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我的兒啊!”
眼睜睜的瞧著田大同那么永遠的閉了眼睛,周氏到底是忍不住了,她哭喊著撲到田大同身,搖晃著他的身體,奢望著能把他搖醒。
然而任她如何用力的搖晃,田大同也始終沒有再睜開眼。
魯氏捂著嘴,壓抑的哭出了聲。
田思思亦是瞬間難過到淚如泉涌。
只不過……
在她要哭出聲的那一瞬,風六郎長臂一伸,直接把她攬進了懷里,她也順勢埋首于他胸膛,用他結實的胸膛把將要出口的哭聲悉數堵了回去。
“媳婦兒,哭出來你會舒服一些。”風六郎雙眉緊擰,雙手用力抓著田思思的香肩,因為在極力壓制自己的哭聲,她瘦削的雙肩抖動得格外厲害,叫他心疼不已。
“……”
田思思仿若未聞,她耳邊充斥著周氏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魯氏壓抑悲傷的低泣,她擔心自己也哭出聲來會使那二人更加難過。
不知持續了多久。
魯氏收住了哭聲,哽咽道:“娘,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都別哭了,讓大同走個安心吧!
聞言,周氏的哭聲戛然而止,搖晃田大同的動作也瞬間停了下來,她著淚眼望向田大同,觸及田大同眉角眼梢的清淺笑意,她下意識拿手摸了去。
近些日子以來,大同不管痛成什么樣子,都始終在對著她們笑。
連臨走的時候都還在笑!
想來……
是不希望她們太過傷心吧?
眼淚瞬間決堤,周氏卻再未哭出聲來,她勉強的牽起嘴角,深吸了幾口氣,待眼淚止住后,她道:“我去叫大志過來給大同擦身,然后給大同換壽衣。”
“那我去鋪……”
“阿妁你這會兒身子正虛,別忙活了,讓思思扶你去我房間歇一會兒,靈床我回來鋪!敝苁洗驍圄斒系脑,說完看向田思思,在瞧見田思思點頭后才出了房門。
“娘,我扶你去奶奶房間吧!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田思思都不懂辦喪事相關的事,故她認為自己眼下能做的,唯有陪在她們身邊,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出一份力。
魯氏在田思思的攙扶下站起身,臨走又看了一眼田大同。
回想這些年來。
她一直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大同對她母女倆的照顧,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些什么來回報大同的付出。
若她能早些動幫大同生個孩子的念想……
大同如今也不至于會絕了后啊!
愧疚如潮水般涌來,魯氏忽的駐足抓田思思的手,異常認真的說:“思思你時常進京,若遇了無家可歸的小乞兒,挑一個帶回家來!
怔了怔,田思思在明白魯氏的打算后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她并非娘跟爹的孩子。
娘定是想收個義子養在膝下,來年長大了也能替爹盡孝道,照顧年邁的奶奶。
……
隔壁院子里。
苗氏跟田大志已因聽到周氏前面的哭聲而猜到了情況,見周氏過來,不等周氏開口,田大志前去問:“娘是不是要我幫什么忙?”
周氏點了一下頭,道:“徐大夫前面剛剛來給阿妁施過針,她這會兒不能給大同擦身穿壽衣,你這當大哥的過去幫他收拾一下吧。”
“好。”田大志一口應下,應完卻習慣性的看向苗氏征求意見。
“你去吧!泵缡纤貋韽妱莶恢v理,可遇這樣的大事她還是知道輕重,在田大志走出家門后,她沖周氏問:“該準備的可都準備好了?”
“……”
周氏遲疑著點了一下頭。
待周氏跟苗氏一起回去,把魯氏安置到了床休息的田思思出來沖她問:“奶奶,還需要買些什么東西?”
周氏連忙搖頭,“棺材跟壽衣你都幫你爹買好了,不需要買別的了!
田思思聞言皺眉。
有那兩樣東西夠了?周氏見狀嘆道:“當年你爺爺過世的時候,因為家里的條件實在太差,都要沒米下鍋了,別說棺材,我連一套像樣的壽衣都沒能幫他買,直接給他穿著打滿補丁的舊衣裳,拿家里最好的草席裹著,請
了村里的人來幫忙挖墳安葬!”
說完,周氏拉起田思思的手說:“雖然如今家里條件也不好,可大同有你這么孝順的好女兒幫他置辦東西,他該死而無憾了!”
“奶奶,要不然……”
眸光轉了轉,田思思道:“咱們熱熱鬧鬧的送爹走吧。”
周氏不解的皺起雙眉。
要怎么才能熱熱鬧鬧的?
田思思順勢問:“家老爺之前過世的時候,他家喪事是怎么辦的?”聽到這個,苗氏接了話茬,“家可是有錢人,之前老爺子死的時候,家把咱村大半的人都請了去,那嗩吶鑼鼓聲,整整三天沒停歇,紙人之類的明器更是多到數不過來,直把個喪事辦得咱們這
些人家娶媳婦兒嫁女兒都還要熱鬧。
“那我們也那么辦!”
一聽見田思思那么說,周氏立馬著急的拉了田思思的手,“思思,咱沒必要那么破費!”
田思思沖周氏笑了笑,道:“奶奶,六郎如今每天打獵的收入不少,我這邊賣糕點的收入也不少,那點銀子還是能夠拿得出來的,咱們熱熱鬧鬧的送爹路,才能讓爹徹底的放心不是?”
周氏一時語塞。
大同是笑著走的,那說明他已經放心了。
可想到大同可能是為了不讓她們難過,臨走都還在強顏歡笑,她又有些心動。
風六郎來回看了看田思思跟周氏,直接沖田思思說:“媳婦兒你在家里陪著奶奶跟娘,我去城里明器鋪買東西!
“嗯,你買完東西,順便去一趟玉林樓,讓掌柜的安排一個廚子、幾個店小二來家里準備招待客人的飯菜!
“好!
風六郎應罷闊步而去。
周氏想了想,問:“思思你打算請多少人來?”
田思思搖頭道:“我們不請人,只招待門來吊孝的人!
周氏想了想,覺得可行,轉身去拾掇靈床去了。
這些年來,她們家的條件一直都是村里頭最差的,所以跟她們家關系好的人也不多。
她心想……
得知大同死訊后會門來吊孝的人應該沒幾個。思思跟六郎花的銀子也不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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