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一路上都不說話？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我不是故意要去找你的，只是他們都騙我，說你有事很忙很忙，可我說想來看看你他們肯定不讓我過來。我覺得奇怪，都不知道你原來是生病了，你現在怎么樣了？剛才我聽你聲音怪怪的，是不舒服嗎？”

    眼見他忽然靠近，伸手過去抓住她的手，力道根本不容自己甩開。伸手握住了她的兩肩掰過她身子轉過來，見她停下腳步也沒有任何抵抗的情緒后，手上的力道才松了松。

    “這里，怎么了？”

    頭忽然低了下來，溫熱的呼吸急促地落在自己臉上，指尖幾乎都要觸碰到喉嚨的繃帶上，鼻間相抵，他目光繼續往下落著。

    “疼嗎？”

    他的喉結上下一動，目光像一頭帶著侵略意味的狼，每一瞬間的注視都讓人心口熱血滾燙沸騰，與其同時，危險漸漸地如蔓草般匍匐著。

    心口的呼吸都快停止跳動，江郁抿了抿唇，轉過了頭，手心抵在他胸膛上，往后推開一步。

    “我沒事。”

    他松了松手，放開了她，長睫微垂，隱下些許暗色。

    一時無話。

    許久……

    “姜彧，你總是讓我生氣。”

    江郁語氣平靜，目光卻很犀利地落在他眼底，伸手扯了扯他的臉，使勁一捏：“是不是我不出去，你就真的，簽了條款，把自己給賣了？要是有下一回，有別人讓你這樣做，你是不是，也能傻到任人，為所欲為？你都這么大了，要學會變通，好嗎？”

    早知道這樣子當初就不教他寫字，照著這樣的速度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倒貼上門還得為別人數錢。

    他目光不敢直視自己的眼，低聲道：“為什么不可以？只是因為是你，我就做，別人我才不會。”

    為什么不可以？

    他不是想當修士嗎？

    忌殺生，忌偷盜，忌妄語，忌葷腥，忌。

    “我只是不想你將來后悔。”

    姜彧不說話。

    過了片刻，江郁松開了捏住他臉的手，垂在兩袖之間。忽然想起澹臺埋在自己心底的一個隱患，自己終有一日會手刃眼前此人

    他才抬頭看了自己一眼，目光晶瑩明亮，仿佛盛滿了滿天繁星，又似那人世間最好的佳釀，稍有不甚便會溺斃其中：“不會。”

    江郁頓了一會，沒回話，疾步往前：“天黑了，再不走就有妖魔鬼怪，來吸你精氣。”

    “江郁。”

    他忽然停下了步子，對著她喊了一句。

    長街上空曠，幽靜深遠，只聽到這一聲，傳得很遠且漫長，才傳到她耳邊。

    不是第一次聽他喊自己的名字，卻是這一次從他這一聲喚中聽出了些許置氣的味道。

    向來只有自己在他面前擺臉色而只會默默承受這一切的他竟然會生氣，小受氣包可算有自己的情緒了，在氣什么江郁猜不出。

    只是平緩了心底的胡思亂想，江郁深吸了口氣，不敢直視，只能選擇背對著他道：“我們不吵架，好不好……”

    一陣疾風襲過，燭影幻滅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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