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韓前輩，想不到我們竟然同路，羅杰斯，這幾日我倆還得繼續呆在一起啊。”
高空之上，殷志強笑著說道，心情不知道是愉悅還是郁悶。
不過見他嘴角笑容，想來是愉悅的成分居多。
昨天殷志強剛成為雷陽宗供奉長老，得授長老令牌，緊接著便領下第一個宗門任務：赴渤海祝賀渤海龍宮三太子大婚之喜。
作為供奉長老，當然可以選擇拒絕，不過一來他得給雷陽真人留點面子，二來正好與韓山城、羅杰斯同路，這三來嘛，渤海……他三年前就想去了！
至于為何郁悶，看看另一邊幾人就知道了。
冥蛉公子揮舞折扇，瀟灑恣意，正昂首站立于一件舟船船首，這舟船乃是玄元派水仙出行法駕，正由四大美侍操弄著，以不弱于天仙的速度往渤海方向飛行。
而雷神托爾卻不見身影。
原來接受到渤海邀請的除了增福神韓毒龍、雷陽宗，還有玄元派，于是便有了這次同行，玄元派自然派出了新晉水仙冥蛉公子。
至于托爾，倒沒有回殷墟，而是一個人游歷去了，以他媲美真仙的實力，在這南瞻部洲大小算個高手，因此決定一邊游歷一邊打探奇異博士和驚奇隊長消息。
見冥蛉公子一個勁的迎風搖扇，殷志強感覺有些牙疼，心底更郁悶了。
“這家伙……真是……不裝逼會死啊。”
反觀四大美侍，則一臉迷醉的望著前方帥氣身影，紅拂兒泡上一壺靈茶，嬌滴滴喚道：“公子，茶好了。”
“三位道友。”冥蛉公子將折扇一收，喊道：“不如上來喝杯茶水如何？”
韓山城臉上猶豫，一開始冥蛉公子不是沒邀請過他們，不過卻被他一口回絕，理由是飛舟上有女眷，多有不便，實際上卻是對幾年前在大周群仙閣內的沖突有芥蒂。如今冥蛉公子再次相邀，再拒絕的話面子上不太好看，而且只是喝杯茶水……
“如此，叨擾了。”韓山城與殷志強對視一眼，看出對方的意思，便稽首一禮，殷志強、羅杰斯同樣施禮感謝。
幾人上了舟船，分賓主坐下，四大美侍一人操持舟船，其她三人俏生生立在冥蛉公子背后。
紅拂兒眼神復雜，偷偷瞥了殷志強一眼，卻不得不承認，今時今日的殷志強已遠遠不是她能開罪的了。
十八重天劫，雷陽宗供奉長老，單單憑這兩點，殷志強身份就比冥蛉公子有過之而無不及，潛力甚至略壓冥蛉一頭！因此，幾年前的那點過節，幾女頓時將其掐死腹中，不敢再想。
“殷兄弟，眼下你我兩派已然結盟，為兄在此以茶代酒向你賠罪，過去一些不愉快便讓它過去吧，如何？”冥蛉公子端起茶水，誠懇說道。
對于冥蛉公子，殷志強感受極為復雜，既覺得他愛裝逼，性格又狂放邪異，但也不失光明磊落，天賦實力也是他所見到唯一能和他媲美之人，頗有一種“難為知己難為敵”的感覺。
“冥蛉兄言重了，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殷志強端起茶杯，笑道。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相逢一笑泯恩仇。
“韓道友，以前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冥蛉公子似換了個人，同樣對韓山城表達一番歉意。
韓山城驚訝，這冥蛉公子轉性了？竟主動道歉，莫非有什么陰謀？
紅拂兒幾女自豪的看著自家公子，心想，這才是大丈夫！頂天立地偉男子！
放下面子，主動賠罪化解恩怨證明冥蛉公子確實懂事了，有大局觀，但要說跟大丈夫、偉男子掛鉤，這就牽強了……只能說，在幾女眼中，冥蛉公子無論做什么都是對的，一點點小表現都會被放大為絕頂風采。
殷志強點頭，他覺得冥蛉公子真的變了不少，以前他就是個任性囂張的孩子，做事只憑自己心意，如今成熟了很多，是否仍狂傲囂張他不知道，但至少有了大局觀。
不過愛裝逼的樣子還是沒變啊。
“冥蛉公子客氣，以前貧道也有不是之處，公子，請！”不管冥蛉作何打算，韓山城再也不敢小看他了，別看兩人修為一致，但他估計自己不是冥蛉對手。
羅杰斯以前沒見過冥蛉公子，便在一邊暗中觀察，他一身地仙境修為冥蛉公子打量了兩眼便沒放在心上。
