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總不缺話題,一不小心就能刷一下存在感。
真?zhèn)是熱度不減!
只不過一天的時間,董嗣成被張靜修收留的消息就傳開了,傳得沸沸揚揚,有聲有色。
又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嘿,聽說了嗎?那個窮酸落魄的書生,瘦得像個猴兒似的,竟被張靜修聘去當護院了,真是笑死人!”
“切,這有什么好笑的?張靜修請不到人嘛。這就像憋了十多年的光棍漢,還是個老處男,見了個女的,可不就想撲上去嗎?”
“但也沒必要請那種人啊?就那窮書生,面黃肌肉的,一陣風都能把他吹跑,請與沒請有啥分別?”
“腦子進水的人嘛……”
“也別這么說,我聽到的是這樣:那窮書生跪著死活不走,說是為了一錠銀子要去感恩的,其實啊就是走投無路,張靜修拿帶刺的鋼鞭抽他都沒轍。”
“不是個讀書人嗎?咋低聲下氣這么沒骨氣呢?”
“哎!還不是因為窮鬧的嗎?身無分文,找不到吃的怎么辦?在饑餓面前談何尊嚴、骨氣?想想也不容易啊!”
“這樣的話,看樣子也雇不長吧?”
“難說,請不到人能咋滴?窮書生再不濟,他也是個活人嘛,這就好比是……該怎么形容呢?叫作,有洞進出勝過頂墻壁,茄子再軟也比黃瓜切片兒強啊,是不是?”
“你個老不死的,不過就喜歡聽你胡說八道,來,繼續(xù)。”
“……”
……
如今,董嗣成和方岳兩個,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給自己打個氣,一定要堅持鍛煉身體。
只不過,一個是為了強健,練肌肉,一個是為了減肥,去膘肉;一個餐餐大口大口地吃肉,一個唯有看著流口水的份兒。
同一個屋檐下,不同的命運啊。
有時候方岳不禁想,是不是自己讀書少的緣故,為什么隨便來一個人的待遇都比自己好,感覺自己就是小少爺?shù)纳嘲惺聝簺]事兒罵幾句踢幾腳,難道要發(fā)奮讀書才能贏得小少爺?shù)那嗖A?
但想想,自己也不是那塊料。
還是算了吧,決定先減十斤肉下來再說。
反正小少爺自暈倒醒來后腦子確實不一樣了,指不定明天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來呢。
……
董嗣成作了兩幅畫:一幅馬鈴薯,一幅番薯,費了一番周折,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畫得好不好像不像,但至少感覺入了恩師的眼,答應賞給他四兩銀子。
這樣算來,酒錢五兩,還缺一兩,他琢磨著趕緊掙,欠著人家的不還,心里總不踏實。
可第三天,他發(fā)現(xiàn)恩師沒有讓他畫畫的意思,難道忘了?不是說繼續(xù)嗎?董嗣成不免有些著急,便主動上前提醒:“小少爺,今天不作畫了?”
“嗯。”張靜修仰躺著,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今天你和方岳出去招人吧,街上吆喝吆喝,尤其是招大廚。”
“噢。”董嗣成應了一聲,卻慢騰騰的沒有立即走開。
“咋滴?”
“小少爺,”董嗣成硬著頭皮,“我還欠著酒錢,怕出去被人糾纏,所以,所以……”
“誰敢糾纏你,報上本少爺?shù)拿郑蛘吣阒苯由先プ崴灰淮蛩廊耍旧贍攷湍憧钢闶恰P〕砂。闶遣皇且苍撀秲墒纸o他們瞧瞧?否則外頭都說你是個不稱職的護院呢。”
“這,這個……”董嗣成無語,小少爺居然裝糊涂,不提銀子的事兒了……而且欠人家錢還揍人家……好像說不過去吧?
“怎么?不敢嗎?”張靜修用一副關愛智障的神情。
“好吧,我出去招人。”董嗣成只得和方岳去了,感覺自己的智商被小少爺按在地上摩擦,小少爺不會忘了賞銀的事吧?有時候腦子好像真是……哎!
……
張喬松的日子過得倒是一如既往的清閑,近似于無聊,每天有且只有一件事兒:看守大院。
今兒個,他好不容易摸出一本《大明會典》出來,想看看,溫故而知新嘛,畢竟考試有可能會涉及。
張靜修看見,上去一把將書奪過來,扔到地上恨恨地踩了幾腳。
然后是一頓訓斥:“為師不是告訴你最后三個月才沖刺的嗎?難道還不相信為師?啊?看這書有個屁用?難怪你考三次都落第不中。再這樣下去,為師都救不了你。”
“……”張喬松想死的心都有,恩師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顯得格外的幽深、陰寒……天底下,哪有恩師不讓弟子讀書的道理?不說鼓勵,至少不用毀書吧?
恩師怎會是這種人?此人只應天上有啊!
這恐怕就叫腦子進水了吧……
哎,誤交匪類,搭錯車了呀!難怪從拜師的那一天起,就遭到同窗好友不客氣的定論。
看來,下次會試也不用抱希望了。
自此,張喬松破罐子破摔,索性落得個清閑,不再看書了,本本分分地看守大院。
他唯一擔心的是,這樣下去,自己恐怕會被養(yǎng)成一個廢物,有幸成為大明有史以來最廢柴的舉人。
……
董嗣成和方岳不出意料地空手而回。
張靜修斥道:“沒用的東西!本少爺出去兩趟,雖然招來兩個歪瓜裂棗吧,可也算有所收獲不是?你們兩個一塊兒出去一整天,竟然一無所獲,是不是躲哪兒偷懶睡覺去了?”
“沒有!”
“絕對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信誓旦旦地保證。
“諒你們也不敢!”
忽然,方岳一副國寶大熊貓似的憨笑又委屈的樣子,提醒道:“小少爺,小的倒有一個主意,不知可行不?”
“說。”
“讓老爺出面唄,別說是大廚,就是皇宮里的御廚,都不在話下。”
“滾!”張靜修一腳過去,踹在方岳的屁股上,“就這點小事兒還求那老家伙?你是覺得本少爺很無能是吧?”
“不敢!”方岳嘴一癟,哭了。
“做飯去。”
“是。”方岳灰溜溜地去了,感覺在小少爺面前都不會說話了。
“小成啊!”
“小少爺。”董嗣成身子不由得一緊,心想幸好自己練過,屁股上挨一腳應該不礙事。
張靜修當然不會亂踢,罵人踢人也得看對象的嘛:“晚上本少爺陪你喝兩盅哈!”
“小少爺……”董嗣成忽然感覺大禍臨頭似的,剛才對方岳又是吼又是踢,怎么到自己這兒……小少爺,還是不要那么友好,我心里反而更踏實一些。
“瞧你這樣兒,本少爺陪你喝酒還不樂意嗎?本少爺又不會讓你上刀山下火海,無非過兩日有個小任務需要你配合一下。”
“哦。”董嗣成答道。剛想什么來著?不會真是大禍臨頭吧?
“恩師,”正在這時,看門的張喬松進來,“宮里頭來信了,是給你的。”
“給我?”張靜修一愣,“宮里來的?”
“是。”
“拿來。”張靜修接過,會是誰呢?與宮里的人好像沒有這個交情啊?況且就在眼皮子底下,派人傳個話不就成了?又不是情書機密啥的?還寫個卵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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