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窗邊尋個凳子坐下說:“蛇頭這次造反不成,要等下一個造反機會恐怕不易!
“你說甚?”蘇遠臉色大變,“你莫以為荊州離京城遠就可以胡亂造謠!”
“我可沒有造謠。”我笑嘻嘻地轉頭看蘇遠說:“我說得可是大實話,這次蛇頭擺明了是要屯兵造反,沒想到皇兄提前識破他們的詭計,讓他們元氣大傷。”
“你怎就知道敵人一定是要造反,而不是做別的?”蘇遠問我。
我掰著指頭數(shù)給蘇遠聽:“朝廷派發(fā)賑災輜重里面有三種東西最多,第一是錢,第二是糧食,第三是布匹。糧食的下落已經(jīng)查清,被流民吃了。錢可以先藏起來,那么布匹會藏到哪里去呢?”
蘇遠在我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卻不回答。
我輕笑道:“敬賢哥哥軍中一定養(yǎng)了一個上好的書記官,你這甩手將軍除了打仗以外其余雜物都不必操心。屯兵必定需要用到大量布匹,現(xiàn)在我們只需查出丟失布匹的下落,這件事情差不多十之**都能浮出水面!
蘇遠只顧著愁眉不展道:“沿路并未有多余布匹流入市場,這條線索不好查!
“那到不一定!蔽业贡宀枘碓谑掷,小口小口品著。
蘇遠見我不說話了,急性子一上來,奪過我手中的杯子一口喝干茶水說:“你有什么辦法查布匹下落?”
我笑著賣乖,抽出手絹在蘇遠胸口賣弄風騷扇一陣風說:“走了那么多天路,我都快被累死了。敬賢哥哥先放我三天假,讓我好好修養(yǎng)修養(yǎng)我們再從長計議!
蘇遠眸色晦暗,他伸出兩個指頭捏住我的手絹說:“這些天你除了吃飯就是睡覺,路都不見你走。你還要怎樣修養(yǎng)?”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絹說:“這三天敬賢哥哥千萬別跟著我。白天你放我出去尋幾個小相公玩玩,晚上我們各睡一個房間互不打擾!
蘇遠從懷里撈出皇帝的密信說:“皇上早就料到你會鬧這一出,所以他把你許給我做妾侍。既然做了我蘇敬賢的妾侍,你就該斷了尋花問柳的念想!”
“哼!”我現(xiàn)在每天睜眼蘇遠閉眼蘇遠,床上蘇遠床下蘇遠,進門蘇遠出門蘇遠。蘇遠每天十二個時辰從早到晚盯著我,搞得我一點人生自由都沒有。
重點是蘇遠的業(yè)余愛好跟我相差太遠,我讀過的書已經(jīng)夠少了,他讀的書比我讀得還要少。他每天只愛舞刀弄槍運氣打拳,除了我練基本功壓腿的時候他能稍微幫上一點忙,其他時候他都在取笑我矯揉造作!
更可惡的是蘇遠每次說是幫我壓腿,可是壓著壓著,被他壓身下的就不一定是腿了。他簡直就是黃鼠狼跟雞拜年,從里到外不安好心!
“夫人可是還嫌老夫照顧得不夠體貼?”蘇遠把我撈到他腿上坐著問。
我一張小臉蔫得比小白菜還黃,垂頭喪氣打不起半點精神。
蘇遠用指尖刮刮我的下巴說:“夫人還想去何處游玩?為夫陪你去便是。”
我拋開玩心,語重心長地說:“我想去買些胭脂,我的胭脂快用完了。順便去買些干貨,比如咸魚!
“咸魚?”蘇遠挑眉問我:“我怎從未見你有吃咸魚的喜好。”
“不是給我買的。”我說,“我是想帶給李夫人。李夫人是四川人,本身飲食習慣就跟金陵口味相差很大。雖然我們不能去四川,但是從湖北帶些干貨回去她應當是會喜歡的!
蘇遠突然就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幽幽開口道:“有勞你替我念著內(nèi)人!
我?guī)吞K遠揉揉他越發(fā)低垂的眉眼說:“你不是要我遵守婦道嘛。我身為妾侍,心系主母,夫君對奴家可還滿意?”
蘇遠終于笑出聲來,他長舒一口氣,起身帶我出門。
哪怕我和蘇遠是秘密暗訪,我也擔心我們的行蹤會被人知道。朝中局勢撲朔迷離,天曉得想要造反的人會不會就藏在皇帝身邊。
出了荊州以后,我們依然按照原定計劃,走水路直達洞庭湖,再由洞庭湖直達長沙。不過我們并沒有在長沙逗留太長時間,我們只是暗中觀察了滯留在長沙的流民數(shù)量,之后便離開長沙掉頭東行。
晚上,我窩在蘇遠懷里說:“明天就要進兩江境內(nèi)了!
“嗯。”蘇遠應我一聲,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我搖一把蘇遠問:“今年兩江境內(nèi)可有爆發(fā)瘟疫?”
蘇遠聞言睜大眼睛眨了眨說:“不曾聽說。”
“那就怪了!蔽乙哺UQ劬Γ岸嘤嗟牧髅穸嫉侥睦锶チ耍俊
“此話怎講?”蘇遠問我。
我給蘇遠分析說:“我曾經(jīng)問過京城的流民,當時他們逃到長沙的時候大概有十萬余人。當然,流民也就是憑感覺說話,我估計人數(shù)可能沒有這么多,不過人數(shù)至少是逃到京城人數(shù)的兩倍。
“我在長沙的時候總覺得不對勁,滯留在長沙的流民數(shù)量太少了,甚至比滯留在汝南的還要少。走關中逃往京城的都是有錢人,人數(shù)不多。走漢中南下的人數(shù)那么多,最后到達京城的卻那么少,那路上失蹤的幾萬人去哪里了?”
蘇遠問我:“這和瘟疫有甚聯(lián)系?”
我繼續(xù)給蘇遠分析說:“敬賢哥哥從軍二十多年,你肯定知道大規(guī)模遷徙中比食物管理還要嚴格的是糞便。大安軍紀嚴明,任何士兵都不得在行軍過程中隨地大小便,否則水源土質污染會引起瘟疫爆發(fā)。
“流民大量南下,他們才不懂保護水源。我?guī)Я髅窕馗拭C的時候,讓他們在指定地點出恭,好多人都是第一次知道在荒山野嶺糞便也要統(tǒng)一管理。
“我們這次來長沙,沿路都沒有聽說哪里有瘟疫爆發(fā),我暫且把這份平靜看作是僥幸躲過災難。但是出了長沙以后有好幾萬人失蹤了,這些人要么死了,要么躲在什么地上自立根生。”
蘇遠差不多是聽出點眉目來了,他接著我的話說:“我?guī)ПM甘肅的時候,甘肅已經(jīng)發(fā)過好幾場瘟疫。后來是我?guī)送谌f人冢,收殮一層尸骸又撒上一層石灰再掩埋尸骸。等我把尸骸都收拾干凈以后瘟疫才停止。
“若是這幾萬人死在路上,他們死的地方應該會發(fā)瘟疫?墒莾山硟(nèi)今年沒有疫情上報,說明這些人還活著,而且應該活得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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