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尋長相英俊,還有幾分書生意氣,在張癩頭看來,就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哪里會懂得行兵打仗?
他帶領孟家軍占領那么多地方,大概只是走運罷了。
這倒是便宜了他。
張癩頭把嘴里的草棒子一吐,嗤笑道:“小子,你若是乖乖投降,不讓老子費勁,老子興許就給你一個前鋒當當,你爺爺帶著孟家軍都干不出事來,你能做出什么來?”
孟尋手下用力,握緊了劍柄。
張癩頭見孟尋不答話,跟后面幾個人哄笑起來:“果然是個毛頭小子,如此不識抬舉,當初他爺爺要是識抬舉,也不會被那昏庸皇帝斬首示眾了。”
這句話觸到了孟尋的逆鱗。
他神色一凜,一柄短劍朝張癩頭飛了過去,劃破長空,發出尖利的響聲。
盡管張癩頭躲得及時,那短劍還是他的脖子飛了過去,稍微躲慢一點,他就沒命了,他心有余悸地伸手一摸,一手都是血。
見了血的張癩頭,眸子頓時變得血紅,他冷笑一聲:“比你爺爺狠啊,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上!”
張癩頭帶的兵談不上什么策略,招式,就是一群五大三粗的人亂砍亂打,即便他方人數比孟家軍的人數要多,卻很快就落了下風。
張癩頭這才真正意識到,孟家軍不可侵犯,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
張癩頭橫行鄉里那么多年,雖然已經察覺到不妙,又豈能輕易認輸?
他揮舞著大刀朝孟尋沖了過去。
孟尋砍翻一個人,便覺一股殺氣直沖他而來,他猛然回頭迎上,險險躲過,同張癩頭短兵相接,張癩頭是個粗人,一身力氣大得嚇人,迎上他那一刀,孟尋只覺得刀柄都震得他的手生疼。
張癩頭呸了一聲:“你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孟尋冷笑:“這就覺得我有兩下子了?才剛剛開始呢!
孟尋本身就是個練武的奇才,這么多年,孟天澤不讓他去校場,但也不會干涉他的喜好,孟尋自己去找名師拜師,長安有名的南陵先生曾收他為徒,三年的時間,他便學了南陵先生的一身本領。
五年之后,他便可以同南陵先生打個平手。
張癩頭想在他面前張狂,火候還差得遠了。
張癩頭惱羞,舉起大刀就朝他砍去,可是不知道為何,平時用得順手的大刀,到了這個時候卻忽然不靈活了,孟尋騎著馬,卻比在平地上還要靈活。
張癩頭心里覺得不妙,腦門上滲出了汗珠來。
宛桃翻了那本書一上午,里面說的東西她確實也能看得明白,只是這東西想靈活運用起來,還差得遠呢。
她托著腮幫子犯愁。
忽然,門外慢悠悠地走進來一個人。
宛桃以為是圓月來送吃的,就沒在意,直到那人走到她跟前,宛桃才抬起頭。
她陡然愣住了。
來者仙氣飄飄,穿著深紫色的長衫,拿著一柄雪白的拂塵,微笑著撫著胡須。
跟十幾年前的模樣一般無二。
宛桃驚訝地瞪大眼睛:“道,道長?”
白發道長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我才離開這么久,你就長這么大了!
十幾年前,她還是被抱在懷里,不能說話的娃娃,現在,她都已經長大了。
宛桃結結巴巴道:“您怎么在這里?”
她有無數問題想問他,一瞬間全都涌上來,反而讓她不知道該問什么了。
道長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老朽整日沒事干,就喜歡東奔西走的!
宛桃走過來:“道長,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到這個地方嗎?”
白發道長微笑著摸著胡須:“你到這個地方來,自然是追隨著你心中的念想!
