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月黑殺人夜，踹門抓賊時。
林梅站在黑暗的屋檐下，聽著廚房里傳來的打斗聲，心靜如水。
少時，寂靜無聲。
“回稟主子，那毛賊正要往佐料里加?xùn)|西，被都抓了個正著，一共三個，還有個把風(fēng)的想跑，被古大人給親自逮了回來，此時古大人正幫著審問呢，一個自稱是醉香樓的伙計，另外二個是千味樓花銀子雇的潑皮。”佟富貴興高采烈的說道。
聽完事情經(jīng)過，林梅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林梅深吸口氣說道：“今日之事兒，辛苦大家了，每人賞一個月的月錢，古大人那邊，你從賬上先支一百銀兩子出來作為謝禮。另外保險起見，廚房里的佐料全都作廢扔了吧，讓林海帶著人帶細(xì)細(xì)查驗一遍，萬不可出了岔子。我乏了，先去歇息，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帶人多盯著點。”
林梅躺在處事堂的軟塌上，想著今夜的事，久久不能入睡：生意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兒，樹大招風(fēng)，況且紅杏樓又沒打齊王的旗號，看來接下的日子是不會太平了。就算抓住毛賊，問出了始作俑者，今后再來一潑毛賊，又當(dāng)如何？看來東市醉香樓，千味樓聯(lián)手想給自己下套南市天香樓，樊樓，應(yīng)該還處于觀望的態(tài)度，若是這時想在南市再開一家紅杏樓，勢必會讓幾家聯(lián)手，看來得想個法子回敬，殺雞給猴看，才能敲山震虎。誰也不知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且等著瞧吧。
三日后。
醉香樓，千味樓二家掌柜坐在一處，商討對付紅杏樓的辦法。
“無用，無用之極，連點小事兒都辦不好。”千味樓的梁掌柜氣就差砸桌摔凳了。
留著八字胡的徐掌柜搖頭晃腦，“你們千味樓還好，花銀子雇人，出了事兒，倒把事情撇的干凈利索，咱們醉香樓可是慘了，折了一個伙計，還漏了底。幸虧東家反應(yīng)快，及時處理，不然我這條老命也得折進去。”
“拉倒吧，你那伙計前些日子就被開除了，參與也只是放個風(fēng)，別的一概不知，即使審也審不出個名堂，咱們半斤八兩，誰也別怨誰。”梁掌柜譏諷的說道。
“行啊，那你說接下來怎么辦？反正紅杏樓是記恨上咱們了，你瞧瞧這幾日的行情，那紅杏樓的東家竟做起虧本之事，每日推送一道免費的甜點，前天聽說是什么五彩繽紛，昨個兒又是相思蜜豆，今日還不知道是什么，日日不重樣，為的就是搶了咱們的生意，斷咱們的財路。”徐掌柜說道。
梁掌柜是北方人，脾氣火爆，惱怒之下嚷道：“荒渺，那小娘們兒懂個逑，這要是把客人給慣壞了，亂了規(guī)矩，往后，倘若家家酒樓都免費送菜，他大爺?shù)模�賺個逑的銀子。”
徐掌柜蹙眉良久，苦思了半日，搖頭道：“這事還真棘手，送也不對，不送也不行，人家是明槍實戰(zhàn)，跟咱們斗的就是底氣，咱們都是掌柜，皆做不了東家的主，這虧本的買賣，東家怎舍得銀子。”
“要不，咱們自己掏腰包舍點銀子，把廚子都給他挖過來，倘若沒了廚子，看他還送個逑的菜？”梁掌柜瞪圓眼睛說道。
徐掌柜沮喪著臉：“沒用，我一早就去試探過了，除了大廚，其他幾個都是有賣身契的，偏偏那大廚還是那小娘子的堂弟，任你出多少銀子都浪費精力而已。”
梁掌柜瞪圓眼睛，良久，驚詫道：“他大爺?shù)模@是早有防備啊！”
徐掌柜苦笑：“你別小瞧了林家小娘子，敢舉家搬遷來洛陽開酒樓，若沒得航點真本事兒，何至于把你我逼到這步田地上？！”
“那咋辦，總不能這樣憋屈，你瞧瞧，我樓里才幾桌客人，這還是老客戶來捧的場，難道等客人都跑光了，讓老子吹西北風(fēng)？”梁掌柜還指望著他能想個辦法。
徐掌柜猶豫了片刻，擲地有聲的說道：“既然她敢來明的，咱們就更她斗，別再使陰謀詭計。”
梁掌柜瞬間就來了精神，“斗？咋斗？我這就去雇二三十個人，全聽你的安派，要不咱把那小娘們兒給綁了？”
“胡鬧，這是給東家招災(zāi)惹禍。我說的斗，是指斗廚藝。咱們?nèi)襾韴龉降母偁帲羰撬麄兡沁呡斄耍銤L出東市，滾出洛陽地界，從哪來的，便回哪去。”徐掌柜給他解釋道。
“這能行嗎？聽說那邊好些菜都是獨門秘方，咱們樓里的廚子都猜不透。好些菜的做法，從未聽聞過。”梁掌柜心虛，早在紅杏樓開業(yè)后，便帶著廚子親自去試探過了，可一點用都沒有。
“你們千味樓若是害怕不想?yún)⒓樱蔷退懔耍?dāng)我沒提過。咱們醉香樓說什么都要跟他比一比。”徐掌柜說道。
梁掌柜當(dāng)即就不干了，“怕？怕個逑，比就比，誰當(dāng)?shù)谝贿�說不定呢。”
數(shù)日后，紅杏樓。
“掌柜，門外來了一個伙計，說是千味樓派來下斗貼的，說是要跟咱們比廚藝，這接還是不接？”小六子慌慌張張跑來回報。
佟掌柜驚呼，主子這是料事如神，這便是來踢館的，“這我可做不了主，你且讓他等著，我速去回稟主子。”
說完，便屁顛屁顛的跑去處事堂稟報。
“主子，你猜的可真準(zhǔn)，那千味樓如真派了一個伙計來，說是來下斗貼的，要跟咱們比斗廚藝，你看這事兒？”
林梅冷笑了一聲說道：“斗廚藝？哼，我還以為他們會聯(lián)手打價格仗，降價拉客呢，且還能拖上些日子，沒想到直接亮底牌，來個釜底抽薪，只有千味樓一家么？”
佟掌柜見她信心滿滿，剎時愣住：“一家還不夠么？主子不是說要敲山震虎？”
“千味樓算什么東西，不過是被人利用來投石問路罷了。去，把人轟走，跟他家比，我懶的費這個神，贏了作用也不大，且等著吧，過不了幾日，一個個都得跳出來，那時有得你忙了。”
佟掌柜嘴角抽搐：“主子，這會不會對紅杏樓不利？咱生意做的好好兒的，甭搭理他們就是。”
“無妨，你且聽我的就是，一會兒散了客，你讓廚房的人都來趟處事堂，我有事要安排。”林梅笑道。
佟掌柜微微蹙眉，轉(zhuǎn)身嘴里嘀咕著：“除了千味樓，誰家吃飽撐著來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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