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師傅唯一的心愿，你能夠將師傅畢生所學發揚光大，師傅曾經犯下的錯，就靠你來還了，莫心。”姜大夫垂死之際，看著已經能夠睜開眼睛，卻是不能動彈的莫心說著。

    莫心嘴角顫動了一下，什么都沒有說出口。看著眼前的姜大夫眼神變得暗淡。呼吸變得微弱。

    “師傅出去走走，今夜的月光很美呢。”姜大夫眼中透著欺騙，給莫心拉了拉被子，搖晃著輕飄飄的身體就出去了。

    “好痛。”有了知覺，莫心動了動自己的手腕。突然想起來，自己當時渾身火熱難耐，在一塊斷枝之下劃開手腕，鋒利的斷枝差點就割斷了自己的手腕。又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深潭之中。

    不知為何竟然一個人出現在了那汪突然出現的十里荒村的水井之中，這才被人送到了鎮守府。

    “我的臉。”莫心心口一痛，伸手抓過了梳妝臺上的鏡子，搖搖晃晃的舉起來。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眼中更是無比的絕望，自己的臉上像是趴著一條長長的蜈蚣。

    “上北無端。”莫心隱忍著的手指抓破了被單。滿眼的憤恨之色。

    手撐著床邊，莫心還在忍不住的整個胳膊都在打顫。自己放出了身體里大部分的血才能保住了自己的一條性命，不能辜負了自己所受過的苦，更不能辜負了師傅對于自己的付出，所有的付出。

    “師傅。”莫心搖晃著一把推開門。門上的那個身影的主人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師傅。“是你，師傅呢。”

    “我是你的師叔。”賈老爺看到了莫心，一個鮮活的莫心，眼中先是驚訝，之后又變成了驚喜之色。

    “師叔？師傅呢。”什么親戚關系都不足以事實證明我對于你的重要性。更何必是師叔呢，在莫心的眼中就是師尊也比不過師傅的親近。

    自己剛剛有了一個親人，莫心下了床最想要見到的就是他。

    “你的師傅，已經沒了。”賈老爺嘴角上下顫動，如同是一個惡魔一般。一個吃人喝血的惡魔。

    “不可能，師傅剛才還好好的。”莫心一步步后退，眼前的惡魔不斷地向前靠近。

    “那是他的宿命，接下來，應該你履行自己的宿命了、”

    “噌。”手中一把明晃晃的銀鉤抵住了莫心的脖子。另一只手被死死地壓在了墻上。生生的像是要把她嵌進去。

    “放，放。”莫心想要掙扎無奈是力氣懸殊。

    銀鉤在自己的脖子間血液流過的地方跳動的地方留下一陣陣的冰冷的顫栗。

    “你知道，我為了等到你這樣的神祭，等了多久，有了你，我就能夠長生了，當然，我不會忘記你的，有我活著的一天，你就是我長生的恩人，我會在你的墳前種滿了鮮花，四季常開。我也會修復好你的花容月貌，作為你成全的條件。”

    “爹。”身后重重的一擊，賈老爺躲避不及，鉤子擦過了莫心的鎖骨鉤下了一塊皮肉。

    “賈世申，”莫心一抬頭看到了賈世申的身上還敞開著的傷口。一條被針線縫合的在心口的位置。

    “我是你爹，你竟敢偷襲我、”賈老爺站定了，看到了自己的手中的莫心到了賈世申的手中，滿是憤怒。

    “我爹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賈世申嘴角抽搐了一下，在他的身邊最近的莫心明顯的感覺得到，這是怎么回事，這個男人明明與畫像上別無二致。絕對的是一個人。

    賈世申的眼神看著這個男人并不陌生。

    突然，賈世申一臉的隱忍。

    身上血絲從賈老爺伸手握住的傷口之中流出來。

    “你不過是一個養子，還敢跟我叫板，你有什么資格。”賈老爺咬牙切齒的像是看著一個垃圾一般，那種唾棄的感覺感覺過一次的人絕對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根本就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你錯了。”莫心手中一把匕首刺進了賈老爺的心口。“生而為人，本就不受任何人的掌控。是你太高看自己了。”

