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鮮卑入關之前,鳳州百姓不是已經怨聲載道了嗎?張杜勤勤懇懇,也照樣是收效甚微。
從朝廷派下來的檢察官,到了這里也只會吃吃喝喝,張杜為此上了不少折子,最后卻都是石沉大海,梁帝毫無作為,張杜還為此受到了朝廷一些官員的威脅。
謝氏自己什么都不怕,可是她還有孩子,孩子還這么小,他們是無辜的。
張杜坐在牢房里。
孟尋提前讓人將牢房布置得挺整潔,這里地勢又高,一點也不潮濕。
一日三餐變著法子送各式飯菜過來,雖然都不算什么貴重的菜,但貴在都很用心,雖然張杜仍然冷著個臉,但是心里也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還比之前吃得更妥帖些。
這個年輕人啊。
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張杜原以為這又是啥說客,結果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妻子。
他連忙站起來:“燕兒。”
守門的小兵將門打開,謝氏便走了進去,環顧四周,道:“看來你也沒受到什么苦嘛。”
張杜拉住謝氏的手:“櫻桃和山竹呢,他們怎么樣了?這段時間,那孟尋沒有為難你們吧。”
謝氏拉著他坐下,寬慰道:“我們都好好的,他對你都能如此,對我們就更加寬待了。”
張杜這才放下心來。
這段時間,他待在這里,最擔心的就是謝氏和兩個孩子受苦。
他為官清廉,府中一個小妾和通房都沒有,謝氏跟著他一路走來不容易,他對妻子,總是有那么一些愧疚的。
謝氏嘆道:“現在天下大勢,我相信你看得應該比我清楚,你不要堅守你自己的那套了,你既然有才能,就為孟尋所用吧,也算是為了孟將軍做些什么事。”
謝氏在嫁人之前,也是個風風火火的女子,也一直很敬佩守在邊疆的孟大人。
其實這么多天來的思考,他已經動搖了。
只不過文人骨子里的氣節,讓他又覺得這似乎是件很丟人的事情,一時間無法決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謝氏了解他,見他如此反應,大概就是有戲。
她咳了一聲:“我知道你堅守你那套思想,你就當是為了我跟孩子,我們還不想死,想好好活著。”
張杜嘆氣:“既是為了你們,那我什么都愿意做。”
謝氏悄悄翻了個白眼,就知道臭屁。
從堅決不跟孟尋“同流合污”,到跟孟尋同桌吃飯,張杜覺得這個轉折有些尷尬,還是謝氏苦口婆心地把他勸去的。
菜是宛桃和謝氏一塊做的,倆人都是平日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做飯之前,圓月還有些憂心:“小姐,奴婢做菜不是挺好吃的?再說這些菜也不多,奴婢一個人做就行了。”
就差說你們別做了,等會浪費食材不說,到時間還不一定能吃到飯。
宛桃敲了敲她的腦袋:“你盡管瞧好吧,今天你就等著吃飯,我們倆肯定能把飯做好。”
孟尋不抱什么期待,只是宛桃滿腔熱情的,他也不能打擊她,而且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吃飯,是跟這位張大人聯系聯系感情。
張杜顯然有些尷尬,面對比他小得多的將軍,他竟然接二連三地有挫敗感,孟家世代忠良,到了孟尋這一代,卻沒有什么名聲傳播出來,孟尋雖然不至于落得個紈绔之名,但也不是和符合孟家形象的后代。
現在看來,孟尋倒是完全有孟天澤的風范。
孟尋笑道:“張大人高義,在下在此謝過。”
張杜咳了一聲:“你也知道,我此舉完全就是為了我家夫人和孩子,那你不必謝我,以后也別叫我張大人了,我跟了你,就不是什么張大人了。”
孟尋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張先生吧。”
張杜擺擺手:“我也當不起你的老師,你謀略兵法都在我之上。”
謝氏走過來:“孟將軍愿意叫你啥就叫你啥,你還那么多事。”
張杜扭捏道:“這人都在呢,你也給我留點面子。”
本來以為今天的午飯要慘烈收場了,結果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廚房就飄出來一股香味。
張杜正跟孟尋說到興頭上,忽然聞到了這股香味,心神頓時就被吸引過去了,不禁大為驚異:“這是我夫人做出來的嗎?”
