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來客微微躬身,向景華施禮致意。一個高大獸人率先開口,聲音比破鑼還刺耳。
“卡扎,來自落日荒原”
大胡子矮人緊隨其后道:“菲利阿米塔格,我們生活在橫斷山脈地底”
“東方人”將右手放在左手上,置于右側(cè)貼腰略作躬身,神態(tài)不卑不亢。
“姬影拜見東方閣下”
安奈爾在旁補充道:“東方子爵,姬影是大德魯伊。您知道的,德魯伊多數(shù)都不習(xí)慣群居,所以派姬影作為代表。她身上有一半東方人血統(tǒng),可能和您是遠(yuǎn)親哪”
景華的目光轉(zhuǎn)向獸人和矮人,他們身上血腥氣味明顯,似乎剛從戰(zhàn)場歸來。卡扎滿不在乎地舔了舔上唇,咧嘴笑道:“外面幾個鬼鬼祟祟的探子,一看就不安好心,我們幫您收拾了”
景華點了點頭。“獅王堡”不可能監(jiān)視自己,探子無論來自哪個陣營,除掉他們都有益無害。
“啊”
安奈爾正要開口說話,遠(yuǎn)處突地傳來慘叫。七位來客神情變化,一齊轉(zhuǎn)身觀看。
密林中現(xiàn)出一頭巨大的白狼,搖著尾巴走向火堆。經(jīng)過幾位來客時,飯團打了個響鼻,一幅毫不在乎的樣子。
“還有一個藏在地底,剛才已經(jīng)解決了幾位既然有事,可以坐下慢慢談”
卡扎、菲利等駭然色變。他們幾個分工明確,安奈爾負(fù)責(zé)接觸東方子爵,試探對方的信仰歸屬。卡扎、菲利等負(fù)責(zé)“清場”,以防外人干擾聚會。
六名來客分頭行動,其實已將山嶺周圍全“過”了一遍,誰都沒發(fā)現(xiàn)白狼的蹤跡。何況還有一個漏網(wǎng)的“探子”,最后被東方子爵自行解決。
卡扎、菲利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收起架子。如果剛才他們沒有開誠布公、現(xiàn)出身形,此刻恐怕已被白狼所傷。族人的情報沒有夸大,東方子爵的確深不可測。
安奈爾率先到篝火旁坐下,盯著白狼問道:“東方子爵,這就是你召喚的圣獸?我們精靈族世代生活在無盡碧海,從沒族人見到過”
“噗通”
“大德魯伊”姬影突然五體投地,對著白狼喃喃自語。卡扎和安奈爾等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有掩飾不住的驚訝。
精靈、獸人等多生活在密林、荒原,與自然契合度極高。但幾個種族中與對自然理解最深的,非德魯伊族群莫屬。“大德魯伊”的感應(yīng)尤為敏銳,可以直接感知對方的血脈傳承。
血脈譜系越古老,傳承難度越大。姬影在德魯伊中地位特殊,本身血脈已十分高貴。她對白狼跪行古禮,只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白狼的血脈遠(yuǎn)高于姬影,極可能真是“圣獸出世”。
飯團見到有人對自己跪拜,不由得意洋洋。它鼻孔朝天,尾巴抖個不停。景華見狀斥道:“亂動什么?坐下聽著”
白狼大嘴一咧,乖乖趴在景華腳邊。安奈爾、卡扎等目睹“圣獸”的舉止,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桿,神情中帶上幾分肅穆。
“子爵閣下,數(shù)月前佛諭會在西垂結(jié)束,我等族人傳回消息,說諸神使徒極可能再度出現(xiàn),因此精靈、矮人、還有獸人部落聯(lián)袂派出使者,來西垂和您見面”
“諸神使徒?那是什么?”
景華瞇起眼睛,看著對面侃侃而談的女精靈。安奈爾表情豐富,一會兒故作莊重,一會兒巧笑倩兮,與他印象中古板的精靈族差距極大。
“精靈族傳承著古老的偈語。每當(dāng)邪魔勢力大漲,諸神會在人間選定使徒,打擊邪魔勢力,守護(hù)諸神的真正信徒。子爵大人,其實傳說不止于精靈族,矮人、獸人部落都有相似的記載”
“不是傳說”
卡扎突然開口,打斷安奈爾的話頭。
“諸神使徒真實存在,部落里有明確記載。八百年前,新神教教皇頒布敕令,兩位紅衣主教帶領(lǐng)騎士團深入落日荒原,進(jìn)攻祖靈祭壇。當(dāng)時使徒大人曾來到部落,出手解救被新神教圍攻的族人”
菲利接口道:“不錯,四百年前,橫斷山脈中也有過使徒大人的身影。據(jù)說只見到她擊殺數(shù)十僧侶,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景華心下雪亮。八百年前、四百年前,正是上兩位同門前輩進(jìn)入“洞天世界”的時間。“易神宗”從不專門祭拜某位神只,對新舊神教自然沒多少好感。
“照你們所說,難道他們自稱是諸神使者?”
安奈爾一直在觀察子爵的表情。她早年經(jīng)歷坎坷,曾被人類貴族俘虜過二十余年。獲救后安奈爾因善于察言觀色,在族中專司外事。可她在東方子爵臉上看不到變化,無法推斷對方的心思。
“子爵大人,諸神使徒只是我們的敬稱。按各族典籍記載,使徒們都是隱世高人,為追求更高的境界而游歷四方。他們很少談及成長歷程,在我們看來,使徒是諸神賜給納蘭世界的禮物,使大地不至于被邪魔控制”
景華擺手道:“原來是這樣你們遠(yuǎn)道而來,是為再次尋找諸神使徒?”
安奈爾起身弓腰,緩緩答道:“子爵大人,按典籍記載,諸神使徒有幾個共同特征。他們受諸神祝福,不僅實力強大,而且精通數(shù)種技藝,不受世俗眼光限制。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他們都不承認(rèn)至高神、或者燃燈佛是唯一神只他們和您一樣,只說神只眾多、信仰自由”
安奈爾還有幾句沒說出口。“諸神使徒”往往如彗星般一閃即逝,他們出現(xiàn)時便修為高絕,甚至可以抗衡“圣階”消失時卻無聲無息,沒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铩?br />
精靈、矮人和獸人的高層都有懷疑,“諸神”不僅真實存在,而且時刻關(guān)注著“納蘭世界”。新舊神教是他們對信徒的考驗,每當(dāng)邪魔肆虐時,諸神就會派下使者,堅定各族信仰,同時遏制“邪魔”擴張。
卡扎和菲利等都沒有說話。他們緊緊盯著東方子爵,看對方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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