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音眸子緊閉,纖長的睫毛輕顫著。
蘇僮松開了手指,蹙起的睫毛緩緩地松了開。
“回稟主子,洛閣主,”蘇僮這才慢悠悠起身,回首向二人行了一禮,“洛姑娘這是憂思過甚,心神耗竭所致,休息片刻,恢復(fù)些神思,便會醒轉(zhuǎn)了。”
洛子期眉頭蹙得更深了,面露不解,“是夢魘所致?”
“應(yīng)是如此。”蘇僮輕點了下頭,面上劃過一抹猶豫,而后才搖了搖頭,緩聲說道,“洛姑娘這神思虧空已久,如今耗竭卻是越來越重,平日里還是要注意將養(yǎng),不宜憂思啊。”
洛子期遲疑地點了點頭,“有勞蘇僮先生開幾幅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
話音洛子音,他眸子中卻是劃過一抹憂思,阿音是因為什么事黯然神傷,又不敢同他言及?
蘇僮微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卻還是應(yīng)了,“是。”
蘇離眸子中一毫冷光一閃而過,如此憂思過甚,可是阿音預(yù)知天命,又瞧見了什么?
既然洛子音只做休息,便無大恙。洛子期便吩咐了流螢好生看顧,將蘇離拉出了房間議事。瞧他這番模樣便知曉,若是自己沒有動作,蘇離也會死皮賴臉地跟在此處不離開。
“小姐,您醒了?”已是接近正午的時候,流螢走進(jìn)來更換茶水之時,瞧見洛子音呆木地坐在床邊,整個人就像沒有靈魂一般,眸光呆滯,沒有焦點。她小心翼翼地上前,瞧見洛子音這般模樣,也不知為何,眸子便倏然一紅,語氣有些哽咽。
“嗯。”不知過了多久,洛子音沙啞的聲音才落在地上,“給我端杯水吧。”
“哎,”流螢倉皇地應(yīng)了,手忙腳亂地端了杯茶小心地遞給洛子音。
順著她的手,洛子音小口的啜飲著,眸子始終低垂著,“阿哥嚇壞了吧?”
洛子音從流螢袖中抽出帕子,輕點在嘴角擦拭著茶水,聲音清潤了幾分,卻依舊似是少了魂兒一般。
流螢眸子更紅了,“閣主還以為您熱毒發(fā)作了,嚇得不輕,請?zhí)K僮先生瞧過之后,才說您是神思虧損,夢魘著了。”
“小姐,您心中究竟有什么憂思?您不愿同閣主說的,便說給屬下聽,屬下必定左耳聽過,右耳便冒出去了。您別一個人憋在心里,郁郁不安啊。”流螢將茶杯放在一旁,半跪在床側(cè),眸光懇切地望著洛子音,哽咽的聲音中包含了說不出的疼惜。
洛子音微微一愣,心中先是劃過一抹感動,旋即卻又是深沉的無奈與悲哀。
“你起來吧,派個人去告訴阿哥,我沒事了。”洛子音輕擺了下手,低眸沖著流螢勉強(qiáng)地擠出一抹淺笑來。
流螢瞧見,更是心疼不已,一雙眼睛紅的像是兔子般。
然而在洛子音那不容置疑的眸光下,流螢終是輕擦了下眼睛,快速轉(zhuǎn)身出去。
洛子音這才慵懶地收回眸子,心中一片荒蕪。適才正是含苞待放的嬌妍花朵,卻是倏然間便枯了成灰。
“小姐,已經(jīng)給閣主遞了話,您先用些早膳吧。”過了片刻,流螢又輕手輕腳地進(jìn)了房間,在洛子音身邊輕聲規(guī)勸著。
“嗯。”洛子音枯坐在窗邊,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流螢應(yīng)了下來,忙不迭出門去傳膳,片刻功夫,便有幾位侍女一人端了一樣小食進(jìn)來,皆是各個目不斜視,動作輕柔。
“小姐,”流螢輕聲喚著,洛子音這才淡然地瞥了她一眼,面上沒有什么波動地在她的攙扶下穿了鞋子,走下床榻。
洛子音剛坐在桌邊,洛子期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了過來,瞧見洛子音面色雖然有些蒼白,卻是好端端的模樣,當(dāng)即便松了一口氣來。
“阿哥。”洛子音聽見了腳步聲,木楞地瞥了一眼站在門前的洛子期,嘴角微勾,竟是比哭還難看幾分的笑容。
“嗯。”洛子期不動聲色地輕聲應(yīng)道,卻是快步上前,在洛子音身旁坐定。
“覺著好些了?”他溫柔地問道。
“嗯,”洛子音低垂著眸子,夾了一筷子素菜到自己碗中,“阿哥可用過了?”
洛子期輕點下頭,手中端了一杯清茶,眸色幽深,“今早可是夢魘了?著實是嚇壞我了。”
“做了個噩夢,一時間難以釋懷,倒是叫阿哥擔(dān)心了。”洛子音將口中的食物咀嚼咽下,低垂著眸子,不敢直視一旁洛子期那溫潤的眸光。
“什么噩夢?”洛子期眸光微瞇,溫柔的聲音中卻帶了幾分引誘,那些心事積壓心底,便會郁結(jié)成疾,說出來反而好些。
洛子音卻沒有遂了他的意,輕搖了下頭,“夢里本就記憶不清,又過了這許多時間,便忘得一干二凈了。倒是當(dāng)時的驚心動魄,還令人心有余悸。”
“那便別去想了。”洛子期眸光微閃,忙說道,若是實在驚人,他也不愿洛子音再想起半分。
二人說話的時間,洛子音用了幾筷子的膳食,便就沒了胃口,勉強(qiáng)用著,也只是為了不讓阿哥擔(dān)憂罷了,這兒實在吃不下,便也歇了筷子。
洛子期給身后的流螢使了顏色,流螢便急忙跑了出去。洛子音瞧見了,也沒有說什么。
“今日可是阿音的生辰,可是想好要什么生辰之禮了?”洛子期眸子微微一動,便轉(zhuǎn)了話題,故作輕松地問道。
洛子音將那繁重的心事壓在心底,一壓再壓,直至不知是麻木的,還是壓得足夠深了,自己已經(jīng)察覺不到什么痛楚了,這才作罷。
“阿哥陪在我身邊,我便歡喜了。”洛子音嘴角終于綻開一抹笑容,卻好像少了什么神采。
此話倒是的確不假,自己的生辰幾乎皆是在昏迷之中度過,今遭倒是頭一次,能清醒過來。更何況一早,她幾乎已經(jīng)認(rèn)定了洛子期身死,如今既能平安地陪她過個生辰,她便也心滿意足了。
“那顆不行。”見她面上終于有了笑容,洛子期這才放心下來,卻是溫潤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洛子音的頭發(fā),“阿哥豈能如此敷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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