謝氏之前也進過廚房,在張杜還是窮書生的時候,每餐都是她親手做的,后來張杜坐到刺史的位置上,總算有了像樣的俸祿,雇了廚子廚娘,謝氏就不再進廚房了。
他記得謝氏的手藝沒那么好啊,怎么這么久不做,反而更香了些呢。
宛桃先端了一盆雞湯出來了。
孟尋的注意力也不禁被吸引了過去,隨著她的走近,雞湯的香味越來越濃。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說實話,這湯賣相不咋地,搭配的顏色也不是很誘人,但是盛到碗里,喝一口,覺得渾身都暖融融的,特別美味。
還有炒雞腿片,紅燒肉,小青菜,不管是什么,嘗到它的味道,都讓人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本來,山竹瞧著這賣相不咋地的一桌子菜還沒有什么食欲,但勉強吃了一個雞腿之后,他忽然眼睛一亮。
難道他以前對食物的認知就什么問題嗎,這一桌看起來不咋地的菜,為什么這么好吃。
最后大家都吃得肚兒滾圓。
張杜一邊喝著茶消食一邊跟孟尋道:“鳳州在中間,易守難攻,鮮卑可能會繞道從別的地方攻入長安,將軍你有什么想法嗎?”
孟尋道:“現在孟家軍依然需要休養生息,鳳州全力收留流民,從中鼓勵青壯年入孟家軍,專門派人訓練。”
張杜道:“這倒也是個辦法,只是這么多流民,如何安置,倒也是個大問題。”
孟尋微微一笑:“聽說隔壁陸州刺史反了,估計他那里有不少糧草吧,那就暫且借來一用。”
張杜有些憂心:“陸州刺史早有不臣之心,他的準備定然很充分,貿然去打,可能勝算不大。”
孟尋道:“陸州刺史,我見過幾面,他確實是個能人,只是他兒子,只會吃喝玩樂。先從他兒子下手吧,可能有所收獲。”
張杜一愣,隨即笑道:“孟將軍做事不拘小節,在下佩服。”
本來孟尋還擔心他會不贊成,畢竟張杜的固執他可是見識過了,沒想到他那么容易就接受,還有些欣賞這個主意的意思。
近日,鳳州流傳出一個消息,鳳州來了個絕世美女,即便在這樣的世道,也有很多人不惜一擲千金來看她的容貌。
宛桃坐在窗前,回頭看孟尋:“瞧,我出的這個主意不錯吧。”
孟尋笑道:“你整天就一堆的鬼點子。”
宛桃建議:“那我來扮這個絕世美女,你看如何?”
孟尋的臉冷下來:“這個鬼點子就不怎么樣了。”
這個地方是鳳城最大的青樓,寒香樓,幾天之前,這里還門可羅雀,現在里里外外卻擠的都是人。
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叫囂著要看美人的人們,跟平常流連青樓的人大不相同,他們眼神銳利,神態肅穆,好像在執行什么任務。
宛桃往樓下看了一眼,回頭跟孟尋道:“你讓他們裝得像一些啊,這樣就算那個刺史的兒子過來了,估計也不敢進來吧。”
孟尋也觀察了他們一下,發現好像確實如此。
特別是大毛,一邊叫一邊吃瓜子,好像那瓜子對他的吸引力要更大一些。
孟尋就建議:“你們表情別那么死板,這可是要見絕世美人,你們怎么一點也不期待啊。”
大毛笑嘻嘻道:“將軍,這也沒有絕世美女讓我們看啊,等會你打算自己扮嗎?”
孟尋瞪了他一眼。
這話激起了大家的興趣,孟尋生得俊秀,即便在山里摸打滾爬的,也沒有折損半分他身上矜貴的氣質,孟將軍這樣的容貌,即便是穿上女子的裝束,也必然賞心悅目。
底下就有人起哄:“孟將軍穿一件留仙裙給我們看吧!”