    “這把匕首，這是邱哲的，邱哲他已經。”這是一把他從來就不會離開自己的身體，更不會交給別人的匕首。

    “是。”莫心點點頭。并沒有歉意。但是，她看到了賈世申眼中的責怪。

    “他是為了救你才死的，你的命都是他的草藥換來的。”莫心淡漠的看著眼前的而這個男人。在缺愛的環境之中長大的孩子，能有多少的同情心。竟然把邱哲的死怪罪到她的頭上。

    縱使是從來就沒有人告訴他真相，這身邊的一切萬物也都是在不斷的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自然也是沒有責任心的。

    “啊。這是怎么回事。”莫心看到賈老爺胸口的傷口里有無數的蟲子蔓延出來，像是藤蔓上不斷地延伸的枝蔓。

    “莫非父親也。”賈世申呆滯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很顯然這件事對于他的沖擊也并沒有在他的認知范圍之內。

    “或許，他才是這件事情的源頭。”即便是眼前的一切多么的不可置信，在莫心的心中也已經出現了一個如此的結論。

    “你說什么。”賈世申不可置信的看著能夠收放自如的賈老爺的身體里的蟲子，他見過如此之多的蟲患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夠做到如此的地步。“若是，你可以控制蟲子，那么這整個只楚鎮的蟲患，是不是與你有關系。”賈世申憤怒更加加劇了身體里的血液的流動。傷口處被抓傷的痕跡更是如泉水一般的涌出來，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里會有那么多的血。

    “哼哼，這整個只楚鎮都只是我的神祭的基地而已，只是，并沒有選出來。到是在一個外來的女子的身上找到了。”賈老爺身上的傷口很是神奇的恢復如初，像是打量著一個馬上就屬于自己的商品一般看著莫心，那種眼神真的是很讓人惡心。

    “你竟下得去手，你也是只楚鎮的鎮守，他們都是你的百姓。我是以父親為重，才會努力的成為一個好的鎮守。”賈世申憤怒的嘴角也開始漫出血絲。

    莫心擔心他不能堅持太久，示意他保存體力，不過某一個人入戲太深，似乎并沒有注意，或者是并沒有意識到是這個意思。

    “若不是你長的與方唐有幾分的相似，你也不會站在這個地方。”棄之敝屣，這個神情帶著太多的感情意味。

    “你是說，我只是一個代替品。”

    “啊。痛。”賈世申手上的力道加重，莫心的肩膀被捏的生疼。

    “你就連一個代替品都不如。”

    “你為什么跟一個魔鬼討論你對于他的價值問題。”莫心不明白，現在不是應該去搬救兵嗎。

    “若不是你這么沒用，也不會活到這么久。方唐才是我的親生兒子，也將會永遠的與我合為一體，這才是他活下來的價值所在，而你，一文不值，一無是處。”

    “你胡說，我才是堂堂正正的鎮守，我才是鎮守的兒子，這功績。這里的百姓，都是以我為父母官，我才是這里的天，這里都是我的心血。”賈世申歇斯底里的吶喊。身上的血流的更急，如同沖破閘門的洪水猛獸。

    “賈世申，賈世申，你不要太激動了。你。”莫心肩膀上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果然，把機會放在別人的身上就是很不靠譜啊。

    “如此的廢物，活著也沒有用，你倒是識時務，知道他也救不了你，才刺暈了他，不過，還不如，殺了他。”賈老爺看著地上的賈世申，沒有一點點的疼惜。

    “人們常說，就是養一條狗，養的時間長了都會有感情的。你是一個父親，怎么一點感情都沒有。”莫心扶著門框，這個時候感覺這塊木頭，都比地上的那坨肉更有安全感。

    “姑娘，你很聰明，難怪我的師弟會看上你做他的徒弟，他可是找了一輩子的徒弟都沒有找到。不過，你現在拖延時間一點用都沒有。這里，不會有人能夠救得了你的。”一只利爪向著莫心的頭顱抓過來。

