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燾傍晚出家門，打算到壩子西北方的小新寨和觀音塘把要定購的雞鴨預定下來，明天再過去拿貨。要不然，那些放養的雞鴨大白天的可不容易抓到，想吃好東西還是要費些事嘀。

    騎車來到公路上，還沒行駛出多遠就遇到一場突如其來的陣雨。六月的天，孩子的臉。天氣變化快，一陣太陽一陣雨交互更替頻繁。特別是滇中這個高原盆地地區，局部陣雨說來就來，這也是彩云地區菌子種類眾多，口味特別的原因之一。

    幸好公路邊上就有一家汽車修理店可以供路人避雨，剛把摩托車開到修理店搭建的雨棚里停下，就看到遠房表弟石磊和幾個年輕男子也在這里躲雨。還沒等他開口，石磊就高興的開口招呼上了，“老表，你也來躲雨？”

    “呵呵呵，石頭也在這里啊。”見到石磊，祁景燾也很高興，祁景燾的奶奶就姐妹三人，娘家沒親兄弟，石磊是祁景燾奶奶娘的家堂侄孫，倆家人一直以來走的很親近。

    祁景燾馬上掏出煙，給比他小一歲的表弟，和那幾個看上去和石磊是一伙的年輕人散發香煙，“來來來，大家抽煙抽煙。石頭，你們在這里干嘛？”

    石磊接過煙，指指擺旁邊，里面裝滿各色菌子的籮筐笑嘻嘻的說：“收菌。老表，你要去哪里？”

    “打算去小新寨，買幾只他們養茶園里的小土雞，還打算去觀音塘買幾只老麻鴨。沒想到遇到下雨啰。呵呵，你們收的菌子是送哪里去賣？好不好做？”祁景燾饒有興趣地看了看石磊他們收購的那些野生菌子，那股野生菌子特有的清香味很好聞，很特別。

    “收的少，到州城賣，收的多，就送春城賣。呵呵呵，做我們這行，有幾千塊錢做成本周轉就夠做了。”

    “多帶些跑春城去賣，應該更劃算些吧？”

    石磊抽著煙，看著雨棚外面已經越來越大的雨水樂呵呵地說道：“呵呵呵，去春城有百多公里路，來回一趟要一天時間呢。坐班車去不方便，帶少了不劃算，帶太多又不方便帶上班車，跑一趟麻煩的很呢。有值錢的菌才專門跑一趟。”

    “我記得你有汽車駕照的，自己賣輛微型車跑春城不就行了？如果自己收不夠一車，把其他人收來的集中起來，一天跑一趟，要自己零賣可以留幾個人在春城擺攤。”祁景燾前幾年就在春城上學，了解春城那些吃貨對野生菌子的瘋狂和消費能力，不由的給石磊提建議。

    “呵呵呵，老表，賣輛微型車也要四五萬塊錢，我們幾個才開始做，沒那么多本錢，先用摩托車跑，過些年再做打算。”石磊笑嘻嘻地說著。

    祁景燾指指另外幾個正嘻嘻哈哈抽煙吹牛的年輕伙子問道：“要得，一步一步做。他們幾個都是你的朋友？”

    “是呢。我們一個村的伴。呵呵呵，我們石家塘是從壩子里搬到山上去住的，山地少，平時家里的活計也少，不像密蘿村山多可以栽些水果賣，就買張摩托跑山貨。”石磊豁達地說道。

    祁景燾從小讀書，直到工作，在外面的時間多，對跑山不了解，不由好奇地問道：“石頭，你們平時都跑些什么貨？”

    “山上和壩子里面出什么跑什么。呵呵，一二三月主要收草莓，四五月收櫻桃、春桃、李子，這幾個月山上菌子出了，就主要收菌子，九月后收板栗，菜豌豆，呵呵呵，反正沒個定數，有什么收什么，一次也就拉得動百十公斤，隨便混混。”石磊平靜地說著他所從事的營生。

    “不錯不錯，那些山貨在山上不值多少錢，送出去才值錢。你們跑山貨一天也有百十兩百塊收入，各得其所。”

    “呵呵呵，跑山貨比出去幫別人打工好玩，自由自在。對了老表，你去小新寨買雞干嘛？”

    “哈哈哈，你跑山跑昏頭了，后天是你姑奶壽辰，可別忘記過來吃飯。”祁景燾樂了，還有客人不知道他家要請客呢。

    “呵呵呵，不會忘記，不會忘記。不遇到你，我爸媽也會提醒我。老表，這雨一下子停不下了，等雨停了，天也黑了。那邊都是土路，下雨天路滑的很呢，你就別去了。明早，我去那邊山腳收菌子，一起幫你辦得了。”

    聽石磊這么說，祁景燾高興了。石磊在這個壩子里的人頭比他熟的多，有石磊出頭更方便拿到好貨。祁景燾掏出一疊錢，數出三千塊錢，笑容滿面地遞給石磊，“你如果方便去辦就太好了。正想買些菌子，你一塊辦得了。你看，茶園里放養的小土雞十只，大公雞五只，觀音塘三年以上的老麻鴨十只，菌子你看著辦，按照十桌酒席兩頓的用量來辦，弄些雞樅，嫩青頭，干巴菌都買夠。喏，這三千塊錢你先用著。”

    “呵呵呵，我收著，到時候多退少補哈。老表，不敢吃雜菌啊。這幾天羊肝菌、大紅帽、充饑菌、大黑菌正是又多又好的時候，雜菌好吃得很呢。”石磊公事公辦，笑嘻嘻地當面清點好祁景燾遞過來的錢，收包里裝好，嘴上還向祁景燾提建議。

    “呵呵呵，請客擺酒席就不吃雜菌了，人多，雜菌炒不好容易中毒。”祁景燾也愛吃美味的雜菌，可請客辦酒席就算了，別冒那個險。

    “也是，炒雜菌費事，炒多了火候掌握不好還危險。得了，這些都交給我來辦，你忙別的事去。其他還要些什么，我明天跑山一塊辦了。”石磊對菌子這種山珍的特性更了解，每年嘴饞的彩云人都有吃菌子中毒的事發生，請客用餐，確實開不得玩笑。

    祁景燾想了想，問道：“石頭，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黑山羊賣？”

    “去冷水塘拉只回去不就行了，那里的黒山羊好吃的很呢。”石磊不假思索，張開就有目標。

    “呵呵，拉回家自己殺麻煩，有沒有殺好賣肉的，直接買肉得了。”

    “老表，我來殺，讓我爹來做，他做的全羊席你又不是沒吃過，那味道，嘖嘖。”石磊對他老爸的手藝推崇備至，說到全羊席自己都忍俊不止。

    祁景燾拍拍腦袋，樂了，“哈哈哈……，怎么把表叔這手大廚手藝搞忘了，后天請表叔過來早點，羊就交給他來辦了。”

    “呵呵呵，我爹去了，你連酒席都交給他來辦好了。羊，我明天搞定，后天早上，我先送我爹去你家，需要的作料我也一塊辦了，這些你都別操心。”石磊大包大攬地打包票。

    “好。明天我就在州城買其他東西，就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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