若是讓他知道羅杰斯不到六年便成就地仙，恐怕就不會這么忽視了。
事情一說開，幾人頓時放開了不少，不說言笑晏晏，至少不會有冷場時刻。
“韓前輩、冥蛉兄。”殷志強開口，疑惑問道：“不是在下自矜，冥蛉兄與在下門派均有太乙老祖坐鎮，韓前輩更是闡教門人，以咱們三位的身份去給他一個渤海龍宮三太子賀喜，這渤海龍宮……莫非有何特殊之處？”
陸壓曾跟他聊過一些三界中的大勢力，但卻從未談起過渤海龍宮，而且殷志強對龍族并無好感，黃河河伯兼龍王敖無咎以及其三子敖亂可以說都死在他手中，同時他也領教了兩人的淫邪、狠毒、霸道，連帶著對整個龍族都沒好感。
似乎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韓山城看了看同樣不解的冥蛉公子一眼，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二位皆為天縱奇才，如今更是渡過天劫，證道成仙，日后免不了跟三界中的各方勢力打交道，不知二位對三界大勢如何看？”
他年紀大了兩人數倍不止，曾參與封神大戰，更是闡教弟子，自然見多識廣，這番問話也是存了考校與試探的成分。
考校兩人的見識，試探兩人的態度。
殷志強與冥蛉公子對視一眼，均看見兩人目光深處意味深長的眼神。
頓了頓，冥蛉公子先說道：“自盤古開天辟地，三界大勢幾番變動，太古三族、遠古巫妖兩族，到如今的人族以及天庭……各方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但有幾方勢力一直屹立不倒！”
“這幾方便是：六圣道統、血海冥河、北海鯤鵬，乃至龍鳳兩族！雖勢力起起伏伏，大小偶有變化，但從未徹底衰落，更有甚者，直到現在仍是長盛未衰……”
“直到現在？”韓山城略有不滿，玉虛宮雖如日中天，但也是冥蛉公子口中“直到現在”的一員。
冥蛉公子毫不退縮，與之對視，“韓道友勿怪，只是本公子以為，天道無常，惟變者不變，世間并無永恒不滅之物，所以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韓山城沉默，不得不說，冥蛉公子的話在一定程度上有道理，但是……世間并無永恒不滅之物？
未必吧，世人皆知，圣人便是永恒無極！
羅杰斯倒是聽的眼睛一亮，他也不認為世間有真正永恒不滅的人，就算有，那若是連世界都毀滅、不存在了呢？
“冥蛉兄此言差矣。”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幾人一看，原來是殷志強。
聽到他似有不同看法，冥蛉公子、羅杰斯眉頭微皺，而紅拂兒三女則是怒目而視，只有韓山城目露期待。
“永恒不滅，這是一個無限的稱定，相信任何人都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即便一個真正永恒不滅之人也沒法去證明。我們假設有這么一個人，哪怕世界毀滅他還存在，那之后呢？他以何種方式存在？是流浪在無盡虛空，還是重開一個世界，他又如何能證明自己仍存在并且以后一直存在？所以，這個稱定問題沒有答案，更沒意義！”
聽到這里，韓山城忍不住了，似乎想說些什么，殷志強見狀，當即抬手打斷，“韓前輩你先聽我說完。”
“在下覺得，雖沒有真正的永恒不滅，但這正是我輩修士修行的意義！領略修行中的風景，挖掘修行的極致，探尋修行的真諦！冥蛉兄有句話我最贊同，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只有把握住現在，才有資格去決定未來！”
見幾人包括紅拂兒三女若有所思，殷志強激昂的表情一收，苦笑一聲，“好了，關于永恒的話題到此為止吧，我們不是在談論渤海龍宮嗎？冥蛉兄，你這樓歪的有點厲害啊。”
冥蛉公子聞言略有些尷尬，雖然他不知道“歪樓”的意思，不過也知道自己帶頭扯的有點遠了。
“有意思。”韓山城撫掌大笑，“兩位見解非凡，不愧天驕之名，相信二位日后成就將遠超貧道想象。”