    “慢著。”莫心手中的匕首猛地向自己的脖子刺過去。

    “哐嘰。”賈老爺的手的方向立馬打向了莫心手里的匕首。

    莫心知道他的神祭是需要活的人血，雖然痛苦，至少在他的儀式完成之前，自己是不會有事情的，不過，活著的界限太不明顯了，只要是留著一口氣，也是叫做活著的。

    “你想死的話，我一定會成全你的。”賈老爺立起自己手上的鉤子，那是與皮肉融為一體的特制的兵器。現在在他的手上，更像是一份榮耀一般。

    “今夜月亮這么圓，還不是你動手的時間，看天象，至少還有兩個時辰才會遮云蔽日。既然我會死，何不讓我死個明白，我也會把你的秘密帶進土地之下。”莫心干脆倚著門框席地而坐。一臉的淡然。

    “你知道神祭？”賈老爺瞇著眼睛，頗是有些不相信。

    “你也知道我的師傅很是喜歡我，怎么會不告訴我呢。”莫心臉上頗是帶著一些自豪。“不過，”臉色一轉。“比起我來，師傅更喜歡你，畢竟是同門師兄弟，要不然，也不會將我留在身邊做你的神祭的祭品。哎。”莫心長嘆一聲。“只是師傅沒有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幾年前的十里荒村的屠殺事件，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情有關系。”

    “一個小女娃娃，好奇心倒是很重。”賈老爺語氣輕松了一些，不過依然帶著隨時都會爆發的殺氣。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嗎。起碼讓我死個明白。”莫心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接下來面對的不是死亡，而是去一個世外桃源。

    “你不害怕。”賈老爺依舊戒心很重，不過。倒是開始對這個一臉淡然的姑娘有了一點點的好奇心，方唐的娘就是這么的敢想敢做。

    “我想不害怕，還得需要賈老爺幫我排憂解難吶，我的心結打開了，你的神祭也會順利得多，你覺得呢。若是我反悔了，有了一點點的小波動。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一種閉氣的，就算你給我留一口氣，我也能親自把它吐出來，讓你只得到一個死尸，一無是處。”

    “十里荒村的屠殺就是因為蟲患，當年的情況要比這個嚴重的多，那個時候，只有我和師弟兩個人。只是沒有想到我會被蟲子上身。而且，我與當時的鎮守長得有幾分的相似。就取而代之。”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不是賈世申長得像方唐，而是方唐長得像賈世申。這鎮守本來就是賈世申家里的。你會把賈世申養在身邊，是因為你的良心還有一點點的善意嗎。”莫心臉上分明寫著不相信，嘴巴卻是能夠一本正經的說出與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同的話來。

    “哈哈哈哈哈，自然不是。當時我們散播蟲患，只為了一個目的。”

    “為了錢、”莫心直接確定的說出了猜測。

    “是。”

    “我也喜歡錢，可是我沒有錢。”“你們想要殺了這整個鎮子里的人？強盜嗎，這跑的有點偏啊。”

    “只楚鎮雖然只是一個皇城邊上的小鎮，卻也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鎮子，我們只是想在這里立足，師弟學醫精湛，這點小蟲患，他輕輕松松就能解決。”

    “你是想要變成這里的救世主。”

    “是。”

    “順便發點治病的財。”

    “對。”

    “然后事情并沒有向著你們想象的地方發展。對不對。”莫心和賈老爺同時驚嘆于莫心的聰明。

    “確實。不過因禍得福。”

    “禍，也不是你的禍。”

    “我本想那個時候，因為治病救人，賺一筆錢就離開的，沒想到自己也被傳染，并且，蟲患并不是往常那樣的情況，不只只是肚子疼。而且，只有賈世申是不會受其影響的。這也是他活下來的理由。”

    “方唐呢。據我所知，他一開始并不是在這里的人。他怎么會被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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