這個大青樓別的不敢說,衣服是真多。
有許多匆忙間留下沒有帶走的衣服,繁復精美,好像都是專門給花魁穿的。
宛桃摸摸這個,摸摸那個,還真想試試。
她聽了底下人的起哄,就笑瞇瞇道:“這些人真過分,你堂堂男子,怎么能穿女裝呢對吧,就讓我來試試吧。”
孟尋冷著臉把她手上一件淺藍色的留仙裙拿過來,扭捏地走到換衣的耳方去了。
宛桃目瞪口呆:“你不是真的要穿吧。”
這衣服顯得暴露,但穿起來很繁復,孟尋折騰了一腦袋的汗,才冷著臉走出來。
宛桃正在喝茶,一見他的造型,忍不住噴了一口出來。
孟尋膚白細嫩,襯著這件裙子,確實好看得很,只不過他臉色那么臭,效果很是喜感。
旁邊的玄墨,憋笑憋的臉都要抽筋了。
宛桃順了一下胸口,跑到他旁邊轉了幾圈,摸著下巴評價道:“不錯,是個美人胚子,只是還需要裝扮一下。”
孟尋看了一眼銅鏡里的自己,嘟囔道:“哪里需要裝扮了,我的皮膚不是很好嗎?”
宛桃瞅了一眼果盤,從里面拿出來兩個橙子,朝他眨一眨眼睛:“你就瞧我的吧。”
忙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終于大功告成,宛桃滿意地拍了拍手:“我真是個天才。快出來讓玄墨他們看看。”
一個穿著淺藍色留仙裙的“美人”走了出來。
孟尋的頭發被放下來,挽成一個簡單的髻,臉上涂了些脂粉,他的皮膚已經夠白皙,只在臉頰處涂了一些腮紅,嘴唇上涂了口脂。
他托了托自己胸前那兩團,忍不住道:“這太不合適了吧。”
宛桃一本正經:“我跟你說,你這樣看起來一點也不違和,你就盡管放心吧。”
玄墨已經覺得他再憋下去,就要岔氣了。
孟尋懷疑地在屋里走了幾步,晃來晃去。
宛桃實在忍不住了,她的臉頰自己憋酸了。
孟尋黑著臉看著笑得前俯后仰的家伙,正想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忽然樓梯上有人蹬蹬蹬地跑了起來,然后就一把將門打開:“來了!”
大毛看著眼前非常突兀出現的美人,愣了一下,舌頭都打結了:“將,將軍?”
孟尋踢了他一腳:“快點下去!”
陸小風,陸州刺史陸嶺之子,生平最大愛好有三,美食,美酒,美人。
所以這消息放出去不久,幾乎毫無懸念的,第三天,派去勘察的小兵就打探到了陸小風往這里趕的消息。
估摸著時間,估計就是明后天的事情。
沒想到,這廝來得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早點,孟尋從窗子往下看,樓底下站著一位穿著考究的公子,身邊帶著一個背著大包袱的仆人,看起來不會武功。
他微微地揚起了嘴角。
陸小風手搭涼棚遮眼,用玉扇指一指寒香樓的招牌:“豆子,就是這家了吧。”
被喚作豆子的小廝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苦著臉:“少爺,您知道小的又不識字,小的也就是一路問人問過來的,那三個字可是寒香樓?”