他能聽出冥蛉公子對玉虛宮的敬意，但這敬意只是對強者的尊崇，對其他五圣亦是如此，冥蛉真正認同的是現在與自己，更看重實際，這是一個只可為盟友，不可引為心腹之人。
至于殷志強他有點看不懂了，殷志強與冥蛉有諸多相似之處，但似乎更看重修行，在他看來，殷志強更為純粹，再加上與自己徒弟親如兄弟，也算半個自己人。
但無論兩人立場如何，天賦乃至格局皆屬罕見，日后三界大佬必有這兩人一席之位！
接下來他終于回到正題，“殷道友所言甚是，貧道這便說說渤海龍宮……”
“方才冥蛉公子已經說了，龍鳳兩族雖不復三界主角之名，但實力依然不可小視，這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這二族投靠了天庭！”
“龍鳳兩族自龍漢初劫便開始沒落，實力百不存一，祖龍、祖鳳相傳更是早已隕落，不說準圣高手，便是大羅金仙、甚至太乙金仙也不復存在，只能托庇在天庭門下默默發展。”
“這個決定很難說正確或是錯誤，兩族雖沒了自由，但族群卻壯大不少，尤其是生性本淫的龍族……據粗略計算，眼下蛟龍、真龍之屬已不下十萬之數！其它龍屬者更是不知凡幾。鳳族也有不少，而同屬太古三大族之一的麒麟則幾乎絕跡于三界，估計連一百都不到。”
說到這里，韓山城語帶唏噓。麒麟最為傲氣，但卻完全沒落，更甚者，不少還淪為大能者坐騎，不得不說很悲哀！這個時候，他很是理解冥蛉公子說的那句“天道無常”。
十萬之數！
殷志強聽得頭皮發麻，他知道龍族勢力大，但沒想到居然這么大。
十萬蛟龍、真龍，意味著十萬仙人以上級別的天兵天將啊。
那敖無咎能以真仙修為占據黃河這一大水脈，看來身份定然不一般！
韓山城接著說道：“龍族以四海龍王為首，皆是金仙巔峰修為！而渤海龍王作為東海龍王表弟，也有金仙級修為，有東海龍王撐腰，再加上背后隱隱的天庭，這次三太子敖無情大婚，恐怕三界有頭有臉的仙神至少能來一半啊。”
“說起敖無情，他有個表兄敖無咎，乃是天庭御封的黃河河伯，聽說前幾年被人給宰了，也不知道是誰這么大膽……”
呃……
說曹操曹操到，殷志強與羅杰斯對視一眼，均感覺一陣無語，原來那敖無咎竟是敖無情表兄，被他們聯手給做了再去參加人家表弟婚禮，這可真是……
這也難怪敖無咎能以真仙初期便占據黃河河伯這一要職，原來是因為與東海龍王沾親的緣故。
“哦？”殷志強不動神色，好奇問道：“黃河河伯死了？有查到兇手是誰嗎？”
冥蛉公子也露出感興趣模樣，探尋的目光看向韓山城。
“這倒沒有。”韓山城搖搖頭，接著以奇怪的語氣道：“如果真查不到也就罷了，可是天庭那邊的態度卻很奇怪，不僅草草了之，還嚴令東海、渤海不許私自追查，幾年下來，風頭也就淡了，若不是敖無咎表弟大婚，貧道一時之間還想不起此事，看來里面藏了不少我們不知道的內幕。”
天庭的態度確實奇怪，兩人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原因，便不再想，反正這樣對他們最有利。
時間就在幾人的談論中度過，渤海距離括蒼山有一萬多里，飛舟飛了近一天時間才飛到渤海上空。
后天便是敖無情大婚之日，因此實際上他們來得并不算太晚。
一到渤海，殷志強臉上突然現出一抹激動，他感到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在遠處盤旋。
“吉吉！”
他大喝一聲，將幾人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百里外驟然升起一道雷火之光，以閃電般的速度朝這邊飛來，不到兩分鐘便出現在殷志強幾人視線內。
“那是……”冥蛉公子瞳孔微縮，冥冥中一種感覺涌上心頭，心里驟然升起一股遺憾之情。
韓山城則眼帶異彩，盯著這道鳥狀雷火光芒，心里泛起一個猜測。
“哈哈，小強哥，我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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