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城，莫問四人走入這座距離青云山最近的城池。

    這算是莫問第二次踏入這座城市了，上一次還是幾年前的時候。

    當時他還在這里遇見了一個流鼻涕的小姑娘。

    一晃多年過去了，看到熟悉的城墻的街道，莫問竟有些恍惚。他的腦海里，還是不是閃現出那個流鼻涕的小丫頭。

    只是，這丫頭應該早就不流鼻涕了。

    莫問收回思緒，接著便扭頭問齊昊道：“師兄，不知道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齊昊笑道：“今日我們權且先在山河苑休息，我聽曾師弟說過，那里是咱們青云弟子常去的地方。既然來到這里，不妨就且去那里歇歇。”

    莫問點了點頭，便跟在齊昊的身后。而張小凡和陸雪琪自然也沒有什么意見。

    他們二人，一個涉世未深，一個對此卻是不放在心上，既然齊昊師兄有安排，他們跟著就是了。

    莫問、齊昊一行人徑自走到山河苑，早有得到消息的外勤弟子將他們接了過來。在這名弟子的引領下，他們四人來到正堂內坐下。莫問掃了一圈，便看到遠處有一個綠衫少女和一個面帶黑紗的少婦。

    莫問目光凝了凝，卻不露聲色。

    果然劇情仍然沒有多大的改變啊。

    可惜，這期間他沒有什么任務可做的。系統這廝，連發任務的心思都沒有了。莫問甚至懷疑，它是不是偷偷養了一支隊伍，然后那邊的各項體系都比較完善。

    這讓那間房間里的系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既然是劇情，莫問就更不說話了，他突然有點惡趣味，想要看原本書中描述的場景在他面前親自再演一遍——這比他看別人改變的劇情更有意思一些。

    果然，當小二炫耀似的跟四人介紹河陽城特色的來歷時，那小姑娘便忍不住譏諷了當初的始作俑者道玄真人。齊昊冷哼一聲，只是呵斥了小姑娘幾句，而對方也只是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副不屑回話的神情。

    齊昊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女孩計較什么。

    他只是扭過頭看向莫問，笑著說：“莫師弟，你曾經下山歷練過幾年，對于魔教徒死灰復燃這件事怎么看的？”

    他剛一開口，這句話便吸引力張小凡和陸雪琪的注意力，就連遠處桌子上一大一小兩個女子的目光，也都瞟向了莫問。

    莫問略略思考了下，便對小凡和陸雪琪說道：“師弟、師妹，你們知道為什么魔教總是為正道所不容嗎？”

    張小凡有些茫然，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下意識地問：“難道是因為魔教徒都十惡不赦？可師兄，難道會有天生的惡人嗎？正道里就沒有壞人了？”

    他的話，倒讓遠處豎起耳朵的小姑娘對他有些另眼相看。卻沒想到，原來正道中還有他這樣還有救的弟子。

    陸雪琪停了張小凡的話也皺著眉頭，她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于是便抬起頭看向莫問，似乎在等著他解答。

    就連齊昊，也是微微一怔，卻旋即失笑道：“小凡，你想得太簡單了。”

    莫問笑著說：“何止是簡單，簡直就是涉世未深。”

    他頓了頓，斜著眼看到某位少女的耳朵已經完全豎起來了，便笑著說：“大凡世上修真的修士，有的心善、有的心惡，但從古至今，善善惡惡從來都很難說得清楚。其實，最初也應該沒有什么善惡之分，只是有些人修行喜歡憑恃劍道，有些人喜歡依靠道法，有的人則喜歡旁門左道。但后來，修行的人多了，便有了紛爭。有的人講規矩，有的人卻喜歡借助武力。更重要的是紛爭起來后，大致有的人喜歡替天行道匡扶正道扶持弱小，有的人則喜歡大肆殺戮，以暴力來維持秩序。如此一來，理念不同的雙方就互相有了沖突，結果，匡扶正道的人很團結，以暴制暴的人卻如同一盤散沙。于是牽著就成了正道，后者就成了魔道。按道理來講，應該是邪不壓正，可惜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野心、有貪欲。于是魔道便會隔段時間死灰復燃一次。”

    張小凡聽得懵懵懂懂，齊昊和陸雪琪卻若有所思。就連綠衣少女和黑紗少婦也都陷入到沉思之中。

    莫問喝了口茶，接著笑問道：“小凡，你懂了嗎？”

    張小凡撓撓頭，有些羞慚。

    莫問便笑道：“其實啊，都是廢話，最重要的，小凡，你要記住，不論正道、魔道，只要你一心向善，心中便是光明。不然，雖然身為正道中人，心中卻充滿貪欲，最終還是會墮入魔道的。”

