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醫里有講究,冬病夏治,夏病冬治,這低血糖,恰恰就是在冬天里醫治,療效極好的病癥之一。
明天就是冬至,以她這身子的情景,估計,治到過年,也就差不多能好利索了,這樣一來,等過年的時候,她就能不用忌口的暢享美食了,嗯,尤其是……如果翎鈞能回得來的話,她還可以讓廚娘做些藥膳出來,幫他調養一番,他好歹也是受過那般嚴重傷的人,只用了一個月養傷,就又跑去帝都里鬧騰,身子哪受得了?
不好好調養一番,將來,等到老了,可是要遭罪的!
她才不要照顧個病秧子呢,嗯,當然了,她不是嫌棄他的意思,她是說……說要幫他把身子調養好了,讓他不變成個病秧子,呃,嘖,這種事情,真是麻煩死了,反正就是,有她在,就一準兒不會讓他因為身體的原因,平白受罪就是了!
很快,婆子王嫂就給柳輕心送來了文房四寶,聽她說,是想要編書的,便忙挽了衣袖,幫她裁切起了紙來。
分類,備注,只是把要編的條目都收整好,就廢了柳輕心小半個時辰的工夫兒,就在她滿意的瞧著王嫂幫她裁切好了的一尺高的宣紙,準備裝訂成冊的時候,給她送晚飯來的廚娘,敲響了屋門,“夫人,晚飯備好了,你看是就在這邊兒吃,還是回去后院里?”
原本想就在這鋪子的前堂里吃飯,吃完之后,就繼續忙活她的“編書大計”,但往四下里一看,便是分分鐘就改變了主意,這屋子里面,所有的桌子椅子,除了她身后這個剛才坐的,都被擺滿了她之前寫好的東西,連地上,都平鋪了不少,哪里來的地方,放飯食和碗筷?
這些東西,可是她費了半天勁兒,才寫好出來的,要是弄臟弄皺了,就得重新寫了,她才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種重復無用的事情上面,不算她之前時候,跟翎鈞在一起探討醫理藥理時的頓悟,單是她能死記硬背下來的方子,就得有七八千之多。
多了不敢說,一天寫十條出來,都得用去兩年有余,這要是加上她日后的收集和整理,頓悟和實踐……再增上個一兩千條,是準準兒沒問題的……
還要跟翎鈞成親,跟他生幾個孩子,照顧和教訓小寶,說不準還得……
這般想來,她這輩子,一準兒是會過得非常充實,絕不會無聊的了!
“夫人?”
見柳輕心突然就發起了呆來,在旁幫她裁切紙張的王嫂不禁一愣,低聲喚了她一句,代替候在門外的廚娘,跟她又問了一句,“夫人是打算,在這里用晚飯,還是去后院兒?”
“去后院兒罷,這里滿滿當當的,哪有地方放的下。”
被婆子王嫂這么一喚,柳輕心便是回過了神兒來,扭頭,看了看她,目光才慢慢的恢復了焦距,“這里就先放著罷,明天,讓姜嫂買些訂書的粗線繩和青皮面子回來,把這些紙頁裝訂起來,也就好存放和規整了。”
老將軍一家五口,好好兒的吃了一頓團圓飯,席間,姜如松這不討他娘喜歡的,自然是沒少挨嫌棄,不過好在,吃飯的這時候,有他姐姐姜嫂在一邊兒幫腔,他也沒遭太多的教訓,只被他娘罵了幾句不懂禮數,丟他們姜家的臉……乖乖的認了幾句錯兒,這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
前一日,魁梧男子來的時候,乘騎的是姜如松大哥昔日的愛馬“驚云”,被車夫老王照顧了這一天有余,也差不多恢復了腳力,考慮到姜如松來時乘騎的那馬兒,被他折騰的累壞了,沒法兒再跑的快速,姜嫂便去了后院里面,跟柳輕心稟報,借“驚云”給她弟弟姜如松使用的事情。
“讓他騎去罷,等到了帝都,使用完了,給翎鈞送回去,也就得了。”
想到翎鈞那愛馬成癡的德行,柳輕心便是明白,拿他的馬匹送人,絕不是什么明智之舉,他可是她未來的夫君來得,為了匹馬,就招惹他不高興,跟自己置氣,實在是不劃算的很,“他來時騎的那匹,就先讓王大哥給照料著,待翎鈞下回遣人來送東西的時候,幫他騎回去,也能省他一趟麻煩。”
“多謝夫人,奴婢一定囑咐他,回去帝都之后,把馬匹給老爺送去。”
老將軍夫婦和姜如松,都沒有主動提起柳輕心夫君的身份,姜嫂自然也就不可能會知道,整天被他們家夫人掛在嘴邊的翎鈞,是個多么不得了的人物,只是念著翎鈞和柳輕心這一對夫婦,是對他們家里有恩的,而使著自己的感激心思,對他們表示恭敬和尊重,“外邊風涼,夫人剛剛用過晚飯,身上發了汗,就別出來了,不然,過了涼氣,老夫人可又該責備奴婢做事兒不考慮周全了……”
