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她的手,由衷道:“夫人,若是沒有你,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云華夫人凝視他:“我倆一體,大王不必?fù)?dān)憂”
這時候,通報聲傳來:“啟王子回來了”
大禹王面色大變:“這畜生居然還敢回來!”
云華夫人低聲道:“啟王子既然敢回來,就證明他沒有謀害大王之心。你且冷靜,好好問問他,也許真是有什么誤會”
涂山侯人本要悄無聲息潛入自己的宮室,聽得這聲通報,只能停下腳步,只聽得大禹王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啟兒,你進(jìn)來!”
涂山侯人硬著頭皮進(jìn)去。
大禹王手上裹著厚厚的瘡藥,神色十分憔悴,他看父親一眼,便躬身站在一邊。
云華夫人低聲道:“大王遭遇刺客,啟王子這段時間就不要外出了,好好在家陪陪大王吧。”
涂山侯人不以為然:“不過是一點點小傷,虛驚一場而已,再說,王宮里不是有云華夫人你照料嗎?”
大禹王怒不可遏,反手一巴掌便拍在涂山侯人的面上,厲聲道:“你這孽障,我問你,你這是跑到哪里去了?”
涂山侯人的嘴角被打出血來,卻依舊滿不在乎。
“畜生,你說,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
“到處閑逛唄。”
“閑逛?是和鳧風(fēng)初蕾勾結(jié)行刺吧?”
涂山侯人似笑非笑:“你認(rèn)為鳧風(fēng)初蕾會和仇人的兒子勾結(jié)?人家好歹也是現(xiàn)任魚鳧王!”
大禹王氣不打一處來:“你也知道你是人家仇人的兒子?”
涂山侯人面色微微一黯,沒有做聲。
大禹王怒道:“就算你不曾和她合謀,可為什么明知她潛入陽城行刺,你還替她保密?”
涂山侯人笑起來:“大王你言重了!她一小小女子,無非是來陽城走走看看,豈能奈何得了威震天下的大禹王?”
啪啪又是兩掌,幸好云華夫人動作快,才拉住了大禹王。
涂山侯人不躲不閃,生生挨了父親這兩巴掌,大禹王盛怒之下,用力極猛,涂山侯人的半邊臉都腫了,一顆牙齒都差點掉出來。
大禹王舉起鮮血淋漓的手掌,怒不可遏,今天若是自己反應(yīng)稍稍慢一點,便死在鳧風(fēng)初蕾手下了,這小子居然還能如此輕描淡寫。
“看到了嗎?這便是她所為!她先是刺殺大費(fèi)未遂,又刺殺于我,只恐陽城今后再無寧日!而你,竟然幫著她。可見獬豸根本就沒有冤枉你,我看,我的一世英名遲早毀在你小子手里,大夏也遲早毀在你小子手里”
“切,大夏能毀在我這里?別別別,大王別給我戴這么大的帽子,你的王位早已傳給皋陶了,就算大夏要?dú)В彩菤г谒麄兏缸邮掷铮铱蓻]那么大本事!”
“畜生!”
“我難道說得不對嗎?我無非是一介百姓,手里沒有尺寸兵力,最多毀毀自己,哪有什么本事毀掉你的江山社稷?”
大禹王厲聲道:“如果你想證明你的無辜,你就去把鳧風(fēng)初蕾給我親手抓來!”
“我為啥要去替你抓一個無辜之人?”
“無辜之人?你說那女刺客無辜?”
涂山侯人似笑非笑:“魚鳧國好端端地在西南,又沒有招惹我們,你和大費(fèi)非要去滅了人家,難道你滅人家的國,還不許人家反抗了?人家一反抗,就是罪大惡極了?”
“畜生,我這都是為了江山社稷,一統(tǒng)天下!”
“為什么非要一統(tǒng)天下?江山就是那些江山,大地也是那些大地,如果沒有你們這些天天都想一統(tǒng)天下的野心家,也就沒有戰(zhàn)亂,大家生活得不知多自在”
“放肆!”
“上古人們不就是這么生活的嗎?沒有王者,也沒有誰一統(tǒng)天下,更沒有戰(zhàn)亂,大家都其樂融融。我就搞不懂了,魚鳧國遠(yuǎn)在西南,被秦嶺阻隔,幾萬年不和中原通音訊,怎么說也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你滅了他們對一統(tǒng)天下有什么好處?再說,天外有天,你大禹王真的就能一統(tǒng)天下?”
大禹王氣得臉青面黑,偏偏又無法反駁,只能抬起手掌,又準(zhǔn)備一耳光閃過去,這一次,涂山侯人自己避開了。
“大王,我要是你,就下令撤銷對鳧風(fēng)初蕾的追捕圍剿。”
“你是要讓我放了這個刺客?”
“魚鳧王就只剩下她一人了,又是個小女子,所謂行刺你大禹王,也無非是逞一時之勇,以卵擊石,根本不可能成功。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根本沒必要和一個女子計較”
大禹王冷笑一聲:“這么說來,你是間接承認(rèn)和她的勾結(jié)了?”
