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情有些落寞，狠狠抽了一口煙，半真半假道，“王紅，我呢，是學刑偵邏輯的，也是心理學方面的轉監(jiān)，我給你個機會，自己說，說清楚是誰指使你干的？不要怕，我保證你會沒事兒的，保證！”

    “沒，沒人”

    “嗯，”我點頭，“你想告訴我，你自己發(fā)現(xiàn)有人動了你的杯子，然后還會找一堆理由，以及前些天的種種跡象證明你的話，最后還說金苗坐在你身邊，你發(fā)現(xiàn)她有要對你圖謀不軌的企圖，所以就先下手為強了？”

    王紅默然不語，只是傻愣愣看著我。

    見狀，我沒所謂地笑笑，“王紅啊，讓我怎么說你才好呢？的確，你們的計劃似乎安排得天衣無縫，而且你也一定和張隊她們說過我剛才類似的話，甚至編得比我的說法還要溜可是你想過沒有，你這么說沒事兒，金苗這樣說也沒問題，可，如果所有人都這么說呢？眾口一詞，連那些可笑的理由都是商量好的特么的，你當獄方是傻逼嗎？你當我江楓是腦殘嗎？如果沒有人暗中指使，并且想好這一切發(fā)生后獄方會有的反應，你們能說得這么順溜？”

    “可”王紅終于抬頭看我，“可江隊，您有證據(jù)嗎？要不，您也安排我做一次精神鑒定吧，我覺得自己整天疑神疑鬼的，是不是我神經不正常了？我錯了，我知道給監(jiān)獄惹上大麻煩，可我就是害怕，害怕有人要害我啊”

    緊盯對方，我沉默幾秒鐘，挑著眉毛問，“你問我要證據(jù)？”

    “對！”王紅不知道哪兒來的底氣，聲音也不再顫抖，“您沒有證據(jù)，那您就是血口噴人！我要上訴，我要告你們動私刑！”

    忽然，我笑了，輕輕說了一句，“王紅，犯罪心理學上，最難對付的犯人你知道是哪種人么？”

    “啊？哪種？”

    “永遠不開口的人！”

    我伸出兩根指頭，忍住煙頭的灼熱，一下捏在閃爍的燃燒處，生生將香煙掐滅，在王紅面前展示我的殘暴和冰冷的心。

    “永遠不開口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死人，一種是白癡！”

    “你，你什么意思，江隊，你想干什么？”

    “沒意思！”

    我身體向前方探出，臉距離對方越來越近，“你一直在張嘴說話，不論否認或者辯解，你都一直在說話。”

    “那那又怎么樣？”

    “這說明你心里做不到淡定，做不到像你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堅定！知道嗎？說得越多，就表明一個人心理上的恐懼感越大，腦子里的想法也越多，你終究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的！”

    于是，王紅再不開口了，就像我的提醒讓她意識到其實最好的對抗就是沉默。

    我笑笑，再次點燃一支香煙，“你不是問我要證據(jù)么？好！”

    指了指已經暗下來的攝像頭，我忽然問對方，“接下來，要是我對你做點兒什么，現(xiàn)在沒了攝像，是不是你也沒有證據(jù)？”

    王紅看著我，眼中的恐懼開始凝聚，雙手抱在胸前。

    這種姿勢屬于標準的絕望后潛意識自我防衛(wèi)，我明白她應該猜到我所謂做點兒什么，到底幾個意思。

    “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抽著煙，悠悠道，“s市監(jiān)獄曾經發(fā)生過一個案子，一名女犯人死了，死得很蹊蹺卻又很平靜。怎么說呢，她被發(fā)現(xiàn)后尸體已經冰冷，法醫(yī)解剖后的驗尸報告寫著：全身上下無銳器刺傷及鈍器砸傷的痕跡，無與人搏斗過的痕跡，胃部無致命性殘留物，死因為心臟病突發(fā)！王紅，可是那個女犯人從來沒有心臟方面的既往病史，甚至家族中也沒有人得過類似的病，不存在遺傳傾向”

    “你，你想說什么，不要，我不要聽”

    “閉嘴！”我冷笑，“麻痹的，你不想聽也得聽！你踏馬挑起群毆，差點弄出幾條人命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別的犯人愿不愿意被打？王紅，你聽，也得聽，不聽，麻痹的也得聽！”

    “王紅，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這么做，你肯定被某個人脅迫、唆使、蠱惑，你不得不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這件事兒，并且成為引子，否則你會受到殘酷報復，是這樣吧？”

    “你不說話也沒關系，我自己認為是這樣就可以了！王紅，那我告訴你，你擔心被某個有勢力的犯人報復，這個想法沒有問題，但，那畢竟是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之后的事兒！而我呢，有辦法讓你和剛才說的那個案子一樣明天，法醫(yī)的尸檢報告上會寫，王紅，女，三十五歲，死于腦溢血或者心肌梗死”

    我還在說，王紅卻已經放聲痛哭，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不江隊，你不能，你不會的，那樣你也會坐牢，你是在謀殺！”

    “證據(jù)呢？”

    我冷著臉反問，“證據(jù)呢？你告訴我證據(jù)在哪里？我們今天的對話沒人聽到，我是管教你是犯人，我有一百種辦法安排你的生死！而且，王紅，你在監(jiān)獄里的口碑并不好，你作惡多端，更不老老實實進行改造，有多少人希望你死？甚至我可以預留后手找到背鍋的犯人你踏馬的早該死了知道不！”

    “不，你不能的，你不敢的！”

    “我不敢？”

    我就像聽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那樣，哈哈笑起來，“是，如果我有牽掛，我想在仕途上有訴求，我想進步也許我不敢吧，也許我會有很多顧慮，會擔心有朝一日東窗事發(fā)可如果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呢？或者除了我之外，還有人什么也不在乎了呢？王紅，你覺得自己造了那么大的孽，還能好好活著嗎？”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不，我不聽，不要聽”她開始捂耳朵，死命搖著頭。

    “有用嗎？你就算捂得再嚴實些，該聽到的，一個字也漏不掉，對不對？王紅，說出真相，我會給你調整監(jiān)區(qū)，會讓人罩著你，甚至送到外省監(jiān)獄開始改造生活而不說，我保證，明天早上的太陽，你永遠也看不見！”

    說著說著，不知怎地，無窮恨意毫無征兆涌上心頭，我將手中煙頭向前探著，再向前

    我知道，自己已經完全進入狀態(tài)，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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