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灘回來之后,杜和又恢復了口袋空空的狀態,雖然高橋海羽并不是愛慕虛榮的女孩子,但是杜和還是竭盡全力想給她最好的約會。
沒錯,杜和雖然沒有表白,但是兩個人在說到下一次再見的時候,都用到了‘約會’這個詞。
高橋是個害羞的女孩,經常紅臉吶。
杜和美滋滋的想到了高橋海羽的微紅臉頰。
比江凌那個瘋丫頭好了不知多少。
不知為何,杜和又想到了江凌那個丫頭,皺了皺眉,杜和將腦海里的形象揮散,只留那長發披肩的高橋小姐。
回到連魁班的時候,杜和都一直沉浸于青澀的浪漫想象中,沒有從那種暈眩又朦朧的美感中掙脫出來,一路上嘴角都掛著笑容。
有賴于何團長的風光回歸,連魁班與部隊之間的定期慰問演出合同又恢復如初,江中葉也開始了風光的應酬生活,江凌要約會,連魁班就進入了一個暫時無人顧得上的時期。
很快張阿發就頂了上來,帶著弟子們奔赴各場演出。
節目都是現成的,連魁班沒有排練新節目,杜和的新魔術又礙于身份,無法告訴江中葉,連魁班索性就按著舊的節目單子,每次挑幾個不重樣的,受歡迎的來演。
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工作,張阿發也做的風生水起,將之當做師傅重視的象征,事事親力親為,累的恨不得變一個分身出來,即使是這樣,相對于兩位當家的在的時候,張阿發更喜歡現在這樣,甚至暗暗的希望每日都這樣乏累才好。
杜和進門的時候,張阿發正在指點弟子們裝車,余光看到杜和微笑經過,張阿發的嘴巴抿了一下,忽然叫道,“阿和,過來搭把手。”
杜和站住了腳,看了看幾輛大車,遲疑了一下說:“阿發師兄,容我換身衣服,這件是新的,刮了可惜了。”
張阿發撇了撇嘴角,略帶嘲諷的說,“少爺就是少爺,穿衣服都比我這些苦哈哈體面的多。”
這話味道不對,如果是一般人,多半要忍不住頂一句半句,不過杜和心情好,絲毫不想多計較。
杜和無奈一笑,也不解釋,將自己的外套一脫,穿著一身白襯衣就過來了。
“裝箱吧,那幾個箱子都裝上,你們幾個歇一會兒,給年輕人個機會孝敬孝敬。”張阿發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角落里的幾個箱子。
余大春忍不住開了嗓,“大師兄,那幾個箱子不是……”
“你是歇夠了,想你小師弟了吧,那就同他一起搬一下,好敘敘舊。”張阿發打斷了余大春的話,語氣不善。
余大春低聲哦了一聲。
杜和在外忙碌的這段時間,余大春作為杜和最要好的朋友和最末尾的弟子,在班里的日子并不好過,因此張阿發一發話,余大春老實了許多,低著頭小跑到了杜和旁邊。
“阿和,小心點,箱子……不對。”余大春不復當初剛進連魁班天不怕地不怕,到連師傅都敢頂撞的時候。看起來很是瑟縮,想必吃了不少張阿發的苦頭。
杜和抬頭一笑。“大春,連累你了。”
余大春搖了搖頭。
杜和作為連魁班里唯一的雜役,當初所有的臟活累活都是杜和先來做,可以說這些倉庫每個倉庫每個箱子里面裝的都是什么,他都了如指掌,哪里還用余大春來提醒。
腳下的這幾個大箱子,看起來很是古舊,料子是生鐵的,本身就十分沉重,上頭還貼著一個封條。
杜和當初規整倉庫的時候,更是發現這幾個箱子里裝的都是無用的原料。
或鐵錠,或銅錠,都是金屬粗胚,應該是當初江中葉留著想住到什么魔術元件,后來卻擱置了。
箱子上原本沒有封條,因為里頭東西久不動用,才被杜和貼上了。
杜和看了看大箱子,又看了看面露恐懼之色的余大春,安撫的笑了笑,輕輕在箱子上提了提。
觸手沉重,少說也得三五百斤,杜和漸漸加力,箱子紋絲不動。
張阿發的臉上顯現出一點得意來。
杜和看著張阿發的表情,忽然放開了手,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慚愧的說,“大師兄,我搬不動。”
張阿發臉上的得意凝固了,期待的狼狽情景沒出現,張阿發像是閃了腰一樣難受。
余大春則是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
搬不動就不搬了?
難道阿和不怕大師兄克扣薪金,或是不讓他登臺拿賞錢……哦,是了,阿和是不拿薪金,也不登臺的。
無論做多少,都沒有錢拿,還每天四五點鐘起來做活兒,余大春忽然覺得兢兢業業的打雜的杜和很值得敬佩,還有點想笑。
因為大師兄壓根就沒有握住阿和什么把柄呀!
阿和威武!
余大春眼神激動,四個字幾乎要大喊出來。
反觀張阿發,卻像是吃了個蒼蠅一樣,滿臉猙獰。
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張阿發嘴皮子哆嗦了一下,“箱子搬了這么多回,別人都能搬走,到你這卻搬不動的!難不成阿和日子闊了,大師兄使喚不動了?”
這段時間杜和的小屋子里面經常搬進搬出,張阿八都看在眼里,搬進去的都是全新的物件和用品,而搬出來的都是之前屋子里面老舊的東西。
誰都能看出來,杜和的日子是越來越好了。張阿發認定杜和一定是從家里面又拿錢了。
戲班子里頭,跑臺的都要給大檔頭送好處,不然不叫上臺,張阿發看的很是艷羨,偷偷摸摸的,把那一套也搬到了連魁班里頭,這段日子,很有幾分進賬。
杜和這一只肥羊在視財如命的張阿發面前晃了那么久,張阿發早就看不下去了。
杜和站直了身子,歪了歪頭,無辜的說,“大師兄,身子骨倒是沒嬌貴,不過這箱子里的東西班主都是叫打開箱子分開搬的,難道大師兄能搬動?”
張阿發聞言躊躇了一下,暗道難不成傻后生知道里頭是什么東西?
張阿發其實并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東西,不過自打發現這幾只看起來就十分鄭重的箱子之后,就喜歡用它們來磋磨不聽話的弟子,杜和這么一說,張阿發的氣勢就虛了。
“我做新弟子的時候自然也是聽話做事,這箱子里的東西是班主吩咐過帶的重要物件,既然你實在拿不動,那就算了吧,到時候班主想必也不會說你什么。”
張阿發來了一招以退為進,只等杜和犯錯,到時候好好讓杜和知道知道尊師重道的重要性。
杜和這段時候就沒有斷了上臺表演,雖然為了保密,依舊不說話,但是經過舞臺旳歷練,眼力見識早就不是當初的懵懂青年可比,見張阿發還要糾纏,杜和終于正眼看了他一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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