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雁過會”一時陷入清冷，眾人只道買賣都差不多了。忽然后面腳步聲響起，人群閃出一位高大女修。
她身高和常人無異，但肩寬背厚、頸部粗壯，顯出不一般的魁梧。女修沒帶面紗，長方臉蛋接近湯盆的尺寸，面滿是橫肉。她的眼睛卻常人小很多，幾乎瞇成一條細線。
“孫三娘”
“是她”
有人認出女修的身份。孫三娘是環(huán)山郡有名的筑基武修，貪鄙狠辣、聲名狼藉。由于體貌特殊，帶面紗也遮擋不住，她索性直接走到前邊，取出一件東西重重拍在石桌。
“啪！”
“老娘做生意得來的寶貝，至少要三塊靈玉，你們哪個來買？”
聲如破鑼、刺人耳膜，不少散修眉頭直皺。
孫三娘的“生意”底細，很多人心知肚明。不知道哪個修士倒了血霉，落在她手里。至于價值兩塊靈玉的“寶貝”，眾人都看得清楚，不過是塊形狀特的獸皮。
獸皮又老又舊，大概是件古代遺物，面依稀刻有玄。可除此之外，無人知道“寶貝”的底細。
散修有不怕事的，七嘴八舌地爭相詢問。
“孫三娘，你這寶貝是什么？”
“對啊，干什么用的？”
“三塊靈玉？想搶劫么？”
“哈哈哈”
孫三娘翻起白眼，重重吐了口唾沫。
“呸放屁！老娘要是知道，會賣的這么便宜？東西一看是古珍，不識貨的旁邊涼快去！”
一塊來歷不明、毫無功效的獸皮，竟然叫價三塊靈玉，在場散修無不暗笑。孫三娘窮瘋了，大概想找頭“肥羊”耍耍。
反正事不關己，沒人愿意自找麻煩。大伙兒默不作聲，任由女修在前面丟人現(xiàn)眼。
孫三娘大大咧咧，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頻頻轉頭，貪婪的眼神掃向左首角落。
“三塊靈玉”是她信口胡編的價格，和方才的靈果交易差不多。有機靈的散修已經(jīng)看明白，孫三娘怕是眼紅之前的財富，準備會后來場“買賣”。
廳前的史大頭沉默多時，突然開腔道：“三千塊靈晶。”
眾人俱是一愣。
叫價雖只有孫三娘的一成，但三千靈晶也高得離譜。史大頭是“雁過會”發(fā)起人，眼光、見識放在那兒，獸皮當真如此值錢？
孫三娘回頭望了望，張開大嘴“嘿嘿”直笑。
“對不住了，史大頭。三塊靈玉，不二價。”
史大頭也不著惱，閉眼睛不再理她。孫三娘回過頭來，目光直逼景華，威脅意味不言自明。
景華倒是真見過“寶貝”。
在東萊山谷，某個女修的遺物，曾有一塊相似的獸皮。當時對方貼身收藏，足見對其十分重視。
在“觀月齋”閑聊時，他曾拿給席遠幫忙鑒定。以席遠的眼光閱歷，也沒看出獸皮的底細。
齋有明確條例，對來歷不明的古遺物加價收購。席遠當即拍板，愿以五千塊靈晶買下獸皮。
可經(jīng)過蠹修們的“貢獻”，景華身暫不缺錢。他婉言謝絕了對方的提議，獸皮如今還存于手環(huán)。
觀察孫三娘的獸皮，形狀明顯和之前那塊有所關聯(lián)。見女修又朝自己張望，景華干脆長身而起、來到桌邊，拿起獸皮仔細端詳。
顏色、紋理、玄樣式全部吻合，最熟悉的，莫過于面?zhèn)鞒龅年囮嚋嫔！４_認無誤后，景華再次取下包裹。
“靈玉我是沒有，不過有件法器，道友可以看看”
不等景華說完，孫三娘一把搶過法器，眼精光四射，嘴角的口水都流淌出來。
“孫道友，斷脊金鋼锏，祭煉過三十九層禁制，你”
“且慢！”
景華話音未落，廳前的顧伯龍突然開口，將話頭直接打斷。
“呵呵呵小友請了，老夫剛好缺一把利器，這鋼锏相當合適。那婆娘報價三塊靈玉，顧某愿出相同的價格。按雁過會的規(guī)矩，鋼锏歸老夫所有”
顧伯龍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他幾步走到孫三娘面前，劈手便奪過鋼锏，拿到眼前來回打量。
“好锏！好锏！老夫正愁一把趁手法器，是它了！”
說完他不顧孫三娘臉色發(fā)青，把三塊靈玉放下，大大咧咧回到座位。
孫三娘頭青筋爆出、雙拳緊攥，牙齒咬得“嘎吱”直響。她似乎對顧伯龍極為忌憚，終究沒有爆發(fā)出來。
被當眾落了面子，孫三娘自覺無顏，拿起獸皮轉身要走。
“孫道友留步”
景華右手攤開，面擺著一件法器。
“在下對獸皮很有興趣，這是五彩打神鞭，同樣祭煉過三十九層禁制。若道友覺得合適，我們依舊可以交換。”
孫三娘瞪大眼睛，臉貪婪的神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戒懼。
她貌似粗鄙無禮，但能煉到筑基修為，沒幾個是傻瓜蠢貨。試問哪個散修如此豪奢，能把地煞法器當糖豆一般派發(fā)？
剛才景華拿出鋼锏時，她便隱隱感到不安，只是被貪婪蒙蔽，沒有及時警醒。隨后顧伯龍橫插一杠，把整個“買賣”事情打亂。孫三娘憤怒的同時，意識到自身行為莽撞危險。
如今第三件地煞級法器現(xiàn)身，人家身還有什么手段？自用的法器是什么層次？不明底細挑釁對方，和送死有什么差別？
孫三娘人品雖壞，卻不愚蠢。接過鐵鞭、檢查無誤后，她迅速交出獸皮、躬身施禮，然后轉頭離開院子，很快消失不見。
會場內(nèi)靜悄悄地，眾人看著桌前的男修，一時失聲無語。
之前眼紅靈果的散修不少，本來他們打算會后尋機，和蒙面男修好好“交流”一番。見到方才的情景后，紛紛打消了念頭。
一口氣拿出三件地煞法器，哪來的散修如此闊綽？
要么他戰(zhàn)力驚人，強搶他人法器毫不費力。要么他根本不是散修，而是宗門親傳、世家嫡子，純粹是來炫耀顯擺、揮霍浪費的。
無論哪種情況，貿(mào)然把主意打到對方頭，都和自尋死路差不多少。見蒙面男修走回角落，眾人放下別樣心思，老老實實開始交易。
或許受到之前“大手筆”的激勵，散修們拿出的玉簡、法器等等品質(zhì)明顯提高，甚至出現(xiàn)罕見的高級貨色，一根古妖獸的羽毛。其價值超過六千塊靈晶，十分適合作為煉器材料。
天色漸暗，臺散修越來越少。史大頭看看差不多了，揮手宣布散場。
修士們?nèi)齼蓛傻仉x開，景華也隨之起身，準備回轉火云鎮(zhèn)。莫莉思忽然前數(shù)步，攔住了他的去路。
“道友留步。”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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