陸小風嗤之以鼻:“本少爺之前不是送你去私塾了嗎?怎么一點進步都沒有,那么簡單的幾個字,你到現在都不會。”
豆子苦著臉道:“少爺,那字可難了,小的可真是用心學了,但就是學不會,您整天被老爺逼著讀書,你應該能理解小的的痛苦吧。”
陸小風用玉扇往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行了,我不跟你貧嘴,我為了來見香香姑娘可是不容易,今晚上我得跟香香姑娘好好喝上一杯。”
豆子連忙道:“少爺,我們這可是背著老爺出來的,你可不能在這里待太久,要不然您倒是無所謂,小的可能會被老爺打死的。”
陸小風道:“哪里那么多廢話,有本少爺保著,你怕什么,你可別掃我的興。”
說著就屁顛屁顛地過去了。
進門就開始感嘆:“果然是香香姑娘的魅力大,這戰火都快燒到鳳州了,這里居然還是這么多人。”
他一眼瞧見了大毛,驚嘆道:“你這孩子才多大,都知道來尋美人了,比本少爺之前還厲害。”
大毛抬眼看他,嘖嘖道:“你是不知道,這香香姑娘有多好看,我那天守在這里看了她一眼,就走不動道了。”
看來還是個行家。
陸小風湊過去:“那還要多久能看到香香姑娘?”
陸小風指指樓上:“她就在那間屋子里,尋常人等不得上去,她說是在等什么,什么如意郎君,還說什么如意郎君肯定會不遠千山萬里來見她的,性子還高傲得很。”
聽到這里,陸小風不禁整理了一下衣襟。
他可不就是跨越了千山萬水,原來他同香香姑娘,緣分早已注定!
他擠過人群,擠到樓梯旁邊,大喇喇地邁上了階梯。
旁邊站著的幾個人不滿地推搡他:“你怎么上去了,香香姑娘說不許隨便上去的。”
陸小風神秘一笑:“我可不是隨便上去的,香香姑娘說什么?在等一個良人,我就是那個良人。”
見大家都目瞪口呆,陸小風滿意極了,大跨步往上走。
他甚至已經想到自己抱得美人歸的美好場景了。
他走到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抹了一把頭發,確認完全沒問題了,這才昂首挺胸地輕輕地敲了敲門。
門后傳來一個甜美的嗓音:“誰在那兒?”
一聽這聲音,他身子就酥了一半,連忙道:“在下陸小風,聽聞小姐的芳名,從遙遠的陸州趕來,就為了見小姐一面。”
門后那聲音輕輕一笑:“我這閨房,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陸小風連忙道:“香香姑娘,我聽說你一直在找如意郎君,我覺得,我千里迢迢而來,好像就是因為某一個信念指引著我,你給我一個機會,我覺得我就是你的如意郎君。”
門后傳來噗嗤的一笑,好像不是香香姑娘的聲音。
陸小風疑惑道:“姑娘,你房里還有別的人嗎?”
那甜美的聲音道:“是我的丫鬟,不懂規矩,讓公子見笑了。”
陸小風急切道:“姑娘,你就讓我進去看看你吧,我也長得一表人才,你要是看到我,肯定會愛上我的。”
那甜美的聲音應道:“那就請公子進來吧。”
門輕輕地打開了。
一股香風撲面而來。
陸小風一時不敢動作,怕唐突了這份美好。
淺紅色的紗簾后面,坐著一個淺藍色的身影,身材曼妙,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她的側臉。
陸小風將門關上,大氣也不敢喘,道:“姑娘,在下聽聞你的芳名,就愛慕上了你,你相信緣分這個東西嗎?”
紗簾后的姑娘輕嘆一聲:“我自然是相信的,不然也不會這么苦苦等待許久,就為了等我的如意郎君出現。”
陸小風心情澎湃:“那在下覺得,在下就是你的如意郎君,只要香香姑娘能給我一個機會,我肯定會給你最好的生活。”
姑娘笑道:“既然你那么篤定,就做給我看吧。”
陸小風迷離地看著她的背影:“現在,姑娘可否以真面目示人?”
那身影站起來,朝他走過來。
陸小風激動得血液都上涌了,只是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姑娘走起路來總覺得有些違和,也許是因為個頭太高挑了?
這比他還要高吧。
姑娘走了出來,定定地瞧著他。
這跟陸小風預想中的場景一點也不一樣。
不僅沒有鮮花飛舞,沒有香風撲面,而且這香香姑娘一點也不千嬌百媚。
漂亮是非常漂亮,只是,陸小風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問:“香香姑娘,我怎么覺得你長得像個男子。”
香香姑娘一挑眉:“是嗎?”
