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是夢難留，轉瞬陽光透過窗簾印在床上。
三天多沒有去看文書展，甄穩(wěn)擔心他已經(jīng)沒有食物。
工作了一上午，快到中午時，載著憨二寶出了76號。
在街上買了食品罐頭，另買了一只烤雞一瓶酒。
甄穩(wěn)開車環(huán)顧四周，繞過三條街沒有異常，駛向文書展住處。
將車停在另一條街道，甄穩(wěn)叮囑憨二寶呆在車上等他十五分鐘。拎著東西下車拐過一條小巷。
繞道文書展房前推門進去，隨手關上門直奔屋里。
文書展躺在床上，正看著陽光在窗臺上移動，見甄穩(wěn)進來忙坐起來。
甄穩(wěn)放下食品，去給文書展燒上一壺水，在等待期間，他回到床前。
“文先生，感覺如何？”甄穩(wěn)坐在床邊椅子上問道。
“好多了，你看腿已經(jīng)消腫，沒有大礙了。”
甄穩(wěn)仔細看看，原先浮腫之處已經(jīng)恢復九成，還微微有些青腫。
“好現(xiàn)象，明天我?guī)闳Q藥。不出一個月你就能下地了。”
“不用，為你的安全再等兩天。后天是組織上派人送來電臺的日子，順帶給我安排了兩個助手，其中一個是護士。”
文書展行動不便，甄穩(wěn)自然不會讓他去。
“我去取，地點在哪？如何接頭？”
“外灘公園正門第三個展示板，暗語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文書展說上一遍，甄穩(wěn)即已記住。對方是誰，多大年紀，文書展也不知曉。
甄穩(wěn)抬手看表，說：“我去了南京兩天，走的很突然來不及告訴你。”
兩天的經(jīng)過甄穩(wěn)講述一遍，文書展聽完瞪著眼睛瞅著他。
“你要救那個姓曲的？但是你知道他被關押的地方，除非他叛變，否則，根本沒有機會活著走出特高課。”
“我知道，特高課就是座墓，想要活著出來難于登天。”
文書展認為他開了竅：“你改變主意了？”
“沒有”。
“你還是想要救他？救不成他，反而會把你搭進去。”
“盡人事聽天命。”甄穩(wěn)故作輕松的笑一笑，他不想讓文書展過多的擔心。
甄穩(wěn)的話題轉到了家中。
“目前還有一個比較好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
“佐藤把放在我床下的監(jiān)聽器撤掉了，這說明他對我的懷疑已經(jīng)打消。”
文書展聽這是好事兒，心中自然高興。
“如此，你已經(jīng)安全了？”
“還沒有”
“為什么？”
“我問過兩個傭人我出去的這兩天有沒有人找過我，她們說沒有。”
文書展心懸了起來，沒人去過，竊聽器不會無緣無故自己消失，只能是兩個傭人其中的一個拆掉的。也許不止一個！
“是否要除掉她們？”
文書展說話已經(jīng)有了改進，出口不再是直接除掉兩人，而是看甄穩(wěn)的意思。
“暫時不”甄穩(wěn)起身去拎水壺，“對手無好壞，只要利用對了，也會對我有利。”
熱水灌滿水壺，剩下給文書展泡上一杯茶，做完這些甄穩(wěn)走了。
文書展又注視著窗臺陽光，一個竊聽器足以讓人坐臥不安，一個活人在身旁，豈止是坐臥不安，簡直是提心吊膽。
甄穩(wěn)看上去依舊精神，文書展不由得感嘆，看來他的確與眾不同。
回到車上，甄穩(wěn)直接開車去了公共租界，在法式白樓前一條街停下。
“二寶你在車上……”
“十五分鐘。”憨二寶竟然會搶答了。
甄穩(wěn)沖他贊許的點點頭：“對，不超過十五分鐘。”
憨二寶點頭：“你把槍留下。”
“干什么？”甄穩(wěn)掏出槍遞給憨二寶。
“閑著沒事，看看。”
關上車門甄穩(wěn)離開，憨二寶見他遠去，忽地閉上眼睛，兩手刷刷幾下把槍拆卸下來，零件幾乎同時落在座椅上。
甄穩(wěn)未曾看見，若是他只是看這雙手，一定會震驚的認為是巖田順吉。
莫孤獨依舊在院中打掃落葉，他好似不如此就會寂寞。
甄穩(wěn)來到門前，莫孤獨依舊彎腰掃地，似沒有發(fā)覺有人到來。
“你明明知道我來了，卻裝作看不見，待我要走了，你又會心生留戀。”
“我呸！你個大男人我留戀什么？”
只是這聲呸并無惡意，莫孤獨抱著掃把站在院中，目光打量著甄穩(wěn)，好似從不相識。
“江難不在。”
“你怎么知道？”莫孤獨有些好奇。
“江難若在，你的聲音就會小上很多。”
莫孤獨邁步來到門前：“江難的確不在，我問你，車上拿玻璃照我的人可是巖田？”
“你怎么不猜是踹開車門那個是巖田？”甄穩(wěn)反問。
“那個魯莽，他如今能活著只因我看到了那塊玻璃。”
莫孤獨在車頂看見巖田舉起玻璃查看車頂，即知對手經(jīng)驗極其豐富。
論反應莫孤獨屬于頂級，玻璃剛探出來，他即跳下火車，沒有給巖田看到自己面目的機會。
莫孤獨的話甄穩(wěn)深信不疑，那個踹開前車門的憲兵，的確是巖田無意之中救了他。
“三天后此時，發(fā)出一份電文給重慶，讓重慶再把電文換成常規(guī)密碼發(fā)到上海。”
莫孤獨只是靜靜的聽，并不問為什么？
“內容是秘密營救曲震海。”
“就這些？”
“是，就這些。”
莫孤獨抱著掃把返回院中，繼續(xù)掃地。
甄穩(wěn)笑笑轉身走了，他知道莫孤獨不想耽誤自己時間，多耽誤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車座椅上散落著手槍配件，憨二寶眼睛盯著手表，忘了組裝起來。
甄穩(wěn)已來到車頭前，憨二寶忽地驚醒。
打開車門甄穩(wěn)坐下，憨二寶把槍還給了他。他竟然在眨眼之間把槍組裝起來。
“二寶，走，吃飯去。”
下午回到76號，老喬在門前敬禮問候：“甄隊長，說好的我請你，你總是太忙，不如今晚我請你喝上兩杯。”
“老喬，今天不是你值崗吧？等你休息有時間咱再聚。”
“是，我今天替袁老六，明天我的班，后天休息。那就定好了后天晚上去外灘公園老旺記酒家，他家的菜很值得一吃。”
甄穩(wěn)聽到外灘花園幾個字，說：“我看還是中午吧，晚上我有應酬，你看如何？”
“好好，就這么定了。”老喬面帶喜色讓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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