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嗣成沒說謊。
他可真是三天沒吃東西。
這三天里,方岳剛才送給他三碗米飯,對,是三碗,不是兩碗,后來又送了一碗。
董嗣成還在客棧里偷偷喝過客人剩下的半碗菜湯。
除此,再也沒吃過其它任何東西了。
因為,窮,他身無分文。
連吃三碗,不是因為飯量驚人,而是因為餓。他憑著堅強的毅力支撐到現(xiàn)在。
跪在院子里,張喬松、方岳和小親親都怕他隨時會暈倒。
但沒有。
不僅沒有,小親親送水過去,他還說了好多話,而且還想著自己的畫,頭腦邏輯非常清醒。
待他吃完三大碗米飯。
張靜修慢悠悠地出來了。
“大恩人。”
“別,別,打住,打住。”張靜修連忙擺手拒絕,“本少爺對你可沒什么大恩,更不想認(rèn)識你這種窮酸落魄的讀書人,你看你,吃得還多,像頭豬,萬一黏上本少爺了,誰特么養(yǎng)得起?”
董嗣成也不辯解為何吃得多,只是說道:“若非大恩人送一錠銀子,我很有可能餓死街頭……”
“得得得,廢話太多,吃飽了沒?”
“多謝大恩人,吃飽了。”
“喝足了沒?”
“嗯。”
“既然吃飽喝足,那可以滾蛋了。”張靜修面色冷峻,抬手指向門口。
董嗣成依然跪著,既沒有動,也沒有作聲。
“哦,你是個大窮鬼。”張靜修又摸出一錠銀子,扔到董嗣成面前,“現(xiàn)在就滾,滾回你老家,別讓本少爺在京城看到你。”
董嗣成都沒看銀子一眼,而是說道:“我沒有感謝大恩人,現(xiàn)在還不想走。”
張靜修冷笑:“正確地認(rèn)識自己,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你瞧你這樣兒,拿什么感謝?”
董嗣成摸著自己心口,非常認(rèn)真地道:“用心,誠心。”
“誠心能賣錢嗎?”
“如果大恩人覺得不夠,我還可以用生命。”
張靜修笑得更厲害了:“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勞資就扔給你一錠銀子,扔的時候當(dāng)肉包子打狗,你卻要用生命來感謝?本少爺讓你立即一頭撞死,你答應(yīng)嗎?”
“答應(yīng)。”董嗣成眉頭都不皺一下。
“深井冰。”張靜修不耐煩,“趕緊滾,本少爺腦子進(jìn)水了,被人鄙視,若再加上一個你,那還有臉出這個院子嗎?哦,你身上衣服撕爛了,小岳岳,將你外衣脫下來給他。”
“是,小少爺。”方岳心里樂開了花,小少爺答應(yīng)買新的,破衣服終于后繼有人了。
趕緊脫下,扔給董嗣成。
“還需要什么?本少爺滿足你,但以后不想看見你這窮逼,省得連累本少爺。”
“大恩人不是正在招聘護(hù)院嗎?我可以。”
“就你?”張靜修一臉嫌棄,“瘦得像個猴子。”
董嗣成抬頭打量了張喬松和方岳一眼,然后平靜地道:“大恩人別看我瘦,我可以打他們兩個,而且不用手。”
張喬松一瞪眼,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
方岳也不服氣,想立即撲上去。
“好哇,來,試試,本少爺最喜歡看熱鬧了。”張靜修索性坐下,心想這節(jié)奏,好像離自己目標(biāo)越來越近哈。
小成啊,你這脾氣,本少爺喜歡,趕都趕不走,哈哈哈……張靜修很想仰天大笑。
“來,開始。”張靜修一擺手,“不許打臉,本少爺?shù)瓜肟纯矗氵@只瘦猴不用手是如何打到他們兩個的。”
董嗣成站起來。
盡管他跪了很久,但似乎沒受多大影響,站起來時只是身子稍微顫了顫,瞬間便站定,然后反剪雙手,一副大宗師的樣。
淵渟岳峙。
這個時候,看起來真有幾分風(fēng)范。
張喬松和方岳上去,兩人互對眼色,正準(zhǔn)備商量如何攻擊。卻見董嗣成一個箭步,沖上來就是一個側(cè)踢……
先對準(zhǔn)的是方岳。
方岳猝不及防,一腳踢在他肩膀上。他原本想著自己能抗住,不料這一腳猶如力道千鈞,將他踢出一丈多遠(yuǎn),摔了個四腳朝天。
還沒結(jié)束。
張喬松尚未反應(yīng)過來,董嗣成又是一腳,踢到他的脖子上,同樣快得不可思議。
張喬松都沒看清董嗣成是如何出腳的。
結(jié)局,自然像方岳一樣。
張靜修眼睛一亮,莫非還是個練家子?可這不合情理啊!又會寫字作畫,又能打,怎么混成這個逼樣?
“你偷襲!”
“你無賴!”
方岳和張喬松爬起來大叫。
董嗣成不以為然道:“不是比武,不用等擺好架子。再說,即便讓你們一人抓住我一條大腿,你們也不是對手。”
“我不信。”張喬松沖上去,首先抱住董嗣成的左腿。
方岳跟上,抱住董嗣成的右腿。
兩人同時發(fā)力。然而,董嗣成穩(wěn)如磐石,任憑張喬松和方岳怎么掰也掰不動。
真是邪門了!
忽然,董嗣成雙腿一曲,身子猛地往下一沉,張喬松和方岳頓時感覺猶如泰山壓頂,掙扎喘不過氣來。
張靜修看得很明白,這場比試已經(jīng)沒有往下進(jìn)行的必要了。
因為壓根兒不在一個檔次。
好家伙!
小成啊小成,原來你還是個文武雙全的人哈!若只做個護(hù)院,不是大材小用了嗎?冷靜,冷靜……
張靜修站起來:“停。”
三人罷手。
張喬松和方岳都是一臉的不服。
董嗣成不疾不徐地道:“我不能傷害你們,所以沒有下狠手。若真是對手或敵人,我比剛才更厲害。年輕時練過多年,喜歡打架,但有次闖了大禍,連累家人,從此不再與人動手,轉(zhuǎn)攻寫字、作畫,只可惜至今毫無所成,竟落得如此下場。”
原來如此!
張靜修冷冷地道:“本少爺看出來了,你死活不肯走,無非因為走投無路,希望本少爺賞你一口飯吃,還說什么感謝?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大恩人,本心不是這樣的。”
“你真心想留下?”
“是。”
“瞧你還有幾分本領(lǐng),留下來倒也可以,多一個人吃飯,加一雙筷子的事,但先得……”張靜修手指張喬松,終于將心底話說出,“先得像他那樣,拜師。”
“沒問題。”董嗣成想都不想。
“不用考慮?”
“不用,大恩人熱心腸,而且已經(jīng)收了一個舉人為弟子,我不過一小小秀才。”
說著,董嗣成納頭便拜:“恩師,請受弟子一拜!”
張靜修擺手:“先別拜。小喬是個舉人,你一秀才,收你為弟子,可有條件的。”
“來年鄉(xiāng)試,弟子爭取考中便是。”
“那也不夠。而且,你是湖州府人,鄉(xiāng)試得回籍報考,若你考中舉人,一去不回,那我豈不浪費一年糧食?”
“讀書人講究一個‘信’字。董嗣成以人格、生命作擔(dān)保。”董嗣成拍著胸膛,信誓旦旦地道。
送菜上門啊!
本少爺喜歡。
至此,張靜修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捯飭楠木,收張喬松,貌似走運,其實不過蓄意為之,這才叫真正的走了狗屎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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