聲音怎么都變粗了?剛才自己聽到的難道是幻覺嗎?
陸小風的目光又凝聚在香香姑娘的胸上。
這胸怎么這么大,形狀還挺奇怪的呢。
孟尋拿出杯子,翹起蘭花指,給他倒了一杯茶,笑道:“從陸州過來,你大概是累壞了吧,先喝杯茶好好歇一歇,有什么事情我們再慢慢說。”
陸小風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這場景是很奇怪,但是忽略旁的,只看她的臉,這姑娘長得是國色天香。
可是能忽略別的嗎?她那么高大,比自己個子還高,這帶出去別人看著多不像話。
陸小風糾結無比,喝了一口水,道:“香香姑娘,你看我怎么樣?”
孟尋瞧了他一眼,頗有深意道:“甚得我心。”
看來這姑娘還真瞧上他了。
陸小風嘆氣,自己果然是魅力太大了,既然如此,他又跑了這么遠來見她,要不然就順從她的心意,帶她回家好了。
他抬起頭,咳了一聲道:“是這樣的,既然你也看上我了,那就跟我回家吧,我……”
還沒說話,他忽然感覺有些頭暈目眩,眼前的香香姑娘,也變成了兩個。
他努力地甩了甩腦袋,瞪大了眼睛。
香香姑娘看了他一眼,翹起了嘴角:“公子,你這是怎么了?”
陸小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拼命地揉了揉眼睛,這么關鍵的時候,居然在香香面前出丑,簡直不可原諒!
他剛想張嘴說話,卻眼前一黑,啪一聲倒在了地上。
孟尋這才“啪”一聲放下杯子:“可算是倒了。”
墨影憋得臉通紅,咳了幾聲,道:“將軍,這人該怎么處置?”
孟尋拍拍手:“綁起來,帶回去。”
他把陸小風扛起來下樓去了。
宛桃從旁邊的屏風里走出來,笑道:“我家的大美人有沒有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孟尋從鼻孔出了一股子氣:“我告訴你,男人不拘小節,即便我扮成這樣,也只是為了任務需要。”
頓了一下,他又小聲道:“這事你可千萬別跟旁人說啊,特別是你爹娘。”
宛桃摸了摸那兩個大橘子,嘖嘖道:“你放心吧。”
她不說才怪!
豆子一路奔波,帶著無比沉重的行禮,跟在陸小風后面走得飛快,早就累得不得了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歇歇腳,他便坐在人群里悠閑地吃瓜子,吃花生。
結果,公子上去沒一會兒,卻被一個人扛下來了。
他目瞪口呆,手上的花生掉了一地。
墨影扛著陸小風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一直哄鬧著要看香香姑娘的群眾,見陸小風被砍下來,都如釋重負,三三兩兩地出去了。
留下一臉茫然驚恐的豆子,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在自己的大腿上猛掐了一下,疼得他齜牙咧嘴。
這不是夢,公子被人劫持了!他隱隱地覺得這事情不對了,趕緊追了出去,偌大的街道上,哪里還有公子的身影。
他緊張地滿頭大汗,這下完了,他不僅跟公子一起出來,還將公子弄丟了。
這可不僅僅是被扒掉一層皮那么簡單了。
宛桃看著樓底下的豆子,問:“要把他抓起來嗎?”
孟尋一邊拼命擦著臉上的脂粉,一邊道:“不必,讓他回去報信倒是正好,省得我還得費心讓陸大人知道。”
宛桃瞧他黑著臉的樣子,笑得無比歡快:“我覺得你這樣還挺好看的,干嘛急著擦掉,我給你化個成功的妝容,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孟尋伸手攬著宛桃的腰,將她攬到面前,在她的臉頰上蹭了蹭,蹭了宛桃一臉的粉,壞壞地笑:“你這樣更好看。”
宛桃不甘示弱地戳了戳那兩個橙子:“這里更好看。”
接著她就發現某人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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