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紅杏樓里。
“奴才趕過去時,人已經(jīng)搬走了,不過周邊的鄰居說主事的婆子好像姓湯,主家的消息卻一點都不清楚,只知道她家夫人病了,是來求醫(yī)的,病治好了,人也就回去了。”佟大才臉色蒼白道。
“姓湯?求醫(yī)?”林梅思量片刻,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能屈居在對面宅子里,無時無刻都盯著咱們的人,看來還是有腦子的,不是一般婦人可比。”
佟大才點頭,神色有些恍惚,輕聲道:“我原以為有眼光有謀略也有膽識,卻沒想到這次栽到婦人的手里。說來說去,還是見識太少了。你看這事需不需要讓大爺在京城幫著打聽打聽?”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她既然只求尋仇,定不會留下太多的線索,大爺那邊我會知會他一聲的,但你也知道,大爺初入朝堂,很多事都得小心謹慎。咱們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還是你多費點心吧。”林梅的臉色微霽,微微頷首。
佟大才望著她眉宇間的擔憂,心中閃過一絲躊躇,最終還是退了下去。
林梅站在窗邊,望著對面近入眼底的宅院,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伙計領(lǐng)蔣骍進來。
林梅有些意外,見他一身便服驚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蔣骍抱著一個素面匣子,放在案幾上,狀似謙遜,實則驕傲道:“將軍不日回京,派下屬給姑娘報聲平安,這是將軍送給姑娘的東西。”
這么說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且還凱旋歸來!
林梅打量案幾的匣子透著幾分古樸大氣,遂打開看了一眼,一匣子的寶石,最大的有拳頭般大,最小的比鴿子蛋小不了多少,紅的,藍的,綠的,紫的,大大小小估計得上百個,且不論值多少銀子,就這一匣子足夠閃瞎多少人的眼。
林梅懵圈,不知何意!
“將軍可有讓你傳口訊或是書信?”
蔣骍頷首,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似笑非笑道:“將軍的意思都寫在信里,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來不來得及?!
林梅蹙著眉頭接過信,心里更是狐疑,直接當著他的面將信封上的油印除了,取出里面的信看了起來。
歪歪扭扭的字,但不影響閱讀。
開篇除了簡單的問候,還提到了兩人的婚期,劉大武希望回到京城,便操辦婚事,婚期定在九月初二或是九月初六。怕太過倉促委屈林梅,提前送上一匣子寶石作為聘禮
林梅不由得撇嘴角,聘禮有這樣下的?也太看不起人了,雖說是大手筆,可這匣子寶石估計也是來路不正,所以才送的這么隱晦,真當她這里是銷贓窟!
寥寥幾十行字,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可婚期定在九月,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準備,會不會太倉促了些,林梅可是原打算將婚期定在十一月,因為熙兒的婚期定在來年三月,正好趁這段時間替她操辦嫁妝。
林梅故作鎮(zhèn)定,看不出喜樂,指著那匣子寶石道:“這匣子東西倒是讓我漲眼界了,將軍若是公務(wù)繁忙,便等他空閑時再到林家與我爹商討婚期和聘禮,至于這聘禮,委實厚重了,若比照著這一匣子的物什的價,我可沒那么多銀子置辦嫁妝。你還是帶回去吧。”
蔣骍傻眼了,這完全跟預(yù)想的不一樣啊!
誰說女人都愛珠寶的?!這不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嗎?帶回去,將軍還不軍法處置?
他苦笑不得,原本以為是趟美差,結(jié)果林家姑娘根本不吃這一套!忙補救般說道:“也不瞞姑娘說,這匣子寶石我若是帶回去,將軍定會扒了下屬的皮,還以為小的辦事不力。求姑娘垂憐小的這千里迢迢將東西完好無損的帶來,就別難為小的。”
林梅佯裝難為情道:“你有你的難處,我有我的苦衷,各有苦衷,我上無嫡母替我操辦,爹爹又是不懂庶務(wù)的主,劉家老夫人之前說劉家的聘禮會由宮里給置辦,我也派人打聽過了,琢磨著備置六十抬嫁妝倒也不埋汰。可如今無緣無故多出這一匣子東西,我也很為難”
不是林梅置不起嫁妝,只是覺得財不外露,何必因為銀子讓別人眼饞,這不是炫耀而是招禍!
蔣骍考慮了一會兒,覺得她的話有道理,確實是將軍思慮不周。
不過,這東西都送出去了,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更何況他作不了將軍的主,思慮再三,道:“要不東西你暫時收下,也別當是聘禮,只當將軍送你的小玩意,只要你不說,將軍那肯定不說亂傳,這事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林梅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劉大武肯定不敢亂傳,這東西可是來路不正。不知道為什么,瞧著他現(xiàn)在肯花心思討好自己,心里隱隱的還是很高興的。
林梅略一思索,頗為勉強的答應(yīng)了,笑道:“行吧,財不外露的道理我也懂得,你抱著這一匣子東西也挺打眼的,東西我先收下了,可嫁妝我可是不會再添置了。你將我的意思轉(zhuǎn)達給將軍,若他或是劉家人有什么不滿的,那婚期就再推一推,好歹再讓我掙二三年銀子添妝。”
這能算是威脅?!可回味又有些抱怨賭氣的成分在里面。
蔣骍見她說笑,心中微安,想著將軍定不會有什么不滿,滿口保證這事絕對不會告訴第四個人知曉。
不過,眼前的這位姑娘可是奇女子,這性子可不綿柔,只怕過門后,將軍的日子要開始不好過了,他暗中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嘖了一聲。
林梅端茶,見他穩(wěn)著不動,有些訝然,不知道他還有什么事,又問了一遍。
蔣骍這才“哦”了一聲,回過神來,道:“林姑娘可有書信要傳達的?小的也好一同帶回去復(fù)命。”
你好歹給個信物,證明東西交到你手上了呀!蔣骍暗忖。
林梅笑了笑,這是怕將軍誤會他貪墨吧。
也罷,可寫什么呢?
林梅斜著腦袋想了良久,試著問道:“將軍可有說什么歸來?”
“若是不出意外,不出二十天。”
二十天?隴右到京城若是快馬加鞭不足十天的路程,也就是隴右戰(zhàn)事已基本結(jié)束了?這倒是個好消息,只是不知道大皇子是死是活。
可這些跟她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想想了,鋪開宣紙,落筆寫道:“禮已收,盼安之,婚期待君歸再議。”
沒稱謂,也沒落名,即使是旁人撿去,也猜不出是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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