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幾分鐘,景瑜第一個抬起頭,將我們三人拉開,擦著眼淚笑,“邱監(jiān),江隊,謝謝你們…唉,讓你們見笑了,我,我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江隊情緒低落,就突然想起我爸爸,我,我就忍不住…”
熱淚,再次順著景瑜俏麗的面頰滾滾而下,但這次她沒有哭出聲,而是緊緊咬著嘴唇,倔強而堅強地看著我們,只是默然哭泣。
我注意到邱夢的眼睛也有些紅腫,應該是剛才抱著我們的時候也哭了。
于是便有些自責,其實景瑜之前控制得很好,我根本看不出她知道王紅情況后曾那樣傷感過,現(xiàn)在三人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我太感性太任性,我并未想著抑制自己的情緒,以至于勾起兩女的傷心事兒,情感波動致斯。
如果說王紅母子的情況是誘因,是導火索,那我江楓肆意發(fā)散情緒就是助燃劑,正是在我突如其來的傷感推動下,景瑜和邱夢才同樣被觸動,想起自己的某些傷心往事,于是很尷尬又自然地三人抱頭痛哭。
不過,經(jīng)過這么一抱,我和邱夢還有景瑜之間的關系似乎忽然拉近了許多,變得一下子親近起來。
覺得不能任由這種苦逼的情緒肆虐下去,我抓著兩女的手,拽她們重新坐好。
苦笑著,我引導情緒,說,“邱夢姐,景瑜姐,咱仨抱都抱了,你們該不介意我江楓自來熟叫你們一聲姐吧?”
邱夢擦著眼睛,努力擠出幾分笑意,道,“叫,從今往后你想不叫都不行,人前人后直接叫夢姐!”
而景瑜卻有些不好意思,瞥了我一眼才說,“你愿意叫就叫吧,嘴長在你身上,叫什么還不都隨便你嘛!”
于是,我立即響亮地喊道,“太好了,一瞬間我江楓就認了兩個親姐,咱都不許再哭了,你們好歹是女人,哭兩聲也還罷了,特么我一大老爺們,整天磨磨唧唧掉眼淚,忒不像話了!”
兩女便嘲笑我,說還真是,我江楓就是娘娘們們不像個爺們。
我當然不服氣,大著狗蛋開了兩句無傷大雅的葷段子玩笑,就是要表明立場,哥們是純爺們,哪個部位都是很純很純的男銀!
氣氛好了一些,我再次肅然,“夢姐、瑜姐,那你們說說,下一步咱們該怎么辦?是不是從王紅身上打開突破口?”
兩人對望一眼,卻誰也沒有立即說話。
我的問題很直接,也很尖銳。
作為最主要的從案犯之一,主要當事人王紅肯定知道誰才是那個操控這一切的幕后黑手。
這也是我為什么不惜以身試法,不顧違規(guī)違紀也非要威脅王紅,從她那里打開突破口的最主要原因。
只要王紅撂了,基本上群毆案的真相也就大白于天下,至于那個幕后黑手和被重傷的兩名女犯人是不是曾經(jīng)一起犯下什么重罪,那就是后續(xù)的事情,交給公安口那些老刑偵老預審,只要有頭緒有證據(jù),保不齊分分鐘她們都得撂!
到那時候,我們沙山女監(jiān)就能搖身一變,翻身農奴把歌唱,不但將女囚群毆的惡劣影響降到最低,甚至還會因為破獲一起陳年重案而立功受獎。
就算功是功過歸過,只是受處分的同時也能接到獎狀,說出去面子上也好看些。
…
我相信自己的話邱夢和景瑜都聽清楚了,而且這其中的道理并不復雜,她們一定能夠想明白直接面對王紅,將所有的牌都對她攤開,這樣做其實是起底案子最好的途徑。
但邱夢和景瑜卻誰也沒有在第一時間開口,只是目光凝重地看著我,像是在等我第一個表態(tài)。
沉默良久,我再次忍不住點上一支香煙,才覺得手心那里剛才被狠狠燙了一下,特么還真疼。
“夢姐、瑜姐,我的想法是,繼續(xù)找王紅,直說!”
“這…”
邱夢有些為難,似乎一下丟棄了原有的潑辣性格,看了看景瑜,問我,“江楓,這樣…這樣做合適嗎?”
“我也說說吧,從我心里,的確也有些顧慮。”
見邱夢開口,景瑜也接話道,“拋開我們的同情心理不說,江隊,我們該怎樣面對王紅,怎么和她說?同樣用孩子來威脅她么?那我們和那個幕后黑手,草,和她有什么區(qū)別?江隊,你想怎么干,你做得出來嗎?反正我是不會去說的。”
我有些迷茫,被景瑜說得張不開嘴,而這時邱夢又說話了,“景瑜講得對!我也沒辦法趁人之危用兒子要挾媽媽…還有,江楓,你難道不擔心王紅受不了刺激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嗎?比如,索性以死明志,用自己的生命保全兒子繼續(xù)得到治療的機會?或者,她的思想上接受不了,從而引起精神錯亂,哎,毛小花沒有瘋,而我們要是把王紅再給真的逼瘋了,我…唉…”
我知道邱夢和景瑜的顧慮所在。
沒錯,如果一定要從王紅這里尋找突破口,就不得不拿她兒子來說事兒。
可,我真的能這么做嗎?
技術上該如何操作才能避免王紅產(chǎn)生強烈的對抗情緒?
而即便技術上能夠實現(xiàn),心理上,我江楓真的就能做得出來嗎?
就像邱夢和景瑜說的那樣,用兒子威脅母親,我們踏馬的和那些齷齪該殺的家伙,本質上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到底該怎么辦?!
默然中,我不知道今天第幾次又點燃一根煙,于是,三監(jiān)區(qū)這間早已煙霧繚繞的管教休息室,再一次被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所充斥,繼而在淡青色的不規(guī)則霧色里,我們三人彼此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半夜一點的報時鐘聲響起,雖然只是清脆的一聲滴答,我和邱夢以及景瑜卻幾乎同時驚覺,不約而同開了口。
不過她們只是喊了一聲我的名字,示意時間已經(jīng)越來越緊迫,我必須盡快做出決斷,而我則終于艱難地說出我的想法。
“夢姐,瑜姐,這樣吧,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和王紅好好談談!不管怎么說,這么耗著總不是個事兒!”
“唉…”
邱夢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
景瑜的神情同樣有些黯然,啞然半晌之后才問我,“江楓,那你必須告訴我們,你準備和王紅怎么談,你是要直接提她兒子的名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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