“我不是這個意思!蓖鹛覔狭藫夏X袋,“我是說,我為什么會到這個世界里來,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道長似乎有些微微稱奇:“你處在這個世界,難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宛桃一愣。
十幾年前,宛桃被這個問題困擾得抓心撓肺。
但是這么多年了,她已經許久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見到道長,問這個問題,也只是源于心中的執念罷了。
見道長這么淡定,宛桃忽然發現,她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仿佛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白發道長笑道:“一切事物的發生都有它自己的道理。你何必那么執著,而且你也知道,你再問我,我也只能說天機不可泄露了嘛!
宛桃只想翻個白眼。
她想了想,問:“那您說的,我是天生鳳命,是真的嗎?”
白發道長有些茫然:“這話,我是什么時候跟你說的?”
宛桃瞪大了眼睛:“我分明聽你說的啊。”見白發道長一臉不可置信,宛桃也忍不住開始懷疑起來。
那件事情畢竟過去太久了,當時的她還只是個小嬰兒,這句話只有她一個人聽到了,沒準真是她聽錯了呢。
宛桃有些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當時沒注意聽錯了!
白發道長痛心疾首地嘆氣:“你這孩子,怎么能如此不堅定你的判斷,我隨便說一句話你就懷疑你自己了,這樣可怎么行!
宛桃:……
白發道長神秘一笑:“我若說了天機不可泄露,那就是你問的,還都是不能讓你知道的事情,這些命中注定,虛虛實實,都只能靠著你自己去經營,你來到這個世界,遇到孟尋,也都是陰差陽錯!
說了一通讓宛桃覺得很有道理,高深莫測,細想之下卻想不明白的話。
白發道長朝她走過來,在宛桃迷茫的目光中,伸手在她的眉心點了一下。
頓時,宛桃感覺有一股氣流自眉骨躥進體內,在血脈里游走,所到之處通體舒暢,好像猛然進入了另一個空間,有什么禁錮被打開了。
她心底說不出的震撼。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猛然發現白發道長已經不見了。
剛才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場夢。
她走出營帳,圓月還在勤勤懇懇地生火。
一看小姐出來了,圓月抬頭笑道:“小姐,很快就能吃飯了!
宛桃摸了摸腦袋:“你剛才看到有人進來了嗎?”
圓月疑惑道:“沒有啊,我一直守在這里看著這鍋粥,沒有見到人進去。”她有些緊張,“有什么人進去了嗎?”
宛桃一愣,搖搖頭:“沒有!
她很篤定,剛才那不是幻覺。
這個白發道長究竟是什么人?
打了不到兩個時辰,張癩頭帶著那些兵從一開始就顯示出頹勢來,只是張癩頭不許他們退,一直頂著罷了。
孟家軍到了盤云山上就一直很低調。
盡管之前孟家軍名聲在外,可是張癩頭覺得,經過梁帝那么一番圍剿,大概也不剩下什么人了,只能老老實實地縮在山上,占據一席之地。
沒想到,孟家軍確實只是低調,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殺氣和戰斗力,不是他一介土匪可以頂得住的。
眼看著張癩頭帶來的土匪倒下了大半。
孟尋瞅準時機,刀就到了張癩頭脖子旁邊。
他反身一躲,手中的長矛卻被孟尋挑開,徹底被鉗制住。
張癩頭再也沒有開始的囂張氣焰。
他看著孟尋,直冒冷汗。
擒賊先擒王,張癩頭被生擒,他手底下的小兵也都失了氣焰,紛紛四散而逃。
他咬牙切齒:“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在他說到孟天澤的時候,孟尋就想一刀結果了他。
孟尋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反手收刀,一腳把他踹到地上,張癩頭本來就傷得重,這一摔,幾乎半死不活了,他的雙手很快被反剪綁住,孟尋淡淡吩咐:“帶回去!
孟尋走上山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宛桃站在路口張望。
他渾身冰冷的殺氣都柔和了下來,加快腳步往宛桃身邊走去。
看見孟尋,宛桃終于露出了笑容,她蹦蹦跳跳地朝他跑去,撲進他的懷里,聞著屬于他的熟悉的味道。
孟尋親了親她的發頂:“不是讓你在營帳里等著我,你怎么又不聽話跑出來了?”
