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老張很不屑地瞪了我一眼，“我說江楓，你小子就對我手下的兄弟那么沒有信心？老弟啊，我的人都是專業老手了，這點細節還能注意不到？切，放心，稍安勿躁，你就請好吧！”
我點點頭，也覺得不會有問題。
就算我們的人手腳不夠麻利，丫黑鳳就能那么快反應過來？短短幾秒鐘給王芬通風報信嗎？
悠悠然抽了兩口煙，我一手一個摟住林少校和大胡子，道，“老哥，大恩不言謝，這次你們幫了兄弟大忙，這個人情我江楓記著了！”
“不是不言謝嗎？還說？”
林少校和我開了一句玩笑，伸了個懶腰道，“還好，沒出什么意外，我想我也該撤…”
也許林哥累了，覺得跟這兒呆著沒意思，正準備和我告辭，我的電話卻忽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這誰啊？
大晚上的，掏出一看，我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沖著兩人做了一個噓的口型，深呼吸，我將電話接通。
“梁局？這么晚，領導有何指示？”
我裝了一句傻，知道為什么梁局會給我打電話。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自從上次和梁局的對話不歡而散，我們雙方便再也沒有聯系過，似乎彼此間的關系已經出現某種微妙變化，有了疙瘩了。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一點，這個時候梁局忽然給我打手機，用腳后跟想也知道對方想要說什么。
果然，沉默幾秒鐘后，梁局開口了。
“小江，你也甭跟我打馬虎眼了，好歹咱倆也算朋友，我呢，受人之托倚老賣老問你一句，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事兒？什么事？”我還在裝傻，心道，梁局，不是我江楓不給你面子，怪只怪當時您老把話說得太絕！而且話里話外的態度是傾向于田局！
從那一刻開始，您也該清楚和我之間的關系已經回不到從前了，那么，我憑什么要賣你這個面子呢？
話說以前梁局是幫過我幾次忙，但我們雙方都很清楚，梁局幫我，一是對我這個人的能力、為人比較欣賞，但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還不是看重我和省委王書記的關系嘛！
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已經投桃報李，通過山溪省委第一秘李陽，跟王書記老爺子敲了邊鼓，說過梁局不少好話。
不然，憑什么明年換屆的時候，他這個常務副就會再向前動一動，正式出任西京市監獄管理局一把手兼黨總支書記？
別看常務副和一把手就差這一步，可，不混官場的人不知道，往往這一步就是天塹，很多人一輩子都邁不過去的！
既然我不欠他梁局的，那賣不賣面子，就要看我江楓的心情了。
聽我繼續裝傻，明擺著不給面子，梁局嘆了口氣，說，“小江啊，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覺得我在王芬這件事上沒有主持公道，沒有向著你…算了，具體原因我也不想多解釋，不瞞你說，是田局給我打電話，讓我問問能不能對王芬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聽對方竟然直接亮出底牌，我有些吃驚，沉吟半晌才道，“喲，沒想到，消息傳得這么快，市公安局還沒有定性呢，您和田局都聽到風聲了？”
“媽的！”
沒想到，梁局竟然沒忍住罵了一句臟話，“草，這叫什么？這就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小江，王芬已經嚇壞了，知道消息后的第一時間給田局打電話求救，那邊覺得和你沒交情，便求到我的頭上了…”
“您？”
我冷笑，“那好，梁局您說，司法隊伍里出現王芬這樣的敗類，作為主管領導，您說應該怎么辦？”
我心中一動，心想，王芬說起來其實是您梁局的兵，對吧，那好啊，我索性將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你算了，看看梁局您會怎么辦！
如果堅持對王芬網開一面，那你這就叫知法犯法包屁下屬，到時候恐怕自己身上也脫不開干系。
如果您鐵面無私大義滅親，那好啊，現在可不是我江楓不給領導面子了，實在是領導您自己也不是真正想撈王芬嘛！
我甚至想，如果梁局為難，我就將處置權推到田局那里，讓梁局轉告對方，只要田局發話，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反正如今這案子瞞不住了，哥們人就在警察局呢，所以，一切授意都是來自上面領導，同樣的，所有責任領導自己承擔！
果然，我這話說完，梁局直接沉默了。
過了好半天，才說，“江楓啊，我算是服了你，你小子夠狠！”
“哪里哪里，我還年輕，還要向您向田局這些老領導老前輩好好學習！”
“呵呵，”梁局卻忽然笑了，說，“江楓，行，我原話傳給田局吧，你讓我做主，我做不了，而且如果非要做，那也是秉公執法絕不姑息…所以，這事兒我不管了！”
說完，梁局輕輕嘆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小江啊，其實你找過我這件事我并沒有向田局透露，不然，他肯定會反復叮囑王芬的…算了，這都是命，看看老田自己怎么辦吧？”
我沒說話，而那邊已經掛斷手機。
“怎么，上面有人出面干預？”
我打電話的功夫，張哥從預審室套間出去了一趟，進來的時候面色異常凝重。
聽他問，我笑笑，“沒有，哈哈，誰特么干預得了我啊！再說了，王芬的案子雖然不算大，但畢竟是犯罪，是索賄，污點肯定抹不掉的，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自己添堵啊，特么的，前程還要不要了？”
的確，如果無法查出王芬屢次受賄、索賄的次數，并且計算出總金額，只是憑借這次收深鎮那邊的八萬塊錢，并不能將王芬一棒子打死！
因此我斷定，田局絕不會在自己正處在公示期的節骨眼兒上，非要出頭為這個堂姐洗罪！
仕途和違反犯罪包庇親人，孰輕孰重還用我說嘛？
“沒，張哥，我這邊沒事，”我點點頭，看了老張一眼，問，“張哥，你的臉色怎么看著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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