“不是勾結(jié)!是路見不平!”
“你聽聽這孽畜是怎么說話的?可見獬豸根本沒有冤枉你!你果然是要和鳧風(fēng)初蕾內(nèi)外勾結(jié),謀害于我?”
“我真要謀害于你,你還能好端端站在這里嗎?”
“是你這個孽畜沒本事”
“既然我沒本事,你就更加不用擔(dān)心了。”
大禹王又要去揍他,被云華夫人死死拉住,動彈不能,只是一個勁撫著心口,急促喘息:“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這孽畜非把我給氣死不可孽畜,你給我聽好了,從此刻起,你再也不許踏出王宮半步。只等萬國大會之后,我才在群臣面前公審你”
“我又沒犯錯,你憑什么公審我?”
“你還沒犯錯?”
“如果替天行道也是錯,那我真的就錯了。”
“替天行道?”
大禹王跳起來,他卻舉起雙手:笑嘻嘻的:“大王先別動怒,小子對你還有一言忠告”
大禹王厲聲道:“你能有什么忠告?”
“鳧風(fēng)初蕾無非一小小女子,堂堂大禹王跟她為難毫無意義。她根本不是你的敵人,也不是你的對手,你真正要擔(dān)心的,只怕另有其人”
大禹王立即安靜下來,他死死盯著兒子,“你知道什么?”
“你還是多擔(dān)心一下火焚祭祀臺之人吧。”
“你知道是誰?”
涂山后人一攤手,故作驚詫:“你的忠臣大費(fèi)都不知道,我怎會知道?”
“大費(fèi)?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既然大費(fèi)都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
大禹王緩緩地:“你要是知道什么,你就該馬上說出來!”
云華夫人也道:“此事非同小可,啟王子真要知道內(nèi)情,還請如實稟告大禹王”
涂山侯人滿不在乎:“想你大禹王,何等的英雄了得?這點區(qū)區(qū)小事,有何為難?哪里容得下我這個廢物出手?”
大禹王大怒:“快滾,沒有你這個畜生,也沒人能奈何得了本王!你這畜生就從來沒有幫上過我任何忙!”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呆在這里礙大禹王的眼睛了”
涂山侯人說走就走,云華夫人卻柔聲道:“啟王子留步。”
大禹王大吼:“別搭理這畜生。”
涂山侯人又要走,云華夫人笑道:“啟王子,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鳧風(fēng)初蕾的姑娘?”
涂山侯人抬起的腳步,停下。
大禹王也一怔。
涂山侯人回頭,懶洋洋地:“云華夫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盈盈一笑:“我只問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鳧風(fēng)初蕾的姑娘?”
“萍水相逢而已!”
“僅僅是萍水相逢嗎?獬豸也說了,你在小魚洞時,曾拼死救護(hù)于她。”
“我說了,只是路見不平!”
云華夫人回味著這“路見不平”四個字,若有所思。
涂山侯人見她神色詭異,立即道:“我倆僅僅是相識而已!云華夫人這是多慮了。”
云華夫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雖然我還沒有見過鳧風(fēng)初蕾,但是,她一女流之身,敢于獨(dú)闖陽城,先是暗殺大費(fèi),又暗殺大王,至少,勇氣可嘉,本領(lǐng)也不錯。如此智勇雙全之女,跟啟王子也有情誼在先,如此,何不妨成就一段美事?”
涂山侯人似笑非笑:“真沒想到,云華夫人竟然擅長拉郎配。是不是在你看來,只要是個女子,都可以嫁給我?”
大禹王也急了:“夫人,你這是干什么,鳧風(fēng)初蕾可是刺客”
她擺擺手,阻止了大禹王的責(zé)問,依舊柔聲道:“自古以來,戰(zhàn)勝國和戰(zhàn)敗國聯(lián)姻都乃常事,也是籠絡(luò)戰(zhàn)敗國的不二選擇。比如之前為啟王子選定的東眷女,不也算是戰(zhàn)敗國之女???依我看來,鳧風(fēng)初蕾的本領(lǐng)當(dāng)在那幾個姑娘之上,對于輔佐啟王子絕對是最強(qiáng)大的助力!而且啟王子娶了這姑娘后,便可以昭告萬國,大夏和魚鳧國成為姻親之好,如此,一則化解了鳧風(fēng)初蕾對大王的怨恨,一則可顯示大夏的胸襟和氣度,也算是一樁美妙佳話”
涂山侯人哈哈大笑:“云華夫人真乃奇人,這么妙的主意都能給你想出來。哈哈哈,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難怪大禹王在你的輔佐之下能夠一統(tǒng)天下,千秋萬代。好了,你們就繼續(xù)你們美妙的主意吧,恕我不再奉陪了!”
說完,竟施施然走了。
大禹王厲聲道:“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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