    “說的對！”

    那綠衣少女忍不住拍桌子大聲說：“你這小道士卻是有一番大道理，比那些偽君子可要強多了。”

    掛著黑紗的少婦柳葉一般的眉毛微蹙，眼神略略不滿地說道：“碧瑤。”

    綠衣少女吐了吐舌頭，顯得可愛極了。

    莫問卻不理會他，只是對張小凡笑著說：“小凡，人活在世上便會有許多違心之事，只是無論如何都要堅守自己的本心。本心不失，就會修得大道。你知道了嗎？”

    張小凡點了點頭。

    陸雪琪也若有所思，只是，她忍不住又問道：“所以，莫師兄你對這次魔教又死灰復燃有什么看法呢？”

    言下之意，你講了這么多，卻沒有講到重點上來。

    齊昊也頗為好笑地看著莫問，心道莫問這轉移話題的能力真厲害。

    莫問尷尬地笑了笑，他突然有所感，便借題發揮。只是沒想到卻被陸雪琪給識破了。于是他摸了摸鼻子，便接著說道：“魔教死灰復燃，說明野心之輩又開始新的動作了。想必，這一輩的魔道領袖又有什么新的大計劃了。既然是大計劃，怕是日后正魔兩道都會不得安寧。”

    齊昊點了點頭，他有些憂心忡忡，如果魔教的計劃是和青云有關的話，怕是他們青云就將面臨一場危機。

    只是，誰又說的準呢。

    而那個黑紗少婦眼睛卻動了動，她忍不住扭頭打量起莫問來。

    莫問用余光看到那黑紗少婦正盯著自己看，便下意識轉過身子，留給黑紗少婦一個后背。他看著張小凡，笑著說：“小凡，待會兒你可要交給雪琪咱們的修行方法。”

    張小凡點頭。

    莫問便扭頭對齊昊說：“齊師兄，咱們也去私下交流一番吧。”

    齊昊點了點頭，他對莫問的練習方法很是好奇。既然莫問提出來，他自然不會拒絕。

    于是這一行人吃過飯后便起身匆匆離開。

    那綠衣少女一直盯著莫問看，目光連轉都不帶轉一下的。她這般舉動自然被齊昊看在眼里。齊昊也是心里嘀咕一聲，心道這小姑娘是不是看上莫問了。誰讓莫問長得如此眉清目秀、粉里透紅呢。

    夜里，小凡在傳授了陸雪琪大竹峰特有的修行方法和訣竅后，就離開陸雪琪的房間朝莫問、齊昊所在的房間走去。在走到路上，他突然想起莫問白天時講的那些話，有些怔怔的。

    他知道，自己的七師兄是一個極有本事的人，他說的話自然是很有道理的。就像自己，那天親眼看到一個蒙面人和老和尚打架。老和尚將來人趕走之后，對自己說的，竟然是要自己學了他的功夫，還不要自己對外說。

    這老和尚也是有私心的。

    而那個蒙面人，雖然使出來的招式煌煌大觀，但人卻奸詐異常，正和自己師兄說的那樣，雖然身在正道，心卻已經墮入魔道了。

    只是，我又算什么呢？

    張小凡很茫然，他自己隱瞞了自己多修行一門額外道術的消息，便是有了私心。有了死心，若不能解決，怕日后變回逐漸墮入魔道。

    可自己該怎么辦呢？

    他正低頭苦苦思考，卻突然察覺前方有人。

    他抬起頭時，卻看到白日里的那個綠衣少女正掐著腰站在那里。看樣子，似乎要找自己。

    莫問突然嚇了一跳，便下意識舉起“燒火棍”。

    綠衣少女看了一眼張小凡的法寶，突然咯咯咯地指著張小凡手中的那根黑不溜地的棍子笑個不停。

    “哈哈，你這棍子太丑了，是不是當初就是一根燒火的柴火？被你給撿了過來當寶貝用？”

    說完她還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凡一眼，接著咯咯笑道：“你這棍子，比你有個性多了。不過還有一樣和一樣，就是和你一樣丑。”

    小凡撓了撓頭，接著便問道：“這位姑娘，你為什么要攔在我前面。”

    誰知道那姑娘一掐腰，臉色難看地問他：“你哪只眼看到我欄在你面前了？你要想走，從一旁溜過去不就行了？你真是個木腦袋！”

    張小凡依舊懵懵的，他剛想說什么，這個時候，卻傳來莫問的笑聲。

    “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上我師弟了？如果是的話，我可不介意做你們的媒人吶。”

    綠衣少女眉毛氣得倒數，她扭頭看向莫問，咬著牙說道：“喂，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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