宛桃抿了抿嘴:“我見你許久不回來,就出來等你了。”
孟尋摸了摸她的手:“手都這么涼了,快點進去。”
宛桃笑道:“今天圓月做了菜湯,昨天還剩下一點雞肉,熬出湯來味道也特別好!
孟尋若有所思:“既然還沒吃飯,你怎么知道好吃的!
宛桃翻了個白眼:“我猜的!
孟尋伸手抹掉她臉頰上的飯粒:“那這個是自己跑上去的嘍!
宛桃:……那個,你餓了吧,快來吃飯。便去招呼圓月:“快把菜端上去吧!
孟尋好笑地搖搖頭。
吃過晚飯,宛桃跟著孟尋出去散步的時候,才問起今天的戰事。
之前,孟家軍一直守在這片,張癩頭那群山賊多次挑釁,他都沒有理會,主要是孟家軍傷亡太大,需要好好地休養生息,而且現在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勢力,他也不想太過引人注目。
前前后后有一年的時間,孟家軍還吸收了不少流民中的青壯年,他們有一身力氣,還有吃飽肚子,安穩度日的愿望,經過訓練,已經頗具規模。
張癩頭帶著人打過來,倒是正遂了他的意。
接下來,就是接受張癩頭占領的地方,徹底將鳳州拿下。
住在山上的營帳里畢竟不舒服,雖然看著宛桃活蹦亂跳,臉色紅潤,似乎還挺高興的,孟尋還是想給她更好的生活。
在修整了幾天之后,孟家軍便開始逐步從山上撤離,一路行至鳳州的都城錦官城。
鳳州是水城,氣候溫暖,四處可見造型別致的拱橋,白墻黑瓦,靠著水面的墻面長著青苔,青磚上有深深的車轍的痕跡。
這里景致很美,很多屋子卻已經人去樓空。
張癩頭帶著的兵到處搜刮肆虐,這里的縣官大多欺軟怕硬,對張癩頭也沒什么辦法,這還不是重點,鮮卑的鐵蹄很快就要踏入這里了,但凡能離開的都離開了。
孟尋帶著宛桃進了一家巷子深處的小院,這個院子不大,但是處處都很精致,而且深處有個密道,這里曾是一個富商的住宅。
收拾整理了幾天之后,他們便在這里安頓下來。
奔波了這么多天,宛桃累得很,踮起腳親親孟尋的額頭:“你今天也早點睡,那些事務放到明天再處理,這些天你定然是累壞了!
孟尋眸色一沉,將宛桃攬在懷里,吻得她頭昏腦漲的。
宛桃被他摟得緊緊的,有些不太舒服,下意識地掙扎:“你干嘛呀。”
孟尋的聲音有些隱忍:“別動!
宛桃沒反應過來:“什么?”
孟尋意味深長地一笑:“再動我可不能保證坐懷不亂了!
宛桃頓時明白過來,她的臉通紅,小聲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這人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孟尋親了親她的額頭,他剛才可不是在逗她,他要盡快完成他想做的事情,然后趕緊娶她回家。
城守張杜被捆了起來,押到了孟尋面前。
孟尋定定地看著他。
張杜啐了一口:“孟尋,你們孟家世代忠良,你父親戰死在沙場上,你現在卻帶了兵反了大梁,你對得起你們孟家的列祖列宗嗎?”
孟尋淡淡一笑:“張大人說得好!
他走過來:“只是,張大人莫不是忘了,孟家世代忠良,守護著這片土地,到頭來,是被誰扣上了一頂通敵叛國的帽子,孟家上下,那么多條人命,一夜之間都沒了。”
張杜一怔,眉間閃過一絲不忍之色,可是他又很快梗著腦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管這事是真的也好,孟家是被污蔑的也好,你都不能行如此不義之事!
