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的尸體晃了一晃,“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任云生心弦放松,再難遏制胸間的翻涌,一口鮮血噴出,踉蹌倒退兩步。
好好險。
沒有誰比當事人更能知道其中的兇險,看似雙方交戰不過數個回合就分出了勝負,任云生比馬面要強得多。但其實不然,究其實力論,任云生還要稍弱于馬面一線。若非馬面輕敵,給他留出可趁之機,恐怕再打下去,任云生內力枯竭,只能任由對方宰割了。
即便如此,馬面仍能有反擊的機會,在他胸口猛拍了一掌。直打得任云生胸骨開裂,險些就要背過氣去。
牛頭馬面位列酆都十二鬼差之中,其本事自然是名不虛傳。
任云生稍作調息,拾了馬面遺留下來的漆黑火叉便往城外趕去。他倒想好好研究一下這家伙什的用處,但眼下實在由不得他慢悠悠的。三兩步踏出,人已身在十余米開外。只聽得身后有人高喊道:
“兄弟!幫幫大姐頭她!她快要支撐不住了”
不需這人告知,任云生自能看得一清二楚公路上,野地里皆是黑壓壓得一片。山精獸怪,魑魅魍魎,形態各異的鬼怪足有千數計,一眼望去他甚至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眾鬼擠在一起,或低呼或厲嘯,爭先恐后地朝城市這邊沖來。
密密麻麻的鬼怪形成合圍之勢,向一男一女兩人逼去。男的青袍束發,貌似古人,揮舞著一把長到夸張的太刀而女的正是先前打過照面的那位大姐頭。二人在當中左沖右突,腳下的空地好像海上的一塊浮島,一忽兒往左,一忽兒往右,卻始終不能沖破鬼怪的封鎖。
任云生本想直接沖上去,轉念卻打消了這個想法。鬼怪何其之多,就算他過去分擔一部分,也只不過是隨著送死而已。可不上這倆人也快要支撐不住了,任云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正當他躊躇之際,地面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感。任云生抬頭望去,不知何時鬼怪群中多出來一只高大魁梧的牛頭怪人。那牛瞧見了他手中的火叉,從鼻孔哼出兩道白氣,狀作癲狂地大吼大叫起來。
“是你!是你!就是你殺了馬頭!”
吼聲沉若驚雷,恍如當空打了個霹靂。一些孱弱的鬼怪甚至不能承受這一聲之威,歪歪扭扭地摔倒在地上。好在任云生體內內力自行流轉,幫他稍稍緩解了窒澀的感覺。
牛頭極怒之下,也不管身旁的是不是自己的同類,拿著開山大斧胡劈亂砍,一路碾壓而來。順其目光所指,二人也察覺到了任云生。那青袍男子看到任云生后,臉色陡然一變,接著縱身閃到了牛頭身前。刀斧相交,一人一牛各自退出幾米。牛頭還好,身邊鬼怪們不會主動攻擊于它。但青袍男子一經落地,頓時被數十只青面獠牙的小鬼兒糾纏了上來。
“幫他!”大姐頭喊聲嘶啞,心頭又氣又急。氣的是任云生竟如此優柔寡斷,到現在居然還在猶豫急的是鬼怪太多,她根本無法沖破封鎖過去救人。
任云生知道不能再拖,把心一橫,迎頭撞入了鬼怪群中。鬼怪受驚紛紛調轉矛頭,剎那間百十只一齊撲來,將他周遭圍得水泄不通。任云生左手持叉,右手握劍,全無章法地胡亂揮砍。初時他還想著用那套新鉆研出的殺人術,但當真正沖進來后,才發現想得出和做得到完全是兩回事。
往往刺死一只鬼怪,緊接著又會有第二、第三只補上來。起手的姿勢還沒擺好,背后就陰風襲來,迫使他不得不回身抵擋。到最后只能是想到什么就用什么,哪里有鬼怪就往哪里招呼。在以數量作戰的戰場上,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渺小。除非任云生登臨了第四階段的基因鎖,到那時才能無視數量的壓制。
挺叉挑飛一只青頭小鬼后,內力終于宣告了枯竭。任云生晃了晃發暈的腦袋,下意識地向那青袍男子的位置看去。青袍男子此時已掙脫身來,與牛頭再次斗在了一起。這人似乎身上有傷,行動間頗不靈便。但他的刀法彌補了這一不足,將牛頭死死地壓制在原地,再難往前移動半步。
牛頭氣得哇哇大叫,恨不得手撕了眼前這難纏的人類?伤看纬鍪,青袍男子好像都知道它要做什么似的,總是快它一剎,逼得它又縮回手去。其實真按力量來說,牛頭一身千鈞巨力,絕對是碰著就死,擦著就傷。
青袍男子顯然明白這一點,從來不跟它角力,牛頭一身自豪的力氣無處使用,時不時吽叫一聲發泄自己心中的悶氣。如果不是有小鬼在旁騷擾,雙方早就決出了勝負。而死的,必定是這蠻蠢的牛頭。
牛頭打得氣悶,抓起手邊一只長舌小鬼兒朝他丟去。青袍男子揮刀斬開,又有四五只小鬼怪叫著飛至身前。任云生看在眼里,暗叫不好。這牛頭看起來又憨又蠢,卻也會耍些陰謀詭計它想趁著對方疲于應對小鬼的時候再突施辣手。
別說青袍男子此時有傷,就是正常的狀態下也免不了被它偷襲成功。
他顧不得疲憊,將火叉在地上一支,借力飛向牛頭。雙方聞聲一怔,看向飛來的任云生,都搞不懂他究竟要意欲何為。任云生落下地來,一叉一個挑飛了小鬼,冷眼盯著尚自不解的牛頭。
牛頭默默地打量著任云生,忽然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厲聲罵道:“你這賊子好大膽!我正要去找你,你還敢送上門來?”
任云生不答,作勢就要上前。驀地橫來一刀,擋在了他的腰間。卻聽青袍男子低聲道:“使火叉,一把武器足夠,不要貪多!
接著男子走上前一步,垂刀于地,淡淡地說道:“阿傍,你已經自由了,何苦又為了任務繼續與我們為敵?”
“阿傍?什么阿傍?我不識得這名字!”牛頭喘著粗氣,伸出一根短粗的手指指向任云生。“可他殺了馬頭,他就得死!”
任云生冷笑一聲,馬面要殺他,難不成他還得束手就擒才是?這牛頭胡攪蠻纏,青袍男子八成腦袋也不太好使,居然和對方講起了道理。
“你不識得這個名字,卻依舊記得馬面的。”青袍男子臉上浮現一絲復雜的神色,喃喃地說道:
“罷了,既然你執著于此,那我也不能再讓你向前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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