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太子，久仰了。”

    見他終于想起來了，承意沒什么誠意地客套道，畢竟她對他的了解僅僅局限于一些書籍記載和情報收集。

    “你……你……”

    他發泄完后，平靜下來，定定地盯著承意，好一會兒，才指著承意問道：“為什么我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好像……好像和我一樣。”

    承意煞有其事道：“唔，可能是因為我是太子妃吧。”

    “什么！”他忽然激動起來，“孤從來沒有成過親，哪里來的太子妃！”

    “我是太子妃，卻不是你的太子妃。”承意看他還活在夢里，腦子也不清楚，好心地解釋道：“你難道不知道，如今的天下已經改姓玉了嗎？”

    “姓玉……”他喃喃地說著，忽然又激動起來，“我想起來了，是他，是他奪了我姬家的江山！孤親眼看見的，親眼看見玉印風那個小人殺人逼宮！”

    玉印風正是周朝的太祖皇帝，彼時他只是前朝的一位普通豪族而已，因看不慣前朝皇室失德，天下民不聊生，遂帶領起義軍揭竿而起，推翻了皇室，建立了大周朝。

    雖然那個時候安德太子已經死了，但他怨念太強，是以一直徘徊在皇宮里，所以前朝的滅亡，他都看見了。

    承意還沒說話，他又對著承意惡狠狠道：“你是玉氏的人，就是我的仇人，孤要殺了你！”

    承意輕飄飄地制住了他，她連手都沒動一下，安德太子卻仿佛被人死死地按住了一般，不能動彈分毫。

    承意淡淡道：“你的仇人難道不是你父皇？不是薛貴妃？”

    皇帝昏庸，又受貴妃巫蠱控制，才會殺了自己的兒子，他不去怪他們，反而怪起自己來了。

    “他們該死，你們也該死！”他的聲音十分悲憤，“玉印風，他不僅將我皇室成員全部屠戮，而且還殺了眾多的百姓，他們是無辜的啊！”

    這下，承意是真的相信他確實如傳聞中一般，擁有一顆慈悲心。

    對于太祖之事，承意也知道，太祖玉印風當年也是年輕氣盛，憑借著手段的殘酷，鎮住了各方不少蠢蠢欲動的人。

    殺進皇宮之時，為絕后患，確實下令屠戮了所有的皇室眾人，當然，既然是戰爭，就免不了傷亡，而戰爭中受傷最大的就是百姓。

    可前朝皇室昏庸，年年橫征暴虐，民間早就怨聲載道，民不聊生，推翻它已是大勢所趨。

    “你同情那些百姓經歷戰爭，可又曾想過，即便沒有戰爭，他們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戰爭帶來的痛苦無法避免，而引起戰爭的，恰恰就是你引以為豪的皇室！”

    承意一口氣說完這些，忽然想起了那句詩，放在這里很是應景，她低聲念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興，百姓苦？”他重復著詩句，“難道還有比滅國之痛更痛苦的事嗎？”

    “如今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承意放緩了語氣，嘆道：“前朝已經滅亡了百年，你又待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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