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已是亡人,如此出現(xiàn),怕是不好。”徐明桓不予置否,輕搖了搖手中的茶杯,散漫的說道。
的確如此,雖然二人的事情已過一年,江湖中卻難免不會有人記得,明徹就這般大搖大擺地出來逛了燈會,他徐明桓能瞧見,旁人便也能瞧見。
明徹與明姝二人眼神一黯,歸園田居卿卿我我的生活固然是好,然而遠離了這凡間世俗,就像是遠離了人間的煙火氣一般。時間久了便總想要想方設(shè)法地沾上一站。
“我二人知曉了,下次定然不會這般。”明姝朱唇輕啟,柔聲說著。
洛子音逛得久了,此時便也是渴極,便掀開薄紗,抿了口清茶。
明姝的眸光掃過她一眼,心中多了一分驚異,“徐公子與洛姑娘這是?”
“我與徐公子定下婚約,二月成婚。”洛子音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輕抿了下嘴角柔柔地說著。
平常的話語從洛子音口中說出都格外的喜人,徐明桓身上的冷意又消減了些,漸漸變成了從前那副溫潤的眸子。
明姝眸光倏然緊縮,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徐明桓,“徐公子,你?”
她對徐家的事情知曉一二,千機閣那些事情與徐家不無關(guān)系,如此情況如何能夠成婚?
洛子音對于她的反應(yīng)頗為驚訝,有些不解地瞧了一眼徐明桓,又看向明姝,“可是有什么問題?”
徐明桓冷冽地眸光倏然落了下來,明姝心中嘆息一聲,卻是搖了搖頭,“無事,有些驚訝罷了。”
“如今你身懷有孕?”徐明桓眸光清冷退散,卻是輕搖了搖手中的茶杯。
明姝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明徹的手又放在了腰間的重昀上。
“你二人皆是沒有經(jīng)驗,便回山莊吧,”徐明桓將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眸光微冷。
“可是”明姝當(dāng)即便要辯駁,當(dāng)初她逃避徐家的安排,造成了不小的風(fēng)波,怎能如此貿(mào)然地回徐家。
“沈家覆滅,你二人低調(diào)行事,我自有辦法,如今你這般模樣在外,我也是不放心啊。”徐明桓眸光落在了她肚子上,聲音雖然溫潤,明姝的面色卻是一瞬間變得慘白。
她知曉徐明桓的意思,這是要拿她的孩子來威脅自己不要多言了。
原本她了無牽掛,大不了與明徹共赴黃泉,然而如今有了孩子,她卻越來越懼怕這種躲閃的生活。她可以自己吃苦,可以忍受顛沛流離,卻不忍心讓她腹中的孩子也過這種生活。
略微思忖之后,她便也點了點頭,“好。”
明徹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明姝,她卻從桌下捉了他的手,輕輕安撫著。
“既然如此,我便安排你二人回莊中。”徐明桓做下的決定本就不容置疑,此時定下眸光掃過身后的徐陽。
徐陽點了點頭退下,應(yīng)是擬了信發(fā)出去。
洛子音一直如同透明人似的坐在一旁,此時心中卻是思緒紛轉(zhuǎn),方才明姝那眸光不像是驚訝,倒像是恐懼一般。
她眉頭緊鎖,為何會恐懼呢?
“阿音,”徐明桓溫潤地聲音響在耳邊,洛子音這才回過神來,卻見明徹與明姝二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沒了蹤影。
“想什么呢?”他的聲音依舊溫潤,眸光卻帶了一絲探究。
洛子音忙搖了搖頭,“沒有,我有些困了,我們回去吧。”
徐明桓微微詫異,不過今日洛子音倒是也的確逛了不少的地方,便點了點頭,“好。”
坐上了馬車,果然感覺到這一日的疲累襲來,洛子音靠在軟枕上,在這輕微的顛簸中竟然又昏睡了起來。
洛子期一早便派了人在山門處接應(yīng)著,此時洛子音回了院子中,他便也連忙趕了過來。
流螢與一眾侍女在收拾著今日洛子音買的小物件,她瞧過一眼不甚喜歡了,便賞了下去。
許是馬車上困得時間多了,此時洛子音倒是清醒了幾分,瞧見洛子期進來,便上前迎了,“阿哥,你來了。”
見洛子音果然面色好了幾分,也沒出什么差池,徐明桓這才放下心來。
“今日玩的如何?”洛子期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聲問道。
洛子音卻是撇了撇嘴,頗帶幾分控訴的意思,“阿哥從前便不該拘著我,這北和城中我竟然還沒有徐公子熟悉。”
洛子期聞言微微一怔,旋即卻是搖了搖頭,“若是你尚有內(nèi)力,我也不會拘著你了,不過如今你內(nèi)力又消散,我卻是不得不擔(dān)心了。”
洛子音本也是說著玩笑,沒有怪罪的意思,便努了努嘴,不再多言。
洛子期坐了一會,又說了幾句閑話,便也匆匆離開。
明姝的出現(xiàn)又勾起了洛子音的回憶,徐家與沈家聯(lián)姻,是為了吞并沈家,而如今徐明桓與自己定親,是為了吞并千機閣嗎?
徐家一直都是有野心的模樣,自己又預(yù)言過那般。
如今因為救命之恩與徐明桓締結(jié)了婚約,怕是還是要提防一些。
呼,洛子音長吐出一口濁氣,瞥了眼已經(jīng)圓作玉盤的明月,這才關(guān)上窗子躺回了床上。
日子又悠閑的過著,直到中秋過后兩天,才被浦玄舒與浦晴雪的上門所打破。
“嗯?阿雪和浦谷主來了?”洛子音彼時正拿了繡架專心致志地想要給洛子期多做幾件衣衫,不想流螢竟帶了這般的消息。
“是,如今正與閣主在正殿中呢。”流螢點了點頭,輕聲應(yīng)道。
洛子音眉頭微蹙了起來,蘇離將浦玄舒二人解救而出,如今又從蘇離處而來
不論如何,洛子音面上又露出一抹淺笑,許久未曾見到浦晴雪了。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繡架,將散亂的絲發(fā)拿了根簪子挽了起來,這便匆匆忙忙地向著正殿趕去。
浦玄舒依舊一副老態(tài)龍鐘的模樣,浦晴雪雖然如往日一般明艷,卻也消瘦了幾分。這是自洛子期墜崖以來,第一次看見浦晴雪,二人相對無言,一時間氣氛頗為曖昧又尷尬。
“阿雪,”洛子音柔柔糯糯的聲音傳了進來,打破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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