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問題，小娥嫂子想了想說，“額們在除污崗工作的時間并不長，那邊類似于備劑工作，大概半年就換掉一批人，所以，之前的情況額不知道不過你這么一說額倒是想起來了，當時和額們一起來一起走的三十幾個除污工，其中有四個好像突然半中間的時候離開了，有人說是家里出了急事兒，也有人說好像是他們自己突然患了重病，所以被公司勸退了”

    “嫂子，你再好好想想，你后來見到過那幾個離開的工人么？注意到他們是不是真的生病？皮膚、頭發(fā)、身體上有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我一句緊似一句問著，心里已經(jīng)很清楚，什么狗屁家里出現(xiàn)緊急情況，這都是乾通公司的借口罷了！

    哪兒有四家同時出現(xiàn)緊急情況的？

    所以，對于第二種傳聞，他們是因為突然害病而被乾通公司處理掉的說法，我更為相信。

    如果小娥嫂子親眼看到些什么，比如那幾個人的樣子有些異常，便能從側(cè)面證實我的猜測！

    而只要能抓住乾通公司任何一處不合理，甚至違規(guī)進行水處理試驗的污點證據(jù)，警方或者京城來的調(diào)查組，就能獲得更高層支持，從而對這里進行突襲！

    就算他們已經(jīng)得到風聲，將一切證據(jù)全都銷毀掉，但這么多年的沉淀，我就不相信警方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我江楓，之所以被田哥寄予厚望，派來這里攪局，最重要的任務不正是獲取一些實實在在的人證物證，從而能夠明證乾通水處理公司犯法，打開突破口，讓警方或者調(diào)查組可以名正言順封場查人嘛！

    乾通的后臺手眼通天天，田哥背后的勢力正在和對方較勁兒，根本不可能在沒有明顯證據(jù)的情況下貿(mào)然采取行動，那么我的這一發(fā)現(xiàn)，是不是可以成為找出對手阿克琉斯之踵的關(guān)鍵點？

    只是小娥嫂子的話讓我有些失望。

    “楓啊，額們當時的住宿都是四人一間嚴格分開的，平時不允許相互走動，額除了同寢的三個女伴之外，壓根不認識其他人啊再說了，那四個人走得很突然，無聲無息的，額也是事后才聽和對方同寢的人說過一嘴，并沒有看到什么啊”

    “哦”我有些失落，心中再次苦笑，這個乾通公司夠狠！

    罵了隔壁的，丫們防患意識太強悍了吧！

    不過對方越是這樣小心，我便越發(fā)認定其中肯定有貓膩！

    “那對了，你們后來相互之間有沒有聯(lián)系，比如你們同寢的人，離開公司后還有沒有來往？”

    “沒有啊當時管得很嚴，額們之間純粹屬于工作關(guān)系，甚至都不允許互相打聽對方的詳細情況當然，額還是知道她們名字的，但除了額之外，另外三個可都不是乾縣本地人，甚至不是本省人，現(xiàn)在早就沒聯(lián)系了”

    “那”

    我那了半天，也沒那出個所以然來，真不知道后面該怎么問她了。

    冥冥中，我覺得這條線索似乎也斷了！

    “楓啊，你問這個干啥啊？是不是額們的除污工作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那倒不是”我無奈地嘬著牙花，“我就是奇怪了，他們怎么能這樣放心讓你們進行有毒作業(yè)？真不怕得個瘟疫啥的，再弄出人命？”

    “人命？天你，你不是在嚇唬額吧？”

    小娥嫂子顯然沒有想到這么多彎彎繞繞的東西，頓時嚇了一跳。

    我指了指遠處那些樓宇中的空地對她說，“嫂子，你看，那些空地應該就是蓄污池、凈化池和管道什么的位置對吧？你們在那里作業(yè)，沒有佩戴專業(yè)的防毒防污裝備，很容易被污染、感染的要知道你們長期做同樣的工作，這可和偶爾接觸一次污染物不一樣，很容易被臟東西污染，要是水中的放射性物質(zhì)含量高，甚至會造成一些輻射后遺癥，對身體損害很大啊！”

    “哦這樣啊！”

    小娥嫂子顯然還是沒能立刻理解我的話中，深藏著多少沒有明言的可怕內(nèi)容，她嘆了口氣道，“哎，額們這些打短工做苦力的，人家管吃管住還給著高工資，干點臟活兒累活兒也沒啥大不了的啊，額可告訴你，當時給額的工資啊，聽說足足比縣長工資還要高一百塊錢呢！”

    我已經(jīng)不知道和喬小娥再如何解釋了！

    縣長如果不貪腐，那也只是個正處級的公務員罷了，工資能高到哪兒去？

    哎，真是可憐了小娥嫂子這樣的勞苦大眾啊說好聽點兒，勞苦大眾就是因為勞動而可以光榮自豪生存的百姓，但另外一個意思是什么，是不是指只會出苦力勞動，從而忽略了自己的切身健康的榆木腦袋老百姓呢？

    看到我愁眉不展，小娥嫂子使勁兒回憶起來，好半天她終于叫了一聲，“對了，楓啊，好像那段時間，額頭發(fā)掉得厲害，臉上還長斑了呢！當時也沒在意，以為是累的，后來換了工作，慢慢也不掉頭發(fā)了，斑也下去了那你說，是不是真的像你剛才說的那樣，被啥輻射、污染了呢？”

    我點點頭回答她，“沒錯，就是這樣！”

    但，說是說，卻沒辦法繼續(xù)這個話題，畢竟時過境遷，根本沒法去驗證什么。

    這時候，我不禁佩服起乾通公司制定這套詭異人事用工制度的幕后之人，這貨，絕壁尼瑪?shù)氖莻�人才，高手中的高手！

    丫已經(jīng)算好什么情況下一般不會出大問題，而將各個工種的時間點拿捏的極其到位！

    這樣，廉價勞動力有了，能去做那些無論管理層還是核心科研人員絕對不會觸碰的危險工作的替死鬼也有了，而由此生災害病的時間潛伏周期，也有了！

    等到一兩年以后，一批批喬小娥這樣的臨時工進了出、出了進，只要不是在乾通公司工作的時候出大事兒，過后幾年身體出了問題，誰能找到人家頭上？

    真是夠狠，真是好算計！

    限定工種的用工周期，制定輪崗制度，同時又能將自己的責任風險規(guī)避到最真特么的牛逼！

    我明白，自己所了解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但已經(jīng)足夠令我心驚膽戰(zhàn)，我真想知道，這一整套嚴密的用人方案，該耗死丫多少腦細胞才能制定出來？

    這時候，我心中無比迫切，希望親自會會這個幕后操控一切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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