“那就煩勞你,替我去送一送你弟弟罷,給他帶壺酒身上,這一路到帝都,大冬天的,晚上可怕是要冷得厲害呢。”
對姜如松,柳輕心并沒有什么喜歡的心思,確切的說,是還有嫌他煩,聽姜嫂這意思,自己全沒必要去送他,當下,便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如果老夫人要去送,你記得給她多穿個斗篷,她身子不好,盡量少沾些涼氣。”
“多謝夫人體恤,奴婢這就去。”
姜嫂是知道姜如松請了多久的假的,原本,她還在擔心,他這般拖拖拉拉的不走,會不會誤了回去的行程,惹怒皇帝,給他招來禍患,只是當著老將軍夫婦的面兒,不敢多嘴。
就剛剛,他們一家人吃完了團圓飯,老夫人因橫豎就瞧著姜如松這不聽話的兒子惱火,不肯出門兒去送他,讓她來代勞,她送他出門兒的時候,“隨口”跟他問了一句,才是知道,柳輕心已經幫他籌劃好了回去之后的事情,只是,這籌劃,到底是個什么,姜如松卻是打死都不肯告訴。
在姜嫂的所有記憶里,姜如松這個弟弟,是從來都對她百依百順的,別說是像現在這樣,問而不答……就是尋常里,他遇上了什么事兒,自己不想問,不想知道,他也是一定要纏著她,跟她說說清楚,讓她幫忙出主意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這“妖”在哪里,姜嫂卻是不得而知。
當然,以她從小自老夫人那里所受的仁義教訓,定然是想破了頭,也一準兒不敢信,她弟弟是瞧上了柳輕心這他們全家的恩人。
在屋子里又歇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身上消了汗,柳輕心便從旁取了一件斗篷,將自己裹了起來,推門出屋,直往良醫坊前面的鋪子而去。
旁人的事情解決完了,她自己的事情,還沒有下手……她要趁著季節妥當,趕緊的開始收拾她這全是毛病,全是拖累的破身子,不然等以后再嚴重,可就該更不好治了!
……
姜如松懷揣著柳輕心給的藥丸,一路快馬加鞭,到帝都,已是天色將明了。
瞧著還沒開啟的城門,又瞧了瞧城門口排了兩排,等待進城門去的百姓和商販,姜如松稍稍猶豫了一下。
如果排隊等待,瞧這樣子,沒一個時辰,他是絕對進不去,雖然,他手里有柳輕心所贈的,足足夠討皇帝歡喜的藥丸,但……有些事兒,總是避免夜長夢多為好,誰知道這些等著進城的人里,有沒有哪個是扒手?他不怕丟失銀子,也不怕被順走旁的,唯獨這柳輕心所贈的藥丸,是他扭下了腦袋來,也給皇帝賠償不起的東西!
想想柳輕心當時那執拗的神色,咬死了口兒,只此一顆,再想要,就等到明年,而且,這明年……還沒個確準時候……
算了,就使用一回他神機營頭領的特權,不遵排順序的,先插隊去前面,徑直進城去好了!
反正,這點小事兒,對神機營的人而言,也算不得什么,至多,充其量,也就是遭人檢舉,被罰抄兩遍規矩而已,而且……收買好了皇帝這棵大樹,誰還真敢跟他較這個真兒了不成!
“我是神機營首姜如松。”
這般想著,姜如松便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了能代表他身份的令牌,上前,給已經自城墻上使用懸索下來城門,準備提先給入城百姓們登記的兵士,出示了一下,“身負要物進獻陛下,開門!”
帝都每日進出的人多,尤其是早晨,所以,為避免擁堵,讓百姓能夠盡早的順暢入城,又保證帝都安全,隆慶皇帝登基之后,便下了一道手諭:晨起開東、南、西三門,城門開啟前半個時辰,駐守兵士以懸索出城,將待入百姓登記在冊,使便利。
當然,心系百姓之人,定被百姓心系,隆慶皇帝登基之初所下的這道手諭,也實實在在的為他換得了不少民心,至今日,已是將近六年了,仍時常能聽聞,百姓們在茶余飯后,酒肆茶館之中,對他所下的這口諭,交口稱贊。
即便是他已經三漲賦稅,也沒就引起百姓們的厭棄和不滿,百姓們都是覺得,他這樣的一個,為百姓著想的好皇帝,若非逼不得已,一準兒,是不會讓他們幫忙分擔的!(。,()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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