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沐睿又閑聊了幾句之后,翎鈞便把在門外守著的初一喚了進(jìn)來,讓他去三樓尋一處雅室,在里面準(zhǔn)備沙盤等軍略比拼所需,又給朱時澤寫了封親筆信,著冬至快馬加鞭送去成國公府。
沐睿說的沒錯。
不管徐維康就此事是何態(tài)度,他都該早做準(zhǔn)備。
隆慶皇帝從不是個,只憑一時之喜,就草率做出決定的人。
他既已走出了第一步,便一準(zhǔn)兒早備好了連續(xù)的后招,來“招呼”他的獵物。
靜若石馬,動如脫兔。
倘無九成以上把握,將獵物收歸囊中,他絕不會冒險出手,犯打草驚蛇之過,失先下手為強(qiáng)之利。
雖然,隆慶皇帝曾親口跟他告訴,此次出手的目標(biāo),是遠(yuǎn)在寧夏,擁兵自重的哱家,柳輕心這只是“湊巧”趕上了倒霉的人,一準(zhǔn)兒會在將來得到補(bǔ)償。
但他不信隆慶皇帝是這么有良心的人,或者說,壓根兒不認(rèn)為,隆慶皇帝這么自私的一個人,會當(dāng)真為了個不相干的女子,不惜賭上青史留名的可能。
畢竟昔年,他初登大寶,只為了自己名聲兒好聽,就選擇了跟那些諫言大臣妥協(xié),舍了為孝恪太后正名的機(jī)會,致她死后,無緣葬入先皇主墓。
“聽你剛才的意思,是說之前時候,時澤沒少為徐維康奔走?”
拎起鐵壺,往自己茶盞里添了些白水,翎鈞緩緩抬頭,看向了坐在他對面的沐睿。
這應(yīng)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甘美的白水了。
只不過,他并不愿意,在他的往后余生里,再嘗一次,咳,不,是一口也不想。
“只據(jù)睿所知,就有不下十次,雖都是由其嫡妻李氏經(jīng)手,但想來,李氏一個跟魏國公府素?zé)o交情的閨秀,倘非受時澤叮囑,又怎可能做這般,于自己非但毫無益處,還有可能惹麻煩上身的事兒呢?”
提起李淵茹,沐睿的眸光較之前略有了些不同。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而李淵茹,這少有的幾個,曾在他困窘時,對他伸出援手的人,他又怎可能忘卻。
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看在李淵茹的面子上,他才懶得管李嵐起那做事不過腦子的貨!
“時澤重情,會這么做,也是意料之中。”
翎鈞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朱時澤會囑自己的嫡妻,暗中幫襯徐維康這事兒,半點(diǎn)兒都不覺得奇怪。
“倒是你,你怎么知道這事兒的?”
他沉默片刻,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沐睿,依著柳輕心告訴他的,對他直言問詢。
沐睿沒道理說謊。
可這攝天門都沒收集到的消息,沐睿,是如何得知的?
雖說,沐睿這些年,已通過明爭暗斗,積累了許多力量,然其消息來源,絕無可能比攝天門更強(qiáng)悍才是,除非……是沐睿還藏下了什么,連攝天門也沒察覺的驚天手段!
“說來不怕三殿下笑話。”
“幾年前,睿曾因機(jī)緣巧合,盤下了城里的一處紅樓。”
“安排在那紅樓里掌事的媽媽,還算可靠,時常會把一些小道兒消息,遣人來告睿知曉。”
名門望族出身的嫡少爺,幾乎不會經(jīng)營紅樓這種低俗生意。
在他們看來,捧花魁,是件風(fēng)雅事情,可自己經(jīng)營紅樓,卻是萬萬不可,縱有不得已“苦衷”,當(dāng)真這么做了,也絕不敢告知旁人,以防損名毀譽(yù),有礙前程。
可面對翎鈞的問詢,沐睿卻毫未猶豫的說了。
半點(diǎn)羞澀遮掩也無,絲毫無奈糾結(jié)也無。
“此事,到我這里,便止了。”
“你將來,是要承襲爵位的,倘有這種名聲兒傳揚(yáng)出去,難免落人話柄,給自己徒增煩惱。”
沐睿對自己不做隱瞞,翎鈞自然也不好不擺出些許姿態(tài)。
雖然,他一向?qū)t樓這種存在心有抵觸,從不涉足,但沐睿只是他的“幕僚”,并不是他的手下,他沒立場干涉別人的喜惡,耽誤其獲利,至多,只能給其“提點(diǎn)”,以防其“誤入歧途”。
“此事,睿只告訴了三殿下知道,在紅樓里做事的,無人見過睿真容,亦無人知睿身份。”
沐睿淺笑點(diǎn)頭,客氣的回了翎鈞一句,言外之意,只要翎鈞不把他“賣”了,這事兒,便永遠(yuǎn)都只是秘密。
“我從不薄待忠于我的人,也從不放過,背叛我的人。”
沐睿的“誠意”,縱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
翎鈞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給了他一個有前提的承諾,“我希望將來,你能把一些與我有關(guān)的小道兒消息,盡早傳遞過來,我這里,也會把一些應(yīng)該與你有關(guān)的消息,盡早通傳給你。”
與沐睿說話的時候,翎鈞用了“我”來自稱,親近之意,不言而喻。
“睿這里,確實(shí)有些與王妃有關(guān)的消息。”
“只是不知,這些零碎消息,三殿下是不是早已知曉了。”
沐睿沉思片刻,最終選擇了,跟翎鈞共享所知。
翎鈞是個聰明人。
跟聰明人玩心計游戲,絕不是聰明之舉,尤其,那人還有極大可能,能于將來,成為主宰自己生死的人。
隱瞞這種事,一次不少,百次不多。
然一旦暴露,便會毫無疑問的使他喪失,翎鈞那本就給的不多的信任,且再難重獲。
“哦?”
“說來聽聽?”
聽沐睿說,手里有一些關(guān)于柳輕心的消息,翎鈞本能的揚(yáng)了下眉梢。
他知道柳輕心下落,也知道,此時的柳輕心,定安全無虞。
可他仍希望知道,“外邊兒”已經(jīng)傳了多少關(guān)于她的消息,不,應(yīng)該說,哪怕只是謠言,也不想放過。
“王妃婚車被劫,與東北和江南大營無關(guān)。”
“就今晨傳來的消息看,南疆那邊,應(yīng)也未參與其中。”
見翎鈞示意自己“但說無妨”,沐睿便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已知的消息和猜測,悉數(shù)說了出來。
“西北大營,與三殿下關(guān)系密切,理應(yīng)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剩下的,能隨隨便便就拿出數(shù)百匹軍馬來的勢力,就只剩了兩個,寧夏哱家和御林軍。”
說到這里,沐睿稍稍停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氣,許久,又慢慢吐出。
他之前說的,都只是鋪墊,后面即將要說的這些,才是關(guān)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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