孟尋道:“我并非行不義之事,現在大梁內憂外患,百姓流離失所,鮮卑來勢洶洶,梁帝必然不能抵擋,我出手相救,是合乎天下大勢,或者你認為,讓大梁民眾成為階下囚,任人宰割,才是對的么?”
張杜愣了,片刻之后他又道:“你怎么就知道朝廷的兵打不退鮮卑的兵?而且你既然知道是外患,更應該帶著孟家軍去打鮮卑才對。”
孟尋嗤笑一聲:“為梁帝平了天下,再讓他要了我的性命嗎?”
張杜瞪大眼睛。
孟尋平靜道:“不仁之君,沒有輔佐的必要。”
張杜咬牙切齒:“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遂了你的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張杜是鳳州刺史,是個清廉正直的人才,只是為人太迂腐了些,孟尋皺了皺眉頭,想要勸降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孟尋為此時愁得很。
午間吃飯的時候,他還在愁這件事情。
宛桃給他夾了一筷子雞肉:“讓我去試試吧?”
孟尋抬頭:“試試什么?”
宛桃笑道:“他應該有家眷吧。”
孟尋道:“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都在這里!
宛桃道:“他既然是個你欣賞的人,定然對他的妻兒負責上心,我去試試從他的妻子入手!
快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
太陽收起了最后一絲光芒,天地間就有那么一點陰冷。
謝氏擁著兩個孩子,坐在床上。
院子被守了起來,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來,他們幾乎斷絕了跟外面的所有聯系。
大女兒小櫻桃往謝氏懷里縮了縮:“娘,爹在哪里?我想爹了!
謝氏眼睛一酸。
她溫柔道:“別怕,你爹沒事,只是暫時不能跟我們見面,你乖乖的,過一段時間就能見到爹了。”
這段時間,娘每天都這么說。
小櫻桃悶悶地嗯了一聲。
男孩山竹兒才五歲,他這幾天被悶壞了,總是想著要出去玩:“娘,那些人為什么不讓我出去,我要去找柱子玩!
謝氏摸了摸他的腦袋:“娘怎么跟你說的?現在你還不能出去,等過一段時間,爹的事情處理好了,你就跟出去玩了!
山竹期待地看著謝氏:“那爹還有幾天回來?”
謝氏抿了抿唇:“快了。”
她背過兩個孩子,卻紅了眼眶。
她夫君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張杜,大概不會投降的,他有他的堅持。
她倒是無所謂,只是對不住這兩個孩子。
門吱呀一聲開了。
這不是飯點,謝氏轉過頭,卻見一個披著紅色披肩的少女走了進來。
謝氏還從未見過這樣美的人,杏眼忽閃忽閃的,靈動又可愛。
只是謝氏沒工夫欣賞她的樣貌,她將兩個孩子摟在懷里,警惕地看著宛桃:“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宛桃離著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
這便是張杜的夫人謝氏了,她是個很溫柔的人,溫柔到了骨子里,即便是這么警惕地盯著自己的時候,依然是溫和的模樣。
宛桃笑道:“張夫人,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跟你聊聊!
見謝氏不答話,她又接著道:“我是孟尋的未婚妻。”
守在外面的玄墨聽了這話,忍不住想,讓孟將軍知道林小姐這么說,就不知道該高興成什么樣了。
謝氏更加警惕:“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宛桃道:“我相信您也知道孟家的事情,還有現在國家的外憂內患,孟尋絕對不是追名逐利之人,他帶領孟家軍反了大梁,也不是因為他想要什么權力。只是梁帝不仁不才不德,大梁百姓流離失所,鮮卑女真占領了大梁很大一片土地了。張大人是個仁德有才能的好官,孟尋希望他能加入孟家軍,只為了大梁國泰民安。”
這些事情,謝氏都知道,孟家的事情出來,張杜痛心疾首,幾次欲上書,只是梁帝明令禁止,他就算遞上奏折也沒用,反而要將他一家也搭進去。
謝氏頓了半響,抬頭道:“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只是夫君他……”
宛桃道:“我相信您去說,張大人應該會想通的,若真是最后,鮮卑或女真占領了國土,那大梁的百姓定然會淪為他們的奴仆,您有一對這么可愛的孩子,您也想給他們最好的生活吧!
