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沒事兒，沒啥大不了的！”

    程瑤馨依舊笑嘻嘻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開始夾著涼菜吃起來，語氣和電話里差不多少，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快。

    我便更疑惑，心知燕然絕不是無事生非口出妄語的人，她是這態(tài)度，而程瑤馨表現(xiàn)得又顯得那么刻意這其中，絕對有問題！

    一把捉住瑤馨的手腕，我沉聲道，“說，別打馬虎眼，說完了再吃！”

    “哎呀，放開我，放開！”

    程瑤馨嬌嗔，“楓哥，你弄疼人家了！”

    我卻不管那一套，問她，“先說正事兒，不說清楚我吃不下！”

    “唉，你呀”

    剛說完這幾個字，瑤馨的眼淚就撲簌簌掉了下來，從她吹彈得破的嫩面上，滑落滿身。

    瞬間，我疼了。

    心疼！

    我對程瑤馨有感情，很強(qiáng)烈的感情！

    雖然沒辦法接受她的男女之情，但我對瑤馨的愛，卻不差于對自己的親妹妹。

    “哭啥，別哭！”

    手忙腳亂拿起餐巾紙給瑤馨擦眼淚，見她依然止不住哭泣，我有些煩躁，轉(zhuǎn)而問燕然，“燕姐，到底咋回事兒啊，你們這是成心要急死我是吧！”

    “哎”

    燕然看看瑤馨，愛憐地將她摟進(jìn)懷里，這才說，“她家里過來找她，這一半天的，就得回京城。”

    “就這？”

    我沒覺得有啥大不了，畢竟瑤馨還沒有正式畢業(yè)，這偷偷跑出來，還是在外地，家里人操心很正常。

    “當(dāng)然不止這個哎，小楓我就直說了吧，這次瑤馨回去就要訂婚了，好像她家里的意思是和什么家族聯(lián)姻你懂的，政治上需要那種聯(lián)姻。”

    立馬，我懵逼了。

    什么，瑤馨要回去訂婚？

    一下子，我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消息。

    盡管我一直再拒絕她，甚至很少想過和程瑤馨白首偕老最終走到一起，但并不表示我對于她和別人訂婚在一起這個情況，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即便我口口聲聲鼓勵她多注意身邊男生，努力發(fā)現(xiàn)別人的優(yōu)點(diǎn)但，特么的，事到臨頭，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那么口是心非！

    至少這一刻，我無法接受瑤馨要成為別人妻子的事實(shí)！

    顫抖著手，我一臉麻木掏出煙點(diǎn)上，深深吸了好幾口，這才道，“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這事兒？瑤馨，訂婚應(yīng)該不是臨時才決定的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廢話！”

    燕然搶話，白我一眼，“瑤馨當(dāng)然知道，她心里難受，這才跑到市，想著在你和她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的沙山女監(jiān)，再次體會那些對她來說極為美好，更無比重要的時光結(jié)果，正好碰上你回來，瑤馨以為她的事情出現(xiàn)轉(zhuǎn)機(jī)了，卻沒想到你是這態(tài)度，差點(diǎn)傷死她！”

    我愕然，原來程瑤馨這次回市，其中竟有如許多的隱情！

    怪不得那次我維護(hù)嵐瀾，瑤馨便激動得超乎所有人預(yù)料，甚至以死殉情原來根源在這里！

    我不禁心疼起瑤馨來。

    換位思考，設(shè)身處地為程瑤馨想想，一邊是家里長輩不斷逼婚，一邊是自己最心愛的男人為了維護(hù)另外一個女人而踐踏她的感情，撕裂她的深愛

    麻痹的，換成我，說不定也會生無可戀，選擇和程瑤馨類似的做法。

    一死百了，省得兩頭受夾板兒氣。

    而且，至少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對程瑤馨根本就是無解！

    我不接受她，家里以親情壓迫她，瑤馨已經(jīng)無路可走。

    沉默良久，瑤馨也哭了良久，我腦海中一片茫然，只能在連續(xù)抽了好幾根香煙之后問燕然，“姐，你，你說這事兒該咋辦？”

    “你問我？虧你還有臉問我！”

    燕然沒好氣懟我，“江楓，你還是不是爺們？”

    “我，我”

    “我個屁！”

    燕姐爆了粗口，“不管怎么說，瑤馨愛的是你，是名叫江楓的那個男人！就算你不接受她，至少也應(yīng)該讓她能夠理解并接受你的選擇之后，再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幸福，對吧？而不是任由一個女人被逼無奈，和一個自己十分厭惡，甚至品行低下、劣跡斑斑的公子哥訂婚江楓啊，你說你把瑤馨看成妹妹，你說在沒有搞明白和她的情感關(guān)系之前，不會和任何女人結(jié)婚！這些都是你說過的話吧？那好，現(xiàn)在到了該你兌現(xiàn)的時候了，該怎么做，我燕然做不了你的主，還得看你自己的意思。”

    我被燕姐罵得無地自容，卻沒有一句能夠反駁她的話。

    的確，要是我妹妹被逼婚，說什么我也會攔著這件事兒！

    而且，我還沒能理順和程瑤馨之間的情感瓜葛，我又怎么能夠眼睜睜看著她陷入苦海無法脫身？

    這時候，瑤馨從燕然懷里慢慢抬起頭，淚眼婆娑看向我，嘴唇翕動，卻沒有發(fā)出一個音符。

    我明白，此地?zé)o聲勝有聲，瑤馨多么希望能夠從我口中說出一句我接納她的話！

    也許，只要我有所表態(tài)，瑤馨就有勇氣忤逆家里的意思，從而哪怕和我私奔浪跡天涯也在所不惜。

    反之，若是我仍然拒絕她，對其目前遇到的困境無所表示，那她也就心死了，也許會回到京城，接受這次政治聯(lián)姻。

    而瑤馨的生活，她一輩子的幸福，也許就會從此湮滅在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痛苦中，直到生命耗盡的那一天。

    可，我該怎么回答她？接受嗎？

    要是那樣，嵐瀾怎么辦？墨芷舞怎么辦？晨暉呢？

    我心如亂麻，嘴唇甚至都在哆嗦，顫抖著想要端起面前的茶水，卻被滾燙的熱茶灑了一身而猶不自知

    程瑤馨便哭起來，嗚嗚的，哭得好傷心。

    連帶著燕然也抱著她哭，兩女哭成一團(tuán)，只留下麻木如枯槁的我，愣愣坐著，生不如死。

    店里的伙計(jì)幾次想要上菜，卻看到包間里如同煉獄般的景象，硬是沒敢進(jìn)來，只能每隔幾分鐘便在門口探頭探腦觀望一番，繼而又灰溜溜離開。

    陰風(fēng)慘慘，我特么的

    真心受不了了！

    猛然起身，我咬開桌上擺放的冰鎮(zhèn)啤酒，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大口。

    剛要表態(tài)，面前的手機(jī)卻忽然連續(xù)傳來短信息的聲音。

    木然點(diǎn)開，發(fā)現(xiàn)都是嵐瀾發(fā)過來的。

    “楓，昨晚是我最快樂的一天，我愛你！”

    “嘻嘻，你吃飯了沒有啊？我沒事兒，就是想告訴你，我愛你，愛你，愛你”

    “對了，今天我上搜了一篇做菜的文章，等著我啊，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哎，想你了，無心工作了！”

    我呆住，半張著嘴，凝固如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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