各有的說法,朕剛理朝事不久,經驗欠缺,無法仔細分析其中利弊,不如攝政王來說上一說,該采納誰的提議。”
夜九把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踢皮球似的踢給了夜夙。
黎老將軍固然是開國老臣,一族累累功勛才成就了如今的夜國,可方鴻運也是個不省油的燈,在朝中根基深厚,夜九把燙手山芋拋出去,便是誰也不會得罪。
反正皇叔已經得罪了天下人,多兩個又何妨。
夜夙神游天外,心里想著今日蘇淺淺應是已經到了江北,徐家那一家子龍魚混雜,也不知曉她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攝政王?”
見他走了神,方鴻運忍不住叫了聲。
若是皇上采納了自己的提議,到那時議和的物資他只需扣下個一成半成,又是一大筆潑天的財富。
夜夙回了神,涼涼的睨了一眼方鴻運,低磁的聲音一如既往,道:“正因方太尉所說,我朝國庫空虛并不富足。再則,宣國使者還住在鴻臚館中,此時確是不宜與北夷開戰。”
方鴻運大喜,舉著笏牌子深深朝著夜九一拜,“皇上英明!攝政王英明!”
朝上的武將憋紅了臉們,想站出來將弊處公之于眾,又怕方鴻運此時得勢,成為眾矢之的。
只有紅袍玉帶的魏恒向左邊邁出一步,直言道:“太尉此舉無為國思量之舉,是為視夜國軟弱可欺。”
方鴻運杵在當處,轉頭恨恨地剜了魏恒一眼。
魏恒不看他,道:“今日,北夷要的是糧食牛羊。明日,若要的是三州九郡?太尉是否也會依舊規勸皇上索性割讓給他們?”
“自然不會!”
“但那時夜國糧草不足,連士兵都吃不上一頓飽飯,那降書上的州郡即使是皇上不愿相讓,兵將們如何守得住?!”
魏恒擲地有聲的誅心發問,并不是在問方鴻運一人,而是在問滿朝文武所有人。
大家都低下了從前自認為高傲的頭顱,魏將軍所言不錯,若北夷一再侵犯夜國,國都不再了,他們這些散沙魚蝦焉能有命在?
夜夙勾了勾嘴角,側頭看了眼高舉笏牌渾身正氣的魏恒,笑道:“魏將軍所言正是本王心中所想。”
夜九看足了好戲,坐正了身子,道:“那就按黎老將軍的提議吧,只是帝都距邊境甚遠,不知各位大臣,心中有無合適的帶兵人選。”
年輕的盛將軍出了列,“稟皇上,臣最近身子不爽利,又在操持家妹的婚事,怕是不能予以重任。”
夜九:“”
那你站出來說個屁啊。
盛將軍又道:“但,臣有一舉薦的人選。”
“講。”
“建威大將軍。”盛將軍將目光投去了魏恒身上,“魏將軍是皇上您親封的正二品建威大將軍,曾憑一人之力斬下宣國戰王的頭顱于敵營中,又素來有鐵血手腕,平定北境邊境之亂一事,臣以命推舉他。”
盛將軍說著,跪了下來以明決心。
黎老將軍緩色表示贊同。
夜夙道:“魏將軍驍勇善戰,確是最佳人選。”
滿殿的人如今知道風往哪邊刮了,立即紛紛下跪請命,“請皇上派兵,鎮壓那群蠻夷之人!”
夜九大手一揮,準了。
本就位高權重的魏恒,一時間變得更加炙手可熱了。
蘇淺淺歇到午時,徐家果然派了管家來請,難得在人家正廳里認全了大房的人。
大房的大老爺臥病在床沒上桌,兒子在外面有事兒,回不來。至于是什么事兒,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三緘其口了。
大夫人和媳婦卻是善解人意得很,與蘇淺淺相談甚歡,問到她可否許了人家時,秀秀惡恨恨道:“我家小姐與姑爺已經成婚有小半年了,甚是恩愛呢。”
惹得眾人哈哈大笑,道這個丫鬟實在有趣兒。
二房的女兒徐錦嫻是個悶葫蘆,不似徐迎沁那般愛笑愛說話,蘇淺淺送了她一支青玉簪做見面禮,小姑娘對蘇淺淺的態度雖傲慢,也看得出那支簪子是極好的貨色,在整個江北找不出第二支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巨響,轟隆一聲,驚得徐錦嫻手一抖,剛觸及的簪子還未到手就跌在了地上,摔成了三四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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