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群聽到佐藤的稱贊,難掩心中的驚喜。忽聽有人敲門,喊了一聲:“進來。”
吳四推門而進,李士群此刻看他順眼很多。看他微撇到嘴角也不那么討厭了,身上的煙味也不厭惡了。他那大腦門子,也好似不那么無知了。
李士群翹腳坐在沙發上,后背斜靠椅背問道:“吳四,那送藥之人有什么線索沒有?”
吳四吧嗒一下厚嘴唇,笑著道:“主任,嘿嘿,主任,還在調查之中。”
李士群點點頭:“一定要抓緊時間,若是在春節之前能抓到人,我必有獎賞。”
吳四咧嘴心不在焉道:“謝謝主任。”
吳四有的是錢,對那些幾百塊大洋的獎賞還沒有看在眼里。
李士群看出他的心意,若是吳四不要獎賞最好。話鋒一轉,不再提獎賞。
“吳四,你不去抓緊搜查回來干什么?”
“主任,現在街上人越來越多,人群流動看上去非常復雜。此時比往常更加難抓。我的意思要不就增加人手,要不就等過完年再抓。”
李士群笑意忽收放下腳道:“你說什么?你知道休息,那送藥的人卻不能閑著,等你再抓之時,人早已出了上海。”
“主任,其實我看他早已不在上海,你聽我分析分析”
李士群半晌道:“說。”
“主任,我是這樣分析的。那送藥之人是不是人?是人是不是就要過節?”
李士群被他的歪論氣的攥起拳頭,關節咔咔響,臉上罩上一層黑云。
“主任,我再分析給你看。你看現在沒有找到藥的下落,也就說明要不在上海。藥不在上海,那人怎么能在上海。人若不在上海,我們在搜查也找不出來。即然找不出來,大家休息休息也是應該。”
“主任,我再最后給分析一下。其實剛才我說的都是逗你開心。那送藥之人只有一半的可能還在上海,即使在上海,還有一半的可能他已被嚇得心驚肉跳,早已落荒而逃。因此,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
李士群見他后面說的還貼點譜,慢慢松開拳頭,道:“廢話,吃飯也不容易。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一刻不停的給我四處巡查,一定確保節日的安全。”
吳四拍拍腦門,暗道,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不說休息還要,一說反而增加了時間。
李士群一揮手:“出去安排去吧。”
“是,”吳四出門撇撇嘴,搖搖腦袋去了行動處。
甄穩此刻站在莫孤獨的面前。
莫孤獨驚詫的道:“你又有事情?”
甄穩嘆道:“是啊,但是這個事情實在是難,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我不忍你去啊。”
莫孤獨嘿嘿笑道:“不忍我去,你還來告訴我?那就不說也罷。”
“好,不提此事,我另做打算。我想明天就是元旦,你可以趁這個機會離開上海,回去安心過個節。”
莫孤獨上下打量甄穩,道:“你也回去?”
“不,我還要去完成一些事情。”
莫孤獨愕然:“就是你說的這個九死一生的事情?”
“不提這個,咱說些歡樂的事情。讓江難和你一起回去,讓她也放松放松,在這里實在是讓人心累。”
莫孤獨嘿嘿一聲笑:“是啊,元旦了,我也該好好在這里休息休息。”
“江難回去。”甄穩道。
“不可能。”莫孤獨答。
“沒有不可能,你若不把她帶走,她就會去這九死一生之地。我不想她出現意外,因此,你必須走。”
莫孤獨茫然發愣,見甄穩表情嚴肅,甚至還帶著深深不安,不由得暗暗驚奇。
“你說的地方當真如此兇險。”
甄穩道:“超出你的想象。”
莫孤獨驚訝而起:“還有這種地方?我得去看看。”
“不行,”甄穩拒絕道,“還是我去的好。”
“不行,戴笠說過,你說重中之重,你的安全必須要有保證。這事交給我,說,那個地方在哪里?”
“好,從特高課的方向看,因該說在西南方向。”
“你怎么如此痛快的就答應了?”
甄穩笑笑:“你如此急迫,我是急你所急。”
“只是西南方向,你讓我去找什么?”
甄穩在屋里來回走了幾步,停下腳步道:“我也不知道。因為從上次在純子肩頭發現的黑色物質,我剛剛見過江難,化驗結果已經出來。這種物質,是做紙幣模板所用的特殊物質。”
甄穩躲回莫孤獨近前,長噓口氣:“我推測,日本人在那個方向建立了錢幣工廠。但在76號,根本查不到一點信息。因此,我推斷,這是一個極其秘密的行動。”
莫孤獨疑惑的問道:“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也許這并不存在?”
甄穩點點頭:“存不存在一去便知。若是猜測正確,那里一定會有重兵把守,閑人無法近前。很抱歉,實在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你更適合。”
甄穩發自內心的抱歉,莫孤獨現在還在被通緝之中,他躲還來及,若是讓他前去,實在是危險之極。
但甄穩環顧四周,第二人選就是江難。但她過于引人注目,除非是黑夜,否則,她去會引起很大麻煩。
而黑夜并不適合觀察,何況即使在黑夜,日本憲兵也會保持極高警惕,如此重要之地,或有軍犬駐扎,依然是難以靠近。
除他們兩人,甄穩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憨二寶固然也有本事探查,但他根本沒有經驗,自己一直不敢讓他離開身邊,就是害怕他出現差錯。
莫孤獨平生最喜歡冒險,他甚至覺得一馬平川之路,那是最沒有意義的道路。越是驚險,越能挑戰自己的潛能。
莫孤獨嘿嘿笑道:“那還猶豫什么?當然是我去了。只是,你確定讓我一直向西南方向走,會不會沒有盡頭。”
甄穩微笑:“當然,那個盡頭就是天邊。”
莫孤獨拍拍肚子:“那你得給我準備一桶酒,否則,路上會太寂寞。”
生死在莫孤獨眼里不值一提。
即然知道人最終難免死亡,還要擔心那一刻來到是早是晚并沒有太大意義。
但如莫孤獨這般看法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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