小櫻桃淚眼汪汪地往謝氏懷里縮了縮。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最近發生了什么事情,她大概也能知道一點,只不過她不想讓娘親難過。
山竹卻啥也不懂,看著宛桃,他頓時把那個柱子拋到了九霄云外,要是能跟這么漂亮的姐姐一起玩,他也可以不去找柱子呀。
宛桃看著謝氏:“張大人心懷天下,只是可能一時間不能想明白,勞煩夫人勸導他一番!
像張杜那樣,一直堅守一個信念,就算別人的刀架在他腦袋上也不動搖,比起現在轉而跟著孟尋一起去開創另一個盛世,可能更容易些。
可是那樣的堅守真的是對的嗎?
在鮮卑入關之前,鳳州百姓不是已經怨聲載道了嗎?張杜勤勤懇懇,也照樣是收效甚微。
從朝廷派下來的檢察官,到了這里也只會吃吃喝喝,張杜為此上了不少折子,最后卻都是石沉大海,梁帝毫無作為,張杜還為此受到了朝廷一些官員的威脅。
謝氏自己什么都不怕,可是她還有孩子,孩子還這么小,他們是無辜的。
張杜坐在牢房里。
孟尋提前讓人將牢房布置得挺整潔,這里地勢又高,一點也不潮濕。
一日三餐變著法子送各式飯菜過來,雖然都不算什么貴重的菜,但貴在都很用心,雖然張杜仍然冷著個臉,但是心里也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還比之前吃得更妥帖些。
這個年輕人啊。
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張杜原以為這又是啥說客,結果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妻子。
他連忙站起來:“燕兒!
守門的小兵將門打開,謝氏便走了進去,環顧四周,道:“看來你也沒受到什么苦嘛!
張杜拉住謝氏的手:“櫻桃和山竹呢,他們怎么樣了?這段時間,那孟尋沒有為難你們吧。”
謝氏拉著他坐下,寬慰道:“我們都好好的,他對你都能如此,對我們就更加寬待了!
張杜這才放下心來。
這段時間,他待在這里,最擔心的就是謝氏和兩個孩子受苦。
他為官清廉,府中一個小妾和通房都沒有,謝氏跟著他一路走來不容易,他對妻子,總是有那么一些愧疚的。
謝氏嘆道:“現在天下大勢,我相信你看得應該比我清楚,你不要堅守你自己的那套了,你既然有才能,就為孟尋所用吧,也算是為了孟將軍做些什么事。”
謝氏在嫁人之前,也是個風風火火的女子,也一直很敬佩守在邊疆的孟大人。
其實這么多天來的思考,他已經動搖了。
只不過文人骨子里的氣節,讓他又覺得這似乎是件很丟人的事情,一時間無法決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謝氏了解他,見他如此反應,大概就是有戲。
她咳了一聲:“我知道你堅守你那套思想,你就當是為了我跟孩子,我們還不想死,想好好活著!
張杜嘆氣:“既是為了你們,那我什么都愿意做!
謝氏悄悄翻了個白眼,就知道臭屁。
從堅決不跟孟尋“同流合污”,到跟孟尋同桌吃飯,張杜覺得這個轉折有些尷尬,還是謝氏苦口婆心地把他勸去的。
菜是宛桃和謝氏一塊做的,倆人都是平日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做飯之前,圓月還有些憂心:“小姐,奴婢做菜不是挺好吃的?再說這些菜也不多,奴婢一個人做就行了。”
就差說你們別做了,等會浪費食材不說,到時間還不一定能吃到飯。
宛桃敲了敲她的腦袋:“你盡管瞧好吧,今天你就等著吃飯,我們倆